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泪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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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毅是第一个醒过来的，朦朦胧胧中他听到身旁有人说话，是妈妈的声音，索性他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

“这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昏倒了呢？他是怎么跑到外面去的？”妈妈说。

“这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至于造成他昏迷的原因有很多，疲劳、饥饿、脱水…其主要原因是因为他误饮了不干净的水，像他这么小的孩子、想必从出生就一直生活在地下吧？”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应该是医生。

“是的。”

医生：“那就没错了，由于他并没有接触过外界，所以对外界的细菌抵抗力很弱，索性孩子并没有大碍，您可以放心。”

“谢谢，谢谢大夫！那我儿子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这个我也说不准，不过应该快了。”

“谢谢~”

随后他听到一个脚步声离开了房间，妈妈坐到了床边，摸摸他的额头，没有说话。

萧毅心想：‘完了、这回操蛋了，被妈妈发现了，我应该怎么办？装傻？还是装死？’

他一动不敢动，思绪在“装死”和“装傻”之间飞速运转，经历了几秒钟强烈的思想斗争后，他觉得、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装死比较稳妥，起码可以暂时保命……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以至于萧毅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还醒着，房间里安静极了。

这时、他听到了开门声，似乎有什么人走了进来。

“你是？”妈妈问。

“您好~您就是孩子的家长吧？”一个女孩的声音说。

妈妈：“是的。”

脚步声走了过来。

“阿姨您好~我想我有必要和您谈谈。”

“谈，谈谈？…谈什么？”

“我有必要和您说声对不起。”

“为什么？怎么回事？小姑娘，你认错人了吧？”

女孩的声音顿了顿，说：“是我把您儿子带出去的……不过您先别激动，您听我解释。”

萧毅听出来了，原来这个人是何洁，那个警察姐姐。

“是你？！！”妈妈的语气略显惊讶，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带我儿子出去？”

萧毅眯开眼睛，看到何洁从兜里掏出一个证件递给妈妈，说：“您别误会，其实我并没有恶意，我也不是人贩子。”

妈妈结果证件看了看，喃喃道：“这年头，自己吃饭都成问题，谁还拐卖人口啊~嗯？你是当兵的？”

何洁点点头：“是的。”

妈妈把证件还给她，问：“那你解释解释吧~”

何洁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仔细说了一遍，并表示她真的不知道三个孩子为什么会晕倒在外面。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敢说这件事你一点儿责任都没有吗？”

何洁点点头：“是，我有责任，所以才特地跑来跟您道歉。”

妈妈：“道歉就完了？”

“那……你让我怎么样？”何洁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这时、萧毅猛地坐起来，说：“这不关姐姐的事！”

妈妈被吓了一跳，何洁也是一愣。

“死孩子，吓死妈了。”妈妈说着挥手欲打。

萧毅一个翻身下地，跑过去一把抱住何洁，满眼可怜道：“快救救孩子吧~”

何洁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没事，妈妈只是吓唬你，让你长记性，不会真舍得打你的。”

他回头看一眼妈妈，吐了吐舌头。

妈妈瞪了他一眼：“等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萧毅连忙躲到何洁身后：“那我就不回家了，姐姐、快救我。”

“妈妈是逗你的，妈妈怎么舍得打你呢？”何洁说着蹲下身来：“等你出院了要怪怪跟妈妈回家，以后不准乱跑了，听见没有？”

萧毅轻轻地点了点头：“只要她不打我就行。”

何洁：“妈妈不会打你的，不信你问问。”

他唯唯诺诺的从她身后探出脑袋看着妈妈，妈妈“噗嗤”一声笑了，张开手说：“好啦~过来，我不打你。”

萧毅开心的向妈妈跑了过去，却没想到妈妈脸色骤变，反手一把揽住他的手腕！

他心中一凛，暗道一声“不好！”，但想要刹车已然来不及了，他顺势被拉了过去，妈妈回手拦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挥手照他屁股就是一巴掌：“小兔崽子，这回逮住你了吧！让你不听话！让你到处乱跑！”

巴掌一下接着一下扇的“啪啪”作响，萧毅一边挣扎一边哭喊道：“警察姐姐你骗我！”

何洁扭过头去装作没听见、没看见……

等妈妈教训完儿子，把他放到床上，问：“以后还敢不敢乱跑了？”

萧毅躲到一边，哽咽着说：“不敢了。”

妈妈：“以后听不听话！”

萧毅点点头：“听话~”

何洁这才上前安慰道：“妈妈也是为你好，以后可千万不敢乱跑了哈~”

萧毅眼泪汪汪的看了看她，说：“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何洁笑了笑：“这是给你人生上的第一课，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萧毅：“我也不相信妈妈了。”

何洁：“包括爸爸。”

萧毅点点头：“嗯，你们都是坏人。”

何洁耸耸肩，问：“这就对了，那你长大想当什么人？”

萧毅：“我要当好人。”

何洁：“不打人就是好人吗？”

萧毅：“不打小孩子就是好人。”

何洁和妈妈都笑了，她又问：“长大有没有兴许当兵？”

萧毅：“警察是好人，除了你以外。”

何洁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他，说：“如果长大了想当兵，来找我，我看你小子是块好料。”

萧毅低头看了看，那是她的名片。

她转头对妈妈说：“阿姨~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隔壁还有孩子家长需要我去道歉呢~”

妈妈点点头：“谢谢你~”

何洁：“客气了~”说完她就走了。

萧毅始终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和她说谢谢，直到多年以后他再次遇到何洁，也忍不住说了声：“谢谢”。

她走后，病房里就只剩下了母子两个人，妈妈没有再打他，而是问：“疼不疼？”

萧毅摇摇头：“不疼了。”

妈妈：“长记性了吧？以后千万不能乱跑，外面多危险呐~”

萧毅：“我知道了~”

妈妈：“人，一定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也一定会为自己撒过的谎而付出代价。”

萧毅擦了擦眼泪，说：“泪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