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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母认识那么多字一定读过书？”梁啸试探说：“让猜猜一定出身名门大家闺秀从小接受过许多大儒教导……”
梁媌“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字识得几个却不敢说读过书。才子也见过几个却没什么大儒。至于家世么虽说不至于揭不开锅却也谈不上名门。啸儿若是想依靠外家只怕是要落空了。”
梁啸尴尬笑笑。“阿母都读过什么书怎么不教教？”
“会都教了自己不想学怎么反倒怪。”梁媌笑：“这孩子正经本事没学先学会了赖皮。这可不是男儿应担当。”
“呃……阿母只是问问而已没这么严重。那个……就算不是名门也得个名姓？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见过母家人？”
“想知母家？”梁媌停下了手中活计语气些不善。梁啸咂了咂嘴不知是不是该继续问下去。听得出来就和不愿意提起父亲是谁一样老娘也不愿意提起娘家。
“阿母如果不愿意说那便当没说。”
“不是不愿意说而是时候未到。”梁媌叹了一口气。“啸儿好好努力等封侯拜将阿母会告诉一切。现在不行告诉也只会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梁啸咂这四个字略所思。看眼神落寞母亲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了出来。“阿母放心会努力到时候衣锦还乡看谁还敢瞧不起。”
“如此方是儿。”梁媌再次推动织机。“哐！哐！”每一声都撞在梁啸心里一种久违感觉慢慢苏醒。
……
梁啸做了一夜梦。
一会儿梦见自己回到了前世办公室正与前台新来小妹妹调笑；一会儿梦见自己在金匮山在树上与胡来撕打；一会儿又梦见身处战场战旗乱舞箭矢飞驰喊杀声震天一个个面目狰狞敌人举战刀蜂拥而至。
恍惚中战鼓声变成了织机撞击声箭矢飞驰厉啸声也变成了织梭滑过织锦摩擦声。
梁啸坐了起来浑身冷汗。
西厢房寂静无声。为了不影响休息阿母提前半个时辰结束了工作。可是阿母那一句“自取其辱”却深深刻在了心里。梁媌再刚强毕竟只是一个女子若不是遇到了无法承受耻辱不会带一个孩子远走乡寄人篱下。
梁啸估计这件事跟莫大干系阿母受辱根源很可能就是未婚生子。汉代女子地位不低改嫁、再嫁屡见不鲜但是未婚生子却很难被人接受特别是一定身份家族。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汉人不喜欢忍气吞声衣锦还乡就成了阿母最大期望。要想衣锦还乡对梁啸来说只一条路：封侯拜将。一双善射猿臂从军立功对来说是最可能成功选择。
除此之外别无法。
汉承秦制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耕战是们唯一使命。种地是不可能出人头地唯征战可以立功可以增爵甚至可能封侯——虽然希望也很渺茫但比起为吏这条路至少要现实得多。
汉高祖白马之盟：非功不得封侯。功主要就是指军功。军功就算做到丞相也不能封侯。丞相封侯是从公孙弘起而公孙弘本人可能还在东海放猪呢。梁媌就算见过世面也不可能知在不久将来臣也可以封侯。
然而就算知臣可以封侯对梁啸本人来说那依然是一个遥不可及梦想。这年头读书可不是易事桓君这样高手不多通经大儒更少。整个江都国可能都找不出一个通经儒生更别说大儒了。
梁啸明知桓君非良善之辈却又不能弃之不顾更因为荼牛儿拜师心切而半推半就就是因为意识到要想出人头地险不冒也得冒。根本没什么选择。
“商鞅日先人。”两世为人梁啸第一次对商鞅法家先贤爆了粗口。没办法耕战立国重农抑商商鞅就是始作俑者。如果不是国策梁啸也许可以凭阿母梁媌精湛双面锦技艺致富了国策就算家累千金也不过是卑贱商人一枚朝廷什么时候想割肉就什么时候割肉。
一想到不久后汉武帝告緍令梁啸就只能苦笑。难奋斗了一生目就是为了让人告发？
才没那么傻呢也要做统治阶级要做吃肉。
梁啸睡不干脆起身也不点灯就稀疏门板里透进月光开始演练开弓。
一遍两遍。
十遍百遍。
在黑暗之中梁啸不知疲倦反复练习就像在封侯光明大上狂奔。也许是因为光线只能全神贯注感受自己身体也许是知自己其选择只努力练习才可能实现对阿母诺言梁啸练得得特别投入。
不知什么时候当梁啸弯下腰手指再一次勾上那根并不存在弦时听到自己腰部“啪嗒”一声轻响一微弱热流从后腰弥漫开来转腰转了一圈在肚脐下方会聚暖洋洋特别舒服。
梁啸大喜却不敢得意忘形细细味这种奇妙感觉。
慢慢一点麻酥酥感觉沿脊柱慢慢上升在后背处停住慢慢聚积微微发胀。
梁啸闭上眼睛慢慢张开双臂直起身体再一次做出开弓姿势。
后背处热流散开分成两沿手臂流到指端。梁啸觉得手指微微发胀蠢蠢欲动。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后仰整个人就像一张反曲弓被一根无形弦慢慢绷紧。
梁啸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行走坐卧身不离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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