次日，文闻驱车带着赵弦去接苏咏荷，根据苏咏荷提供的地址，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天川大的生物系大楼。
还没有走进实验室，就在门口听见一声粗暴的男人的吼叫。
“你们是废物吗？真不知道怎么考进来的。”男人的怒骂声让整栋楼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挨骂的女生发出轻微的抽泣声，她压着声音，害怕自己的哭泣让对方更加恼怒，可是委屈让她抑制不住泪水。
“对不起，符老师，我现在回去修改。但能不能让我的实验课过了，我真的不能复读。我可以一直修改到您满意为止。”女生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十分克制。
“做梦，滚出去。我真是倒霉遇见你们这种垃圾学生。”符文源将女生推出实验室。
被赶出来的女生抱着一堆论文资料，眼睛很红，她走得太急，那些文件还没来得及收拾，还没走出门口就掉了一地。
赵弦和苏咏荷立刻上前帮女孩收拾好了掉在地上的a4纸，女生连连道谢。
“你是符文源的学生？”赵弦试探性地询问了一句。
“是……是的。”女生的声音很小，还在回头看实验室的方向。
“他是个很严格的老师吧。”赵弦循序渐进地问道。
“是的，是的，符老师很严格。但他带出来的研究生都很厉害。”女生似乎不想惹麻烦，谨慎地询问“你们是？”
“我们是警察，来调查一起凶杀案。”文闻拿出警官证，在女生旁边小声说道。
女生一看到警官证才放下戒备，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拉着赵弦和苏咏荷往门口小树林走了两步。
确定四下无人，女生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叫罗玉，是生物系大三学生。符文源是我的实验课老师，但我听学长们提过，他是个赌狗，他经常压下学生的毕业论文，为的就是学生们懂事地给些……”
罗玉用手比画了一下数钞票的动作，但她没有真正地说出口，因为她也没有证据，这些话都是听学长学姐聊天时候说的，具体是不是真的，她也不敢保证。
“那么根据你的了解，你觉得符文源会不会为了钱去做些……更严重的事？”文闻顺着她的话想继续问下去。
“……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罗玉没有继续说下去，指了指自己手上的论文，“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可以走了吧。”
“好的，非常感谢你的配合。”文闻露出自己的招牌的微笑，罗玉脸一红，默默从三人身边走开了。
三人回到生物楼，文闻敲了敲实验室的门，符文源不耐烦地喊了一声，随后实验室内传来脚步声。
符文源看上去身高不足175，胡子拉碴，身材瘦小，穿着宽大的实验服，脸上写着几分疲倦，黑眼圈很重。
赵弦认真打量了符文源一番，他的嘴唇有些水泡，而脖子上明显又一块红褐色丘疹。
“你好，我们是警察，关于童妙的案子我们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你，符文源先生。”文闻的话术很专业，声音沉稳。
符文源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人，他似乎认出了苏咏荷，眼睛往苏咏荷的方向瞥了一眼。
“你在这干嘛？”符文源的声音低沉，带着些沙哑，听上去让人浑身发痒，难受。
“苏小姐也是我们的证人。”赵弦的反应很快，立马帮苏咏荷解围。
符文源上下打量了一番文闻和赵弦，虽然两人都没穿警服，可看上去确实很有威严。
“我之前和市警局的刑警说过了。”符文源没好气地回复着文闻和赵弦。
赵弦透过门缝往里看了看，她发现桌上有好几瓶带着标签的药剂，赵弦迅速在脑中记下了那些药剂的名称。
“是这样的，根据苏小姐和马先生的口供，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和童妙存在一些利益关联。根据童妙发给苏小姐的短信可以看到，你发给她的招聘信息是有误的，这点你怎么解释呢？”文闻立刻向符文源发文，他站得笔直，身材健硕，居高临下地看着符文源，让符文源有些压迫感。
“我弄错了，童妙是我得意门生，少了她，我也很麻烦。”符文源的双眼不自觉向右下看了看，他鼻子轻轻抽动，话语也没有了刚才的理直气壮，显然是在说谎。
“请问6月20日，你在哪里，做了什么？”赵弦接着发问，没有给符文源喘息的机会。
“我，我在，我在家里，没去做什么。你可以去看我家门口的监控吧，我没出过门。”符文源有些慌乱，他有些秘密是不能告诉警察的。
“是这样的，这件是刑事案件，如果证人作伪证，意图陷害他人或隐匿罪证，情节严重的情况下，可能会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有期徒刑。”赵弦看着符文源的眼睛，她的眸子里写着冷漠与疏离，表情淡定得让人恐惧，不怒自威的神态让符文源背脊发凉。
“而……参与赌博的行政处罚，处五日以下拘留或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严重的，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赵弦的声音清脆，如同风铃，说出来的话却冰冷，不带感情。
“我想，符文源老师应该知道孰轻孰重吧。”
赵弦游刃有余地拿出录音笔，抵到符文源的嘴边，符文源咽了咽口水，似乎真的被赵弦吓坏了，他手掌出汗，双腿发软，眼前的女人虽然漂亮却是那种生人勿近的好看，绝对不是自己能够骗过的对象。
“我……是……我是在赌博，就在我们楼里。打牌而已，输了一千多。”符文源握紧的手松开，“那个招聘信息是我发的，我故意改错了时间，我不想让童妙得到那份工作。她很优秀，如果能留在院里，我的工作会轻松很多。”
符文源看出来赵弦和文闻了解了他的背景，如果这时候再说谎只会对自己更加不利，人不是他杀的，他自然不会让自己陷入囹圄，这时候明哲保身，能甩锅绝对不背锅。
“据我们调查，你的财务情况不是很好。应该不只是一千块的债务吧。”赵弦的表情没有变化，符文源观察她的时候像在看一张白纸，这让符文源更加紧张了，他平日里也算是个狠角，可是看见赵弦这种波澜不惊的模样，他反而有些害怕了。
“我……欠了点钱。但童妙也没钱啊，我欠钱，杀她也没什么用吧。何况，我那天……就打了一天的牌。”符文源结结巴巴的，似乎还有所隐瞒，他心理素质不算好，对着女学生可以咄咄逼人，可真对上警察就变成了弱鸡。
“我再次警告你，作伪证是要坐牢的，你的身体在牢房里能承受得了吗？”文闻警示的话语让符文源又抖了抖。
“他妈的，你们查到了对吧。”符文源有些破罐破摔了，他后退一步，“对，我去□□了，你们抓我吧。我就知道，根本不是因为童妙的事，你们就是抓到了我□□的证据吧。”
□□？
文闻和苏咏荷明显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他们根本没有发现这件事，于是两人都转头看向赵弦。
赵弦游刃有余地拿出酒精对着自己的录音笔喷了喷，随后又拿出一张消毒纸擦干净了自己的录音笔，放进了专用的塑料袋密封袋中。
“是这样，符文源老师，既然已经得了梅毒还是尽快离职吧，你□□的证据我们会提交到校务处，给自己留点脸面吧。”赵弦似乎早就看出来了，她的语气带着嫌弃和厌恶。
符文源瘫坐在自己的实验室椅子上，摆了摆手，似乎是认命了，从他确诊梅毒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报应来了。他原本想要隐瞒一阵子，如果运气好，他可以一直吃这口公家饭吃到死。
可现在不行了，这个女警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证据，符文源疲倦地看着赵弦和文闻离开自己的实验室，他看着自己面前的药剂和桌面还没收拾好的药膏。突然明白了，是这只看上去不起眼的药膏。
文闻和苏咏荷有些后怕，若不是赵弦发现得早，这支录音笔都会中招吧，梅毒，文闻仔细想了想，发现了符文源身上的异样，他好像很焦躁，身上也有红疹，可是这就能确定是梅毒吗？
“他桌上放着一支药膏。”赵弦和文闻，苏咏荷解释了自己的推测，“根据他的身体状态，很明显是得了性病，对于他来说，是报应。可也表明，就算他的桌上放着的药物是麻醉药物，也不能够对童妙下手，因为那天他去□□了。”
赵弦将自己的推理告诉文闻和苏咏荷，这次他们也不算白来，起码解决了一个学校毒瘤。
可是童妙的案子又陷入瓶颈，他们找到的线索指向都是错误的，真相距离更远了。
“我怎么感觉，我们在一个圈子里绕不出去呢？”苏咏荷今天没怎么说话，她只觉得很疲惫，跑了两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破案原本就是排除不可能寻找可能的过程。”赵弦倒没什么泄气的，她需要打开思维，需要一个新的切入点，让她继续探索。
就在赵弦思考这个切入点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了过来。
“你好，我是司昊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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