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幻觉
说完又想咬舌头,谁家好人没事喜欢医院和疗养院。
只是在这个瞬间,乔宴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了什么。
不用预约、拿号、排队了。
不用一个人等单、化验、坐在冰凉的铁皮椅子上数着输进手背的点滴了。
是不是也不用躺在病床上强睁着眼不敢入睡?
从前好几次,他撑不住烧昏迷了,都是护士查房才发现……
这些“不用”所代表的特权,对乔宴来说好梦幻。
但当他陷入恍恍惚惚思考状态时,却又在这些梦幻的“不用”上,感到一丝诡异的熟悉。
其实他偶尔也是有过一些这种感觉的,只不过,那些感觉都没有此刻真切。
霍景盛给他的是现实,他自己给自己的,是幻觉——他所谓的熟悉感,原来是在臆想症发作的时候感到的。
他臆想症发作的时候,会分不清现实虚幻,大白天地给自己幻想出一个“哥哥”来,陪伴自己、保护自己。
满足自己很多可望不可求的特权。
比如,他臆想哥哥陪他一起走夜路、在他睡不着时给他讲故事、在他遭受殴打后搂住他告诉他生活不会一直如此要好好活下去。
臆想症的根源呢?乔宴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个哥哥是怎么来的——
那是七岁的一个雷雨夜,他为躲避盛怒的乔怀庆,闯进一家奢侈品店。
他把人家的保安当成警察叔叔了。保安冷着脸把他往外拖,却被进店的一个大哥哥拦住。
大哥哥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吩咐身后跟着的几个黑色西装的人把他带走。
大哥哥带他吃了顿饭。那是小乔宴第一次在有真人弹琴的餐厅里,吃好大的牛排。
大哥哥让一个黑衣人买了把折叠水果刀。送给乔宴。
他说:“再有人打你,刺他。”
是很常见的折叠水果刀,当年很流行的一款。大小店铺到处可见。
小小的一个很方便携带,乔宴后来一直随身携带着了。
但是大哥哥的脸,却随着记忆远去,渐渐地模糊难辨。
直到某天,整个人遥远成一道挺拔的黑影。
乔宴是十二岁时患上臆想疯病的。
有一次乔怀庆打他太狠,他倒在地上时昏时醒。偶尔心想要不然就这样死了吧。
但迷迷糊糊的时候,又不甘心地渴望有没有人来救救他。
就是这个时候,一道黑影进入了他的臆想世界。是他的大哥哥。
他很惭愧地向大哥哥道歉,说他有好好用刀子保护自己但是他力气实在太小,只能刺破乔怀庆一层皮…大哥哥把他抱紧,安慰他,你已经很努力了。
大哥哥拍着他说:你不要睡,要站起来。你欠哥哥一把刀。等你长大了,要把刀子还给哥哥的。
那天乔宴流了很多泪,他知道那是一场白日梦还是点着头,攥着大哥哥的袖子说好,说那你等我长大哦!
我等你长大。
要拉勾。
嗯拉勾。
……
后来,一些难过、无助、恐慌的时刻,大哥哥会有一定概率来到他梦里做客。
次数多了,乔宴甚至摸索出控梦技巧。
他同大哥哥在梦里日渐熟悉,走夜路的时候,偶尔也会成功地把大哥哥幻想出来了…
乔宴知道自己疯得厉害。
但他别无他法,如果不是幻想里的哥哥陪他这么久,他指不定早就撑不住,烂死在暗无天日的某一天了。
臆想不害他的命,又何尝不算是他的药呢。
乔宴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在臆想里才能求得的“庇护”,不用臆想就有了。
乔宴高兴地摸了摸腹部,托崽崽的福,他也算是体会到了被人爱屋及乌的滋味。是限定版也足够了。
不知怎么,那股因乔怀庆而起的怨气一股脑地泄没了…他像立场不坚的墙头草,在霍景盛这得了股暖风,又摊开肚皮摇摇晃晃歪进了阳光里。
他想:倘使崽崽能出生,一定会很幸福吧…
乔宴抬眼偷瞄霍景盛,发现霍景盛正低头把他看着。
“到了。”霍景盛说。
乔宴有种上课看小说被老师抓包的心虚。
左脚踩右脚原地拌了个蒜,被霍景盛及时扶住:“怎么了?”
乔宴甩锅:“宝宝踢我。”
霍景盛平静地看着他,片刻后似是笑了。
然后乔宴忽然意识到霍景盛在笑什么。
多大点的宝宝,脚丫子还没长出来呢!
…救命,他的嘴怎么才能不这么笨啊。
乔宴红着耳尖,同手同脚地被霍景盛掺进了b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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