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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是下山化工厂刚刚上班的时间。
平日里，这个时间是大家最为轻松的时刻，喝杯水，闲聊一会儿，然后再翻看一下自己没有完成的工，在心里做一个简略的计划，保证下班之前完成就行。
可今天，常规却被打破了。
“都准备一下，每个人各自去一个部门，检查各部门卫生和人员服装易容，出了问题你们也要承担连带责任！”
厂长秘书目光严厉的看过每一个人，态度很是肃然。
一瞬间，所有人目光都是有些愕然。
其实全厂上下今天早上就收到了厂长下发的打扫卫生的指令。
虽然今天并没有什么特殊，可既然是厂长下令，大家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太过在意，只当是厂长脑子一热想要整肃一下全厂秩序而已，反正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但此刻听到厂长秘书这么严厉的语气，大家终于意识到了一丝异样。
“张秘书，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小组长谢文华试探着小声问了一句。
张秘书默然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再次扫过所有人道：“今天下午有一位大客户要过来考察，接待好了我们厂就能接到一份大订单。
这可是与所有人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的事情。
可如果弄砸了，哼！”
张秘书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一旦弄砸了，那后果绝对不是任何一个人愿意承受的。
所有人一瞬间都是心中一紧。
“赶紧行动吧，一个小时后厂长就会带客户回来，我不希望有任何问题！”
张秘书说完这句，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什么大客户啊，这么严厉？”
有人小声问道。
“看样子还挺重要的，看样子厂长非常重视，可是很久都没有过这样的举动了！”
“对了，这几天厂长和副厂长们一个个都在往外跑，我听说昨晚上他们都没回家，说是在招待什么贵客，该不会就是这位大客户吧？”
“真的假的啊，能让厂长和副厂长几个人一起上阵招待的人，什么身份啊？”
谢文华思索了片刻，也是神色肃然起来道：“好了，都马上行动起来，连厂长和副厂长们都要如此对待的人，那肯定不简单。
我不希望我们这里出现任何纰漏，否则，我想厂长和几位副厂长的怒火没人能够承受！”
听到谢文华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纷纷闭嘴，急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纷纷出门前往各自负责的部门进行督促检查。
其实李洪春的命令之所以如此严厉，更多的并非仅仅是林放的这份订单，更主要的是他们已经为林放花了太多的招待费用。
其中有林放在天外天几天的住宿费用，甚至还连带着有赵永亮跟着蹭吃蹭喝蹭住的费用。
这些本就不是一笔小数目，而昨晚还增加了一笔任何人听到都会肉痛的特殊招待费，这就让李洪春不得不下定决心必须拿下这份订单了。
如果订单拿下来，那支出的费用都可以得到合理的回报。
可若是因为什么事情让林放不高兴而放弃下订单，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单单昨晚上几个姑娘的费用就足足超过了两干块，这可不是任何一个人愿意个人承担的。
就算李洪春是厂长，他也没办法随便编造出一个名目妥善解决这笔费用的。
国企可是查账的。
有成绩还好说，没成绩，那绝对难以解释。
正因为如此，李洪春今天给厂里下达指令的时候语气各位严肃，要求无条件完成，出了问题一路严惩不贷。
现在林放马上进厂了，因此也就有了刚刚的一幕。
而这一刻，林放的房间里，李洪春和吴朝贵、辛勤光三人正满脸带笑的为林放进一步介绍厂里的具体情况。
“林厂长，我们厂目前拥有三条硫酸钠生产线，其中一条还是87年从美国引进的先进生产线，就是在全国同行业内也是属于最先进的生产线。
当初为了引进这条生产线，连省里都专门派了一位副省长过来亲自视察过的！”
为了提现厂里的生产能力，李洪春直接将来过厂里的大领导都搬了出来。
林放没有吭声，这件事是否真实无所谓，他关注的生产能力。
“李厂长，贵厂现在年产量总共能达到多少？”
林放直接问了具体的数据。
话可骗人，但数据不会。
在科技领域，数据才是说明一切的基本要素。
“7000吨！”
李洪春毫不迟疑说出了一个数字，目光一直盯着林放。
林放脸上虽然神色未变，不过心里却是冷笑了起来。
其实这个问题他早就问过赵永亮了，而真实答案是4700吨！
赵永亮虽然来的比较晚，但这件事却是已经了解清楚了。
至于7000吨的产量，其实只是厂里对外的一个宣传数据而已。
之所以是虚假数据，主要这个数据是全场设备的全负荷产量数据。
但任何人都知道，任何厂里的设备都不可能一年365天不停机工是，出现问题是必然的，而且就算工人可以倒班，但设备也不可能一直不出问题工。
虽然这些事情他们都在瞒着赵永亮，但赵永亮进厂这段时间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干，至少还是笼络了一批人的，想要得到真实的数据也就很简单了。
目前西山化工化工厂里总共有三条生产线，有一条国外引进的生产线没错，但其余两条却是以前的老旧生产线。
甚至其中一条还是四十年代的老旧生产线，耗能大，效率低，产品质量不稳定，一年12个月有9个月是停产的，早就应该淘汰了。
至于另外一条，比这个状况稍好一些，但也不是很多。
可以说，目前全厂的硫酸钠生产主要就是依靠那条新生产线的产能。
想要继续提高产能，只能更换新的生产线。
不过这种昂贵国有资产，谁敢随便淘汰，反而放在厂里增加理论数据更好一些。
林放没有反驳，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的话，那我这份500吨的订单其实不算什么大订单啊？”
李洪春赶忙说道：“李厂长说笑了，500顿产量可是已经占到了将近十分之一了，这怎么能算小订单呢！
而且你这份订单可是我们初次合的订单，你不是说了嘛，只要合愉快，下次还会增加订单数量的。
我相信我们之间一定会有长期合的！”
林放脸上露出微笑，就他从赵永亮口中得知，目前西山化工厂的供货厂家总共也就七八家，而单独有500顿的厂家可并不多。
说白了都是以前从计划时代一直合的厂家。
目前能够这么大的一份订单，已经是这两年来最大的一笔新订单了。
别说是李洪春无法忽视，就是换成他林放在这个位置上也不敢怠慢啊。
他现在要的就是李洪春的一个态度，然后借此一步步让他在自己面前放低姿态。
关于这一点，之前的吃饭是第一步，昨晚上一起去洗浴中心是第二步，现在是第三步，而等到进厂之后，还有第四步。
最后，谈具体价格的时候则是第五步！
他就是要将李洪春慢慢压下去。
只要有了第一次，那第二次就容易了。
一旦第一次价格压低，那以后想要提价，林放照旧可以继续压价，只要他的订单量够大就行。
当然，他不可能让西山化工厂亏本，这是底线问题，不论李洪春还是其他人都不会答应的。
“那下午我可要好好的参观一下贵厂的这三条生产线！”
听到这话，李洪春的心里就是一紧。
他当然是最清楚厂里具体是个什么样子，不由的看了一眼边上的辛勤光。
后者也自然明白李洪春的心思，赶忙说道：“林厂长想看自然没问题，不过这几天有两条生产线正在检修，没有生产，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完成检修！”
似乎觉得这话容易让人产生误会，赶忙补充道：“林厂长有所不知，我们厂里每条生产线每年都要有两到三次常规检修。
不过厂里的工人很多都是老油子，有人盯着就好好干一会，没人在现场盯着就会怠慢一些。
体制内也就是这个样子，还希望谅解一下！”
吴朝贵也笑着附和道：“的确是这样，我们也想根治这些问题，但大家不光是同事，还是多年的朋友，有许多还是以前的老上司，甚至有亲戚。
咳，林厂长想必也能理解！”
林放笑着点头：“理解，理解！”
他当然知道三人的心思，也不揭穿。
想必到了厂里这些人肯定会阻止他去看其他两条老旧生产线的，他正好借此再压一压这三个人的心里底线。
而边上一直冷眼旁观的赵永亮则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热闹。
他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这几天他可谓是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昨晚还抱了洋妞。
别管过程如何，反正他自己心里很开心就是了。
能看这三个一直对自己很不客气的家伙在林放面前如此低眉顺眼，他的心里也是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呵呵，果然还是应了那句老话，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者题外话】：这次耽误的时间有些长，具体原因就不说了，只能再次抱歉一声。后面会尽力写，还有兴趣的老铁可以闲暇之余看看，万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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