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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庭言提起宋清予，程思怡这才惊觉自己只顾着打听她哥的八卦，有点冷落了真正请客的对象。
她嘿嘿笑两声，挽住宋清予的手臂：“学姐，我光顾着跟我哥说话了，你一个人是不是挺无聊的。”
宋清予笑笑：“没事，看了一下午的文献，正好放松一下脑袋。”
程思怡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大小姐脾性，宋清予这么说了，她也就信了，留下一句“那你无聊了就跟我说。”
转过头，又继续打听她哥的八卦，服务生陆续来上菜，也没压过她内心的熊熊八卦火焰。
主要是，她哥今天实在有点好说话，平时她们在一起，她哥老有点高高在上的感觉，跟谁说话都爱搭不理的。
程思怡夹了一筷子菜，继续打听：“对了哥，听姑姑说你前段时间去相亲来着，这都什么年代了，大家都自由恋爱，你竟然会去相亲，我听到的时候惊呆了，跟姑姑确认了两遍才敢信。”
顾庭言用着餐，眼都没抬：“有什么不信的，相亲是最靠谱的婚恋方式，能介绍给你的都是门当户对相匹配的。这种，最适合结婚。”
程思怡被这话惊住，她想起过年那会，一大家子人在一起，那时集团业务已经全在他手里，一大家子亲戚，都有点讨好他。
过年惯有的催婚话题，也没人敢催到他身上，家里有胆子大的小辈在那顶嘴：“哥都没结婚，催我们干什么。”
这话被他听到，他撂下一句：“集团业务要都你管也没人催你。”
又有人问：“那哥就献身给集团了？”
那会他怎么说的，具体有点忘了，大意就是说对结婚没兴趣之类的。这才几个月，变化怎么这么大。
程思怡沉思片刻，严肃道：“哥，集团是遇到什么危机了吗。你的相亲对象是不是哪家千金，能帮我们解决危机，所以需要你去联姻，学姐不是外人，你跟我说实话。”
顾庭言抬眸，与程思怡对视几秒，心里确认：他这个表妹是个傻的。
“如果真的有这个需要，我一定第一时间把你给嫁过去。”
看到顾庭言暗暗翻的那个白眼，程思怡后知后觉挠了挠脑袋，咧嘴笑笑缓解尴尬，真是的，她哥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有这一天！
末了，又岔开话题道：“那姑姑给你介绍的这个相亲对象怎么样啊？”
宋清予被程思怡的话险些逗笑，这位大小姐脑回路属实可爱，但对面还坐着顾庭言，她很努力的忍着。
兀地又听见程思怡话题调转，笑意直接全部消散，转而有点头皮发麻，沉默吃饭，继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挺好的，”顾庭言回的漫不经心。
“别这么敷衍呀，具体哪里好，你喜欢她吗？”
“哪这么多问题，吃你的饭。”
程思怡切一声：“不说算了。”
一旁，宋清予心里有点空空落落的，她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等着这句回答，此刻，听到这么一句话，心里没来由的有点酸涩。
顾庭言在这时出声：“宋小姐怎么不动筷，饭菜不合胃口？”
这是今晚他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宋清予提了提气，抬眸：“没有。”
“还没谢过宋小姐对这丫头的帮助。”顾庭言淡笑。
“没什么的。”宋清予说。
言毕，他继续用餐，再没看过来一眼。
宋清予却因为他这随意的几句客套话，失了神。
从前，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思最好猜，如今，自己已经完全看不透他了。
余下的用餐过程再没人出声，顾庭言最先结束用餐，姿态闲适的等着两个女孩。
那个问题的答案也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喜欢吗。
曾经他以为自己遇到了对的人。
他们两情相悦。
只是后来他才明白。
从始至终不过一场骗局。
-
月中的一次周末，宋清予意外接到了堂妹宋泠然的电话，上次酒吧那事，虽然宋清予挺生气的，但她之后还算信守承诺，之前固定隔几天来找乔莲女士不痛快的婶婶，已经大半个月没见到了。
她接通电话，宋泠然的语气听起来有点焦急：“姐，你能不能来帮个忙。”
见她没有立时回话，宋泠然语气多少染了点哭腔：“姐，我是实在没办法才给你打这个电话的，除了你我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宋清予不知道自己能帮到她什么，宋泠然爱混圈，总和一群小姐妹混迹于各种娱乐场所，打牌、喝酒、逛街消费，纸醉金迷，也有点不务正业，平时在公司挂个闲职，一周也不见得能去一次。
她平静开口：“我能帮到你什么？”
宋泠然见她松口，连忙说：“姐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当面具体跟你说行吗？”
宋清予闻言沉吟片刻，告诉了宋泠然在学校。
直接拒绝是不可能的，她平时惯会装样，自己前一秒拒绝，下一秒她就能给乔莲女士拨过去电话。
半个小时后，宋泠然那边电话又拨了过来：“姐，我在你们宿舍楼下，你下来吧。”
她下楼，见到一辆敞篷停在楼下，保时捷boxster，算是保时捷最便宜的车型，她们这种没什么深厚资本又爱面的小姐们的最爱。
车边站着宋泠然和一个她没见过的人，宋泠然身边的小姐妹她多少都见过，这个是完全的生面孔。
宋泠然看见她，快步走过去，拉着她上了车，那位她不认识的坐在驾驶位开车，宋泠然和她坐在后面讲着今晚遇到的麻烦。
她们几个小姐妹最近新认识了个比她们实力好很多的千金，今晚带着她们去了某会所玩，有个小姐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鬼迷心窍的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那人不是个好脾气，任她们道歉了半天，人家也不愿意，非说看她们年纪也不大，不行就联系她们家里。
她们一群人，多少都有点打肿脸充胖子那种，要是被家里知道她们敢去那种地方惹那种人，断她们经济来源不说，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日子肯定都不好过。
宋清予听她说的含糊不清，具体什么事也不明说，猜想应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然宋泠然也不会这么避讳着。
她说：“叫我去有什么用，我又不认识什么人。”
宋泠然拿出手机给她看了张照片，说：“你认识，这个人你记得不，就上次在酒吧，和顾总一块那个，今天场子里感觉他挺有话语权的，你去跟他求求情，行吗姐？我那个姐妹真的是喝大了，酒精上头，脑子不清醒才敢的，也没什么恶意。”
宋清予目光只在手机屏幕上停了一眼，这人她认识，但算不上熟悉，在伦敦那会，她知道自己会离开，尽量不和他身边的人有交集，但他最铁的那几个朋友多少也都见过几面。
这人是顾庭言的发小，没记错的话叫冯砚舟。
她们三个到的时候，房间里一群公子哥还在声势浩荡地打台球，宋泠然的几个小姐妹窝在房间角落里不敢吭声。和房间里热闹喧嚣的球桌仿若两个世界。
角落里的人看见她们的救兵出去半天，回来就带了个生面孔，皱着眉一直打量着宋清予。
那目光不算友善，宋清予也不介意，路上她也和宋泠然谈好了条件，帮忙可以，不过不管成不成，年前都不能让婶婶再去找乔莲女士，宋泠然答应的很痛快。
她觉得今晚自己来了多半也没戏，顾庭言不在，这些人谁认识她。
就算他在，也不是从前，他应该，也不会那么好说话的。
宋泠然瞧见宋清予在那像是在出神，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说道：“姐，那人在那坐。”
她顺着宋泠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冯砚舟此刻没有在球桌上玩，一个人靠坐在房间另一角的沙发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从她进来其实就注意到他了，从始至终，他视线都没往这边落一个。
宋泠然满眼乞求地看着她，宋清予轻呼一口气。
总要过去说点什么的，她虽然没抱什么希望，但面子上还是要做点什么的。
宋清予走过去，冯砚舟视线一动未动。她思量几秒，趁着喧闹声的空挡，说：“冯先生，不知道我妹妹的朋友哪里得罪你们了，我替她们道个歉，这次能不能放过她们一回。”
冯砚舟坐在那，抬眼睨她一眼，嘴角带着点痞气：“呦，这不是乔小姐吗，哦，不对，现在该叫宋小姐对吧。”
宋清予手指蜷着，冯砚舟明显是替在替他抱不平，她没什么反驳的。
见她不再说话，冯砚舟也失了兴致，只说一句：“她们得罪的不是我，跟我说，没用。”
宋清予哪认识这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是浸润在资本场里的公子哥，能一块玩，总是有点交情的，不过是人家不愿意帮忙而已。
她退回到宋泠然身边，朝她摇了摇头，宋泠然也急：“不行你联系一下顾总啊，这里的人总要卖他几分薄面的。”
宋清予抿着唇，没应，她站在什么立场联系人，他又凭什么会帮她呢。
她们在这无声僵持着，房间门口忽然有了动静，有人进来，之后球桌上的人都放下球杆，围了过去。
她听见有人调侃：“咱庭言哥哥多久没来玩过了，今个吹什么风，竟把咱庭言哥吹过来了。”
宋清予闻言视线下意识望过去，只看见一群人的背影，没瞧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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