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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国元平三十八年三月,淳原府崇仁启山县。
启山县虽说是县城,但其实就是个大点的市镇,附近五乡之百姓,每逢初一十五便会汇聚启山县北市街赶集。与北市街相对的便是南市街,多是青楼、酒馆、武馆等座落此处,东市街是衙门和启山县大姓,西市街乃是武院和书院所在,中间以街渠相隔,成四方之势,称为四方街,百姓安居四坊。
四方街的东南角,过了安北桥沿着青石板大路朝西走,便能看到一座雄伟的青石宅邸,门前伫立两座威猛的石狮子,左雄右雌,朝东而座。石狮子两旁各立有一根旗杆,杆顶是一面旗帜。右侧用黄色丝线绣着猛虎的图腾,虎口微张,威风凛凛。左侧便是绣有虎踞镖局几个粗旷大字,笔势纵横,铁画银钩,赐笔之人应是江湖中人。
正门格局与之其他镖局大同小异,朱漆铜环大门,门顶铜质牌匾,刻着虎踞镖局几个金漆大字。
进门口站着两名劲装打扮的门子,身材魁梧,浑身一股精悍之气,使着常人不敢接近。
突然间,门口走出一名身着青布衣袍的大汉,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站立两旁的汉子叫道:“秦镖头这是要回家啦。”
秦镖头哈哈一笑:“今日无事,便打算早些回家,督促督促我家那个皮猴儿。”
其中一名汉子说道:“莫不是这两天,你家那小子,又不愿意读书,跑出去跟人胡闹去啦”
秦镖头无奈说道:“王镖师,你说我家那小子,练武坚持不了,读书又耐不住性子,只会瞎胡闹,真是愁啊”
王镖师笑道:“多揍揍就好了,不打不成气,我家虎子还不是不想上私塾,揍几次就学乖了”
“嗯,我也得好好收拾那小子,他娘太过宠他,得好好磨磨他性子”秦镖头想了想说道。
另一名汉子突然说道:“秦镖头,我看今天你是莫打算督促你那孩儿了,没在家读书呢,我一炷香前,才看到他在咱们镖局门外溜达的样子,想来应是过来镖局玩耍,不过没进门来,后来看他磨磨蹭蹭的又去西市街了。”
王镖师哈哈一笑,说“秦镖头,莫不是你儿子怕你在这,怕你又得说他,又去他处玩耍了吧”
秦镖头沉吟半响,抱拳道:“王镖师,许镖师,那我就先走了,回家看看那小子在家没,今天就得好好收拾他。”
说吧,便朝东市街方向回家去了。
许镖师看着走远的秦镖头,笑道:“我看今天秦镖头收拾他家那小子又是不成了,婉娘子那么疼她儿子,秦镖头可没辙。”
王镖头,说道:“可怜秦镖头了,他家那小子可是个不省心的主”
东坊头边,秦府内院,一个十二岁的小少年偷偷摸摸的躲在内院树下偷瞄着书房。
“哼,还不给我进来”书房内传来秦镖头的声音。
“啊”小少年一惊,连忙跑到门口,收拾下衣衫,推门进去。
只见秦镖头正端坐在书桌前,正沉着脸打量着他。
“说吧,你今天又闯出什么祸了?”秦镖头淡淡道。
“某啊,我今天没闯祸啊”小少年闻言,回应道。
“哼”秦镖头疑道“确定没闯祸?今日有人看见你去镖局门外了,半路又为何折返了去西市街了呢?”
“我本想来镖局玩的,后来想到今日居来酒馆有说书,我就跑去听说书了。”小少年如实回答道。
秦镖头缓了一口气,问道“哼,未时不是得完成先生布置给你的课业吗,你怎得有时间去镖局呢?半路又转去听书,课业可有完成?”
“额…那个,爹”小少年红着脸,支支吾吾道。
秦镖头办了了脸,呵斥道“整天就知道贪玩,欠收拾了?”
“孩儿错了,不该恶了课业去听书”小少年怕老爹揍他,连忙告错。
“行了,行了,看在你今天没闯祸的份上,就饶了你,再敢有下次,看老子我收不收拾你。”秦镖头瞪了小少年一眼。
“额,那个…爹…我还有个事儿要和你说”小少年沉吟半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秦镖头打量着小少年,不禁头疼,刚还说没闯祸,马上就这样一副模样,看样子事儿还不小。
秦镖头恨不能揍他一顿,叹道“说吧,还有什么事情,刚你不是还说没闯祸吗”
“没闯祸,我有其他事情要说”小少年大叫道。
秦镖头,道:“敖儿啊,你还有什么事情,还有别大呼小叫的”
“哦!爹,我今天听了说书的讲了虎威三英传,秦朝,叶伦,张望三人走镖的故事,不就是爹刚出山时候的事吗”秦敖敬仰道。
秦朝,奇道:“这虽然讲的是我和你两位伯父走南闯北的事儿,但和你要讲的事有什么关系”
“想跟你去走镖”秦敖一颗心突突的跳,提了提胆说道。
“滚犊子,你个半大小子说什么走镖,你知道什么是走镖吗”秦朝摆摆手,让小少年莫要胡闹。
秦敖听老爹拒绝,忙说“别啊,爹,我是您儿子,咋还不能知道什么是走镖吗,你看我练武练了六个年头了,让我试试吧”
“小敖啊,那你说说什么是走镖吧”秦朝看着秦敖那不着调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
秦敖自信笑道“爹,你这问题还能难倒我?走镖不就是护送别人委托的货物吗,这有什么难的”
“你觉得走镖就你说的这点?”秦朝脸色沉着,冷笑道。
秦敖看着自家老爹的脸色变冷,不禁吐了吐舌头,唯唯诺诺道:“难道不是吗,爹你每次出去走镖不就是护送镇上商队到裙城吗,这有什么难的!”
“你懂个屁,你当走镖是什么,走镖是走南闯北,与各路匪贼打交道的艺业,你以为是条平稳路吗?“秦朝瞪起眼珠呵斥道。
“啊,就咱们启山县到裙城这点路,咱们还会遇上匪贼?而且爹你们不是走的官道吗,路上驿站都有官兵把守,这附近的山贼咋敢到官道劫镖。”秦敖不服老爹的说教,反驳道。
“呸”,秦朝怒说“走官道是因为这是咱们这到群城最安全的路,你要接到去其他县城或者遇到不走官道抄近路的雇主呢,你敢说遇不到?”
“就算遇到了,咱们虎威镖局也不怕吧,这附近的山匪可不敢招惹大师傅吧?”秦敖呆了一下,疑惑道。
秦朝打量了眼秦敖,说道“大师傅需坐镇镖局,不会轻易出手的,走镖有时也会遇到吃了豹子胆,敢来劫镖、偷镖的,那就看谁点子硬了,你看咱们镖局不也经常有镖师受伤吗。”
“老爹,咱们是练武的,总要跟人争斗的,受伤在所难免。”秦敖话才出口,便挨了一个大板栗。
“哎呦…哎呦,爹你给我个大板栗干啥”秦敖痛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秦朝寒着脸,沉声说道“你小子欠收拾,你真以为在外搏杀跟你跟人比武一样?一不留神,便是客死异乡,咱们镖局到这地步的镖师也不少,只是平常没让你接触这些。谁愿意过刀口舔血的日子,入走镖这艺业的,都是为了求一条生路糊口。”
“老爹,我是你儿子,子承父业,将来还不是要走镖师的路子,还不如现在就入了行当,积累经验。”秦敖沉思半响,看着自家老爹严肃道。
“不行,你想都别想,爹这个行当不适合你,你要是想入行,赶明儿我帮你找个合适的行当”秦朝直接拒绝。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就你小子不着调的样子,入这行便是找死“秦朝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我就要入这行,我就要”秦敖梗着脖子道
“不行,我不会同意”秦朝瞪起了眼珠子。
“我偏要”秦敖委屈的看着自家老爹。
“好好好,你偏要是吧,来人,把家法拿上来,对了,拿特制的那捆”秦敖气急。
“是,老爷”屋外候着的家丁听见吩咐,赶紧去杂房请来藤条。
“看看见藤条没,今天你要是再说要走镖,就家法伺候,看你老子我,怎么收拾你”秦朝指着藤条,希望秦敖知难而退。
“家法伺候,就家法伺候,我就是要走镖”秦敖一脸不服。
“那你就给我跪着,看你受不受得住”秦朝着实被这逆子给气到了。
秦敖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跪了半个时辰。
秦朝看到已经跪了半个时辰的儿子,已经是一脸呲牙咧嘴的样儿,便嘲笑道“怎么样,还说不说要走镖?”
“走,堂堂男儿岂可轻易放弃”秦敖目光坚毅。
秦敖黑着脸道:“那你就继续跪着,晚食就别吃了,给我好好反省”
“哼,你要是不同意,我便找娘说去,顺便告状你让我跪藤条”秦敖疼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去,那你找你娘说说去,看她会不会同意”秦朝没好气道。
“要是娘同意了你怎么说”秦敖严肃的看着秦朝。
“你就别期望了,这不可能,你娘那么宠你,岂会让你入这危险的行当?绝不可能”秦朝一脸笃定。
“爹,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娘已经同意了”秦敖一脸高兴的样子,笑的还有些猥琐。
“去去去,你去都没去找你娘,便在我这胡咧咧,信不信你爹我抽你”秦朝嫌弃道
“别啊,我两个时辰前便和娘说了,娘已经同意了”秦敖连忙摆摆手,解释道。
“不可能啊,你娘那性子,怎么会同意你干这么危险的行当?难道你又~”秦朝不禁瞪眼看向秦敖。
“嘿嘿,那是,这可是我的看家本领”秦敖一脸骄傲的说。
“你说你都多大了,瞧你那样儿,真是丢人”看儿子这老不着调的样子,便相信他说的话了,心里便是一叹,这小子要是入了这行真是麻烦了。
然后,就看到一只斤重的波龙慢慢的往上浮动,直至水面。见状,老板连忙拿出捞网舀动龙虾,但这只刚才绝对还在动,之前他肯定是鲜活的。
“那你娘同意了,还来给我你爹我设局啊,来,你跟我去后院好好说道说道”秦朝板着脸,让秦敖赶紧起来跟上。
“爹,爹,我还有事儿,您老辛苦了,您歇着,你儿子我先忙事儿去了”秦敖一看老爹要收拾自己,赶紧起身,嬉皮笑脸的赶紧溜。
“回来,看你爹我好好收拾你”秦朝一看这小子要溜,详装要收拾他的样子。
秦敖溜得更快了。
秦朝看儿子已经出门,赶紧去内屋找妻子合计合计这小子的事儿了。
而此刻的秦敖,刚出大门儿便大喘气,拍拍胸脯庆幸老爹没真生气,要不然又要挨一顿竹笋炒肉。
”嘶“揉了揉膝盖,感慨这家法真是受罪,还是娘特制的藤条,就怕练武之人皮糙肉厚感受不到疼。
“还好,还好,娘同意老爹肯定会同意?嗯!我真是聪明!先把娘这边搞定了,老爹不同意也得同意,这可是咱老秦家的家规,谁来都不好使。”
“还有,不可缺少的便是我的拿手本事,不然娘那边肯定不会同意”秦敖一脸自恋的喃喃自语。
秦敖这就打算去找小玄子告喜,小玄子是启山县镇上一个小道观的弟子,比秦敖还小一岁,与秦敖一同长大,小道观就仨人,一个老头道长,道号清风,还有小玄子的师兄,道号叫做道恒,秦敖一般喊他俗家小名,大牛,还有就是小玄了,道号道玄。
秦敖,便向道观跑去,去找小玄子了。
“小玄子,小玄子,我爹答应我走镖啦“秦敖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
“咦,咋个没人”秦敖不见小玄子回应,进道观溜达一圈也没看见人。
“今个咋小玄子也不知道去哪啦,算了,休息一下在这等小玄子回来吧”秦敖有点可惜没第一时间跟小玄子分享喜悦。
这小道观不大,就前殿供奉了一尊叫福清道人的石像,后院便是小玄子等的睡觉的地方。毕竟是在镇上,没那么多地给道观,再加上就一几个人的小道观,供奉的仙人也没什么有名的传说,就流传当年启山县当年有一场瘟疫,有一名仙人怜悯世人,赐下甘露,解救了世人。比之县城外的一寺一观简直就是无名了。
突然,秦敖发觉眼前的福清道人的石像弥漫出白色氤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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