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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春天到来,我没有实现自己拿下路小明的豪言壮语,反而成了他的老妈子。我捏着鼻子替他收拾发臭的课桌,课桌里面堆满了腐坏的橙子苹果,一半是我每天带给他的,一半是他自己拿来的。
“你到底有什么怪癖啊?喜欢看着水果上课吗?”我嘀咕着,路小明却全无反应。
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便看到了音乐楼上的安晓丹。
不可否认,安晓丹的美是惊心动魄的,当她抱着大提琴埋下头的瞬间,即使是我也看得入迷。
路小明歪着脑袋打量我:“安晓慧,你怎么一点也不像你表姐呢?”我低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球鞋,阳台上安晓丹正拉着旋律美好的《天鹅》,在美丽的安晓丹面前,我皱巴巴的像从衣柜里拉出来的旧布。
我把手里的烂水果全部抛向路小明,拔腿就跑。我早该想到,橙子和苹果是安晓丹最喜欢的水果。
原来,我便是那廉价的二合一,集聚挡箭牌和跳板的作用,路小明用我挡开所有的别人然后去靠近高贵的安晓丹。
4比绝版更珍贵的东西叫做爱情
“五四”晚会那天,刚好是安晓丹的生日,我拿着辛苦半个月淘来的NIRVANA绝版CD在礼堂四处寻找路小明。
在这之前,我们已经许久没有碰面,他忙着靠近安晓丹,我忙着忘记。
我在密密的人潮里奋力穿行,一个一个地拍着肩膀问过去:“看到路小明了吗?”所以人都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摇头,我知道,关于我和路小明的蜚短流长人人皆知,所以他才要急着与我撇开关系。
晚会要结束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路小明,只是他在舞台上,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路小明,眼光沉静,坐在钢琴边宛若王子,而他边上是抱着大提琴的安晓丹。
那曲合奏的《天鹅》美极了,轻妙的钢琴声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优雅的大提琴是湖上骄傲的天鹅。
我手里拿着CD浑身冰凉,在雨中湿透的衣服来不及换掉,路小明,我这样奔跑来,只是想成全你的幸福,可是你比我聪明,你送了安晓丹一件比绝版更珍贵的礼物。
整个礼堂是如潮的掌声,你们在台上牵手谢幕。
我忽然想起那个下午我在你掌中写下自己的名字,你的感情线深刻而坦荡。
你的确是懂得爱的人,可你牵着别人的手站在离我那么遥远的地方。
5我一厢情愿地给自己打上了耻辱的印记
那次晚会过后,安晓丹和路小明自然而然地走在了一起,如此登对的一对壁人,再没人记得我与路小明的那些传闻。
安晓丹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感叹,她说你知道吗?路小明第一眼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只能用惊艳来形容我的感觉!
我听了心里苦笑,她是被人宠坏了,她并不会知道对音乐笨拙不已的路小明费了多少功夫才能惊艳出场。
就像我也把路小明宠坏了一样,他只看到我的疯疯癫癫,看不到我暗自吞下的伤。
我右手臂上那么招摇地纹着路小明的名字,一碰就疼,可除了我别人都看不到。
夏天却是来得这样快,我穿着短袖体恤还要小心翼翼地套上外套,生怕让人看见,可一次体育课我玩得忘了形,把外套一甩,赤裸裸的爱恋便暴露在日光之下。
那段尘封已久的传闻再次变得沸沸扬扬,大家看我的眼光都带着不屑,他们说我被抛弃后不甘心,纹身示爱。
多可笑的话,编得一点新意也没有。可是路小明偏偏信了。
如果他眼里有那么一丁点的怜惜,哪怕同情,我都原谅他,但他只是对我着大喊:“你干什么要这样做?你这样子他们会怎么想?安晓丹会怎么想?”
路小明,他们怎么想,安晓丹怎么想,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什么你从来不问我怎么想呢,在我忍痛刻上你名字的漫长时间里我是怎么想的?
我不曾为此后悔,可是在路小明狠狠将我推开的瞬间,我才恍然大悟,这一厢情愿的纹身其实是个耻辱的印记。
我从地上站起来,飞快跑掉,一转背脸上早已大雨滂沱。
6掌心的痣因我而生,这便皆大欢喜
我想路小明永远都记不起来,那么多年前的葡萄架下,当他出神望着安晓丹拉提琴的身影时,我就站在他背后用棉花糖弹他的脑门。
然后在他回头的霎那落荒而逃,那一地斑斓的棉花糖像是我仓皇而软绵绵的心。
有一次,我跑得太快,没有注意到院落里揭了盖了下水道,一脚踏下去的时候,路小明在后面护住了我,他白色的衬衣上弄满了泥点,右手撑到地上,烙进了一小块石子,那个地方,后来长成一颗痣。
洗去纹身那天我咬破了嘴唇,就是没掉下一滴泪。纹身可以洗去,回忆却不能。
阳光下我一脸的惨白地蹲在路边给路小明打电话,我说:“我已经把纹身洗掉了。”
我以为他会沉默或者暗自庆幸,可是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迟迟疑疑地问:“很痛吧?”
只是这样简单三个字,我便可以原谅他。
“我的手相怎么样啊?”男孩探过头急急追问,我低下头在他掌心比划:“无名指正下方有条纹路,这辈子不缺财啦。”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绕开感情,一切都可以皆大欢喜。
火车驶进了隧道,黑暗迎面扑来,闭上眼,便看到路小明和安晓丹牵着手甜蜜的模样,
我远远看着都心生温暖。
路小明,我坐三天火车来到你们的城市,只为与你告别。
只要确定我没有成为你的困扰,只要那颗为我而生的痣还绽放在你手心,我才可以,可以安心地将你遗忘。
伪淑女黎佳佳,我们相互抗争的年华文/苏苏小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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