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一只英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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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一朝之间突然成为国王，那该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呢？
——可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醉酒当歌？
——还是明天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人生几何？
那或许是其他的国王在登上了那高高的王座上俯视众生之时可能出现的场景，但是却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亚瑟王的身上。
他接手的原本就并不是什么富饶而昌盛和平的国土，与之正好相反，这是一片处于战火飘摇之中，随时都有可能陨落的破碎国度。
亚瑟在那一个王座上连一天都没有待到。当他大致的了解了大不列颠如今所面临的——外有强敌入侵折辱，内有不轨之臣欲要犯上叛乱的情景之后，他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率领着他那规模并不大的军队，前去讨伐那些践踏了大不列颠国土的侵略者们。
“还真是辛苦呀。”
吉尔伽美什如今依旧是与亚瑟同乘一骑，毕竟以他那个小小的身躯来说，想要自己去驱策一匹马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这是我的责任。无所谓辛苦与否。”
在日夜兼程之下，亚瑟很快就带领着愿意跟随他奔赴战场的那些将士们来到了被敌人入侵的边境处。
“这还真是地狱一样的场景哦。”
吉尔伽美什微微的挑了挑眼眉，看向了放眼望去的那一片荒原。
那些曾经属于英格兰的富饶土地，如今尽数被萨克逊人的铁骑所践踏。可以看见往昔里安静祥和的村庄现在全部都被淹没在战火之中。地面上满是破碎的瓦砾，稍远处还可以看见那被一把火烧得精光显得份外醒目的黑黢黢的农田。
毫无疑问，那就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对于无辜而可怜的百姓的单方面的一种凌虐的证据罢了。
吉尔伽美什仰起头来，有些意味不明的看了亚瑟一眼。此刻后者那张俊秀的面庞彻底的冷峻了下来，像是亘古不化的寒冰。
“你在生气，亚瑟。”
王的愤怒席卷了这一片空间，因为年龄尚幼而没有办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从亚瑟身上泄露出来的魔力庞大的说其是遮天蔽日亦不为过。
“面对这样的场景，根本是没有办法不去感到生气吧。”
亚瑟沉声道。
“那么你要怎么做呢？”
吉尔伽美什回过头来，看了看亚瑟身后跟随的那可怜的三百人组成的、连将其称呼为“军队”都有些勉强了的团体。
这是亚瑟的第一场战争，同时也是梅林据理力争之下和卡美洛的那些手掌大权的贵族权宦们达成的协议。
——他们中任意一方都不出手对亚瑟出任何的帮助亦或者是妨碍，如果这位年轻的王在最后能够成功的带着胜利归来，那么这些大臣们就将真心的奉他为主，向他献上卡美洛——献上大不列颠的一切。
“还真是对那个孩子有信心呢，梅林大人。”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的时候，梅林正准备离开这一座白色的宫殿，就看见摩根手里握着那一把折扇，站在大殿旁边的一根柱子后面，不知道在那里待了多久。
“摩根殿下。”
梅林拱了拱手，敷衍了事的向她行了一个礼。
“梅林大人可是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摩根抬了抬下巴，浑身上下都是毫不掩饰的高傲。
“啊，您是说亚瑟吗？”
梅林这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的笑了起来。他用那种摩根绝对不会喜欢的语调肉麻兮兮的、故意的拉长了声音：“因为我相信他啊~~”
“啪嚓”一声，摩根捏紧了自己手中的扇子。
“哼。”
她扭身就走，丝毫不顾自己这样是落了梅林的面子。
反正她和那家伙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全不列颠都知道，梅林和摩根勒菲不和。
徒留下梅林一个人站在空旷无人的大殿里，突然捂住脸笑了起来。
他的眸子里有耀眼紫色的光芒开始不断地流转，最顶级的魔眼看透了所有的“现在”，自然也看见了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战场上，那个把吉尔伽美什从自己的怀里放到了背后塞给近待官后独自面对涌上来的敌人，拔出了自己的石中剑的青涩国王。
“不是说了吗，我是相信他的咯。”
梅林歪着脑袋，露出了一个痞痞的笑容来。这个笑容不像是以往那些脸谱化的“笑”，反而是让这个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人类的“生物”变的鲜活了起来。
“喂喂，亚瑟，这些人根本不是你那点可怜的士兵可以对付的哦？”
吉尔伽美什向下缩了缩自己的身子，以便不让他的身体遮住亚瑟的视线。
“要不要我帮你啊？”
他朝着亚瑟笑了一下，俏皮的半闭上了一边的眼睛，血色的瞳孔里有不明的流光在灼灼的闪动。
“只要你出口允许，就可以了。很简单的——”
嗯？你以为吉尔伽美什是认真的想要帮助亚瑟？
别逗了，无论是现在、过去，还是未来，吉尔伽美什永远都不是那么一个助人为乐的人。他会出手，要么是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可以获得益处，要么就是……能够为他带来乐趣。
他是王，他从来都不会浪费时间、精力又或者是资源，去做一些无所谓的事情。
至少，幼年的吉尔伽美什是这样的。至于日后为什么他会在年龄渐长的时候成为那么一副德性……这大概是有一个未解之谜吧。
或许是熊孩子的中二叛逆期持续的有点久？谁知道呢。
而现在，吉尔伽美什提出会帮助亚瑟，自然也是有他的理由的。
他们如今面对的是数量成千的萨克逊人的骑兵，他们披着钢铠，背着弯弓和利箭，手里持着锋利无比的长矛。那根本不是亚瑟身后这些只有三百人、无论装备还是数量都与对面完全不是一个level的团体可以比拟的。
然而这似乎也并不令人感到吃惊。毕竟尤瑟王在生命中最后的日子里常常卧病在床、又兼之神志不清，下面的贵族们自然也就开始浑水摸鱼，虚与委蛇，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斗得你死我活，大量的囤积金银珠宝，谁会费那个心思在军队的训练和建设下。
他们的确是把自己的私兵武装到了牙齿，把自己招募的骑士们训练的以一当百，但是那是“个人”的“财产”，与国家无关。
摩根虽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对于她而言这并没有什么关系。为与梅林齐名的魔女，区区撒豆成兵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在话下。必要的时候，她同样也可以用魔力制造出可怕的使魔，又或者召唤出那些远古的巨兽。
总而言之，摩根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她自己本人就可以成为一个战争机器的中枢。
所以说实话，当亚瑟带着那300人走出了卡美洛的城墙的时候，有不少人都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思的。大概在他们的眼里，这个年轻的国王根本就没有可能活着回来吧。
吉尔伽美什笃定亚瑟没有办法对付这样的场面。而为出手帮助的代价，他要求亚瑟为他解开身上的“限制”。
没错，吉尔伽美什身为拥有着三分之二的神之血脉的天之楔，自然不可能和那些普通的人类同日而语。哪怕是年龄尚幼，他也依旧觉醒了自己身体里为“神”的那一部分的强大力量。
幼年的早慧还只是一个方面的表现，他还有着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有着自血脉继承而来的庞大的魔力，还有那王之财宝，这些都是吉尔伽美什的天赋能力罢了。
从中世纪活到后世的梅林拥有着跻身冠位魔术师的资格，不世的影之国女王斯卡哈拥有着刺穿英灵胸膛的实力，你又怎么敢断定，成为英灵究竟是压制了吉尔伽美什的力量还是提高了他的力量呢？
——那可是能够与诸神相争锋的男人啊。
而现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吉尔伽美什因为原本并不属于这个时代，所以他的力量很大的程度上被世界意识压制住了。这使得吉尔伽美什做事的时候难免就有些束手束脚起来。
当然，这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如果能够获得相当于是集齐了世界的气运、被这个时期的世界的意识深度宠爱着的亚瑟的同意，那么他的力量自然也就可以自由的使用。
这一点，吉尔伽美什看的分明。
“不可以。”
亚瑟毫不犹豫的回绝了吉尔伽美什的提议。
“……为什么啊？”
吉尔伽美什不开心的扁起了嘴。他揪着亚瑟胸前的衣襟，意图撒娇。
“答应我答应我嘛~~啊啊？亚瑟哥哥？你就同意啦好不好？”
嗯，有求于人的时候就是“亚瑟哥哥”了，这还真是……
亚瑟当然不知道吉尔伽美什其实有着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他其实完全只是因为，这种的程度他自己就完全可以解决了，没必要借助他人的力量。
更何况，在亚瑟的心里，吉尔伽美什完全就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把战争的重担压在一个孩子身上？那还是人干的事吗？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就只能说，那些嘴里—套心里—套的大人不过只是一群大垃圾罢了。
——亚瑟显然忘了，其实真的要以年龄来划分的话，他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孩子。
“这种程度，我还是可以抵挡的——”
亚瑟把吉尔伽美什顺手塞给了跟在自己身后的近侍官。
“照顾好他。”
他这样说着，双腿一夹□□的马腹，独自一人迎向了对面的敌军。
“等等，亚瑟！”
吉尔伽美什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但是却只能够得着那个人披风的一角从自己的手中滑过。
“……”
吉尔伽美什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掌心，面色晦涩难明。
啧，没抓住吗……？
不存在的。
吉尔伽美什抬起头来。
只要是他想要的，还从来都不存在没有抓住的情况。是他的，就一定会是他的。无论是什么，无论是谁，都绝计不可能逃掉。
有什么种子，在他的内心，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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