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 国庆与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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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气复苏零年，国庆假期。

月考考得这一届新生哀嚎连连，他们三个自觉考得都不错，能好好过个假期。

送完两个回家的小朋友，宁长空总算耳根清净。他的腿伤大好，就是行动还有些不利索。

把行李从一楼拖到四楼原定的宿舍，又给一个月没住的房间大扫除，忙了一圈下来，已经是中午了。

林锦松是报道前临时加进来的学生，龙渊书院按理说是两人一间宿舍，他运气不错，撞上了单人间。

他洗干净手，正准备外出觅食，正准备出学校逛逛。

一开门，就看到杜易和出现在楼梯口，身后还跟着个有点阴沉的男孩。

……他这里是什么幼儿园吗？盯了顾明辉一个月不够，又给他塞了小朋友来带？

把人迎进宿舍，宁长空倒了三杯热茶。

杜易和笑道：“你在宿舍还自己泡茶？”

“有这个兴趣嘛。”宁长空把茶杯塞到他们两个手里，他这里可没有茶几。

杜易和三言两语把事情讲清楚：这孩子叫温庆生，临时转学来龙渊书院读书。

考虑到林锦松这里有空床位，他读书也不错，就安排给他当室友，拜托他好好照顾温庆生这个插班生。

楚清歌则把杜易和隐而不说的部分补齐：“这孩子，天煞孤星的命格。父母因为妖邪作乱去世，就他一个从事故中存活。他本来在读大一，异处局觉得再拖一年可惜，就让他插个班。”

宁长空在心里吐槽：“……家里出事，连点休息和恢复的时间都不给，就赶过来读书？不怕人家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异处局似乎向来是这个做派，”楚清歌言辞淡淡，“毕竟有这种经历的，在异处局不算少数。”

宁长空听了一顿，心下叹息。

修行界本身人群庞大，异处局不会在现世广泛调查适龄学生的灵根天赋，

造成修行界的影响进一步扩大。

扔掉妖族和各大门派的交换生不算，龙渊书院的学生有相当比例，是因为意外窥见里世界一角，又恰巧天赋不错的“幸运儿”。

……然而，并不是每一场意外都像燕晓灵所经历的那样，高高抬起、轻轻落下。

放弃进入宗门，放弃深耕修行此途，投身于异处局的，大部分也恰恰是这些“幸运儿”。

杜易和也在把他拉到门外，单独嘱咐时候暗示了几句温庆生的不幸遭遇。

“午饭吃了吗？”

僵硬地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温庆生摇摇头。

宁长空把宿舍钥匙往口袋一塞：“走吧，吃午饭去。”

灵气复苏零年，10月7日上午，宿舍楼。

早上刚泡的茶还腾着热气，宁长空在电脑面前敲敲打打。

总算！把那本原耽网文全稿敲完了！他伸了个懒腰，兴致勃勃地查起了银行卡流水。

宁长空为了避免被异处局查出来不对，专门开了张海外银行卡来存收入。这会儿日更了一个多月，卡里多了近四万。

起码生活费是不愁了，就是想赚大钱，赚到能做主线任务的钱，还得费点心思。宁长空摸了摸下巴，又打开一个已经写了许多行代码的项目。

“林哥？我画好了。”背对着他的温庆生扭过头来。

之前住的一楼备用间是专门留给腿脚不便的学生的，床就在地上。正常二人间宿舍上床下桌，俩人背对背坐。

宁长空起身，接过温庆生递过来的两张符：“嗯，我看看。”

他这个假期拖着温庆生，在藏书阁和宿舍间两点一线。宁长空讲得仔细，温庆生学得认真，一个月课程的重点，倒当真压在一周内梳理完了。

温庆生盯着林锦松认真端详符咒的侧颜，有点出神。

在龙渊书院渡过的这个假期，有种梦般的安宁——不，父母惨死的景象尚且会入梦，眼前的生活比梦还令人安心。

林锦松和他的茶一样，有着令人安心的魔力。就像是一周前他推开这扇宿舍的门，热乎乎的茶杯往手里一捧，因为新生活而紧张的心忽地落到了肚子里。

温庆生来了书院之后就不怎么做噩梦了。往日的阴影如潮水般退去，他站在干燥的高岸上，心忽地雀跃了起来，不受控地期待起了明天。

学校，新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呢？

温庆生深深吸了口气，茶香沁入肺腑。

……咦，今天的茶，好像换了种？

宁长空批完了温庆生的作业：“还有些小错误，你看这边……”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拿笔圈出错误，而是用手指着讲完。

温庆生认真埋头做笔记，正等着对方把符纸还给他，一抬头却愕然发现林锦松捻起他画的那张召风符，拉开阳台的门和窗。

“看好了！”

符纸在林锦松指尖自燃。

阳台狂风骤起，把衣架吹得噼啪作响。

“效果很好嘛。”宁长空满意地又把门窗关上。温庆生的灵根是甲级中等品质，但画出来的符比顾明辉这个甲级上等还好。

唉，全员甲级，主角团的天赋真是令人羡艳。

“宿舍不是禁止用灵力吗？”温庆生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宁长空拍拍他的肩：“不要在意细节！就说帅不帅？”

阳台上的衣架尚在打转。

温庆生用力点头，眼睛亮亮的：“帅！太帅了！”

还是很上道的嘛。

宁长空满意地把温庆生今天画的另一张符塞他手里，轻声道：“清心符贴在床头，能助眠、止噩梦。就你这张符的质量而言，我建议一个月一换。”

温庆生愣愣地看了眼手里的符纸，又看了眼林锦松。

宁长空安慰地拍拍他的肩，随即转身收拾起了出门的东西，给他留出擦眼泪的空间。

他心情也不错。今后就不用日日泡安神镇定的茶，也不用夜夜爬起来念清心咒了。

等到楚清歌确认温庆生情绪稳定下来了，宁长空轻快地开口：“明天就开学了，今天不给你补课，咱俩出去转转。”

他微微侧过头，假装没看到温庆生微红的眼眶。

“假期补习班顺利结束，林老师带你出去庆祝庆祝。”

灵气复苏零年，10月7日下午，蓬莱半位面·桃源区域·玉清坊。

蓬莱半位面由妖族执掌，妖族和人间因有合作往来，特辟一片区域给人类修行者聚居，称作“桃源”。

龙渊书院就开在桃源之中。

“桃源”有点像唐人街，宁长空打量着明显是仿古的水泥建筑，至于“玉清坊”，他建议改名“玉清商业街”。

他提前问燕晓灵做了功课，带着温庆生去一家不错的餐馆搓了顿，这会儿两个人一起边逛街边消食。

带着一股景区味的水泥建筑都是新建的，妖族和人间合作日久，这一路看下来，正儿八经的古代木制建筑也不是没有。

“右手边，离你最近的那个摊位，有好东西。”楚清歌突然开口。

宁长空脚步一顿，领着温庆生往右拐去。温庆生还处在看什么都新奇的阶段，左看看右看看，被这新世界晃得眼花缭乱。

宁长空很快就在摊位上锁定了楚清歌说的好东西：一根羽毛。

“客官好眼力，”一副古代装束的摊贩嘿嘿笑着，觍着脸凑了上来，“这可是凤凰的羽毛——您可知，天枢观那老观主，最近又做了什么新预言？”

天枢观，善占星与推算天机的宗门。宁长空摇摇头：“不知。”

摊贩这就来了劲：“客官可知，前段时间灵气失衡，天现异象？异处局请了各方神圣来开会，都聚在这桃源。”

说的是灵气浓度异常波动一事。

“知道，报纸上有写。”温庆生插嘴道。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可怜修行界不仅要处处避着现世短视频的摄像头，还发展不出来自己的自媒体行业，宣传全靠传统纸媒。

“那老观主便占了一卦，您猜怎么着？那内容正是‘有凤来仪’哇！您瞧这羽毛……”

有凤来仪，还是个吉兆啊。宁长空摸摸下巴。

就目前的任务难度，世界感觉危在旦夕，看不出吉在哪里。

“……一口价，一块灵石不要，就收您两万！您看怎么样？”

楚清歌点评：“看这辟邪的灵力，大概率是真货。但是经历时间磨损，能量提取有些费劲，估计是不好卖。一句话：值这个价。”

到底舍不得新到手的稿费，宁长空张口报了个2千，凭着“你怎么知道这玩意儿买回去能不能用”和一张利嘴把心虚的摊贩驳得哑口无言。

“微信收钱发到账，伍、仟、圆。”

宁长空把羽毛塞进包里，温庆生还在因为古装摊贩一句“微信还是支付宝”捂着嘴笑得双肩发抖，被不爽的摊贩狠狠地瞪了眼。

宁长空把手机往裤兜一塞，他们俩继续在街上慢慢地逛着。

“一片不知真假的羽毛就这么贵啊。”温庆生感叹。

“没办法，修行界钱不值钱。”宁长空耸肩，“或者说，能在修行界用钱买到的东西，都不值钱。”

在灵气衰退时代的修行界，灵石，这个稳定的高浓度灵气来源，才值钱，才是真正的硬通货。

只不过……宁长空伸个懒腰。灵石没有人工制造的途径，只能在半位面高浓度灵气之下形成的灵石矿脉开采。

就人类散修和妖族挤一个半位面的德行，政府连给长期在低灵气环境工作的异处局人员发灵石都捉襟见肘，更别说给学生发了，宁长空到现在都没见成灵石长啥样。

这可是垄断的生意啊，宁长空有点心动。

但现在还是为时太早，还是先享受享受校园生活吧。

他拖着脚步，往学校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