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借书
地里的活不能歇，和沈放商量过后，封七月先回了趟家再和沈放在李家汇合，有求于人总不好空手上门。
正好，前段时间做的小龙虾和猪杂家里都有存货，她换了能长时间保存的腌制法子，算算时间风味刚好，拿去送礼再好不过。
李家一家五口人住在村头。
李大娘是个泼辣能干的，虽早年丧夫，但靠着一手绣花的手艺愣是把儿子拉扯大，替他讨了媳妇后还在村头建了三间房。
封七月站在门口打量着比自家大了一倍的院子，心中暗暗感叹李大娘的能干，视线一转就看见正在洗衣服的李小花。
小姑娘正蹲在院里的水槽边，细瘦小手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卖力地揉搓着一块尿布。
她手已冻得通红，而脚边的木盆里还堆着一大盆脏衣服。
封七月皱了皱眉，刚想出声叫人，一道尖利又熟悉的骂声从房里传出。
“死丫头！几件衣服洗半天都洗不完，养你不如养头牛，挥挥鞭子还能多犁两亩地！”
李牛芳骂骂咧咧从里屋出来，二话不说把李小花推开，捞起尿布，熟练地搓洗起来。
嘴上仍骂着：“还不滚去看着你弟！弄半天弄不干净，我还得给你重洗！”
李小花不知所措地抓着尿布，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怯怯转身，也看到了门口的封七月。
“七月姐姐！”
她眼睛一亮，激动地往前跑了两步，但招呼打到一半忽然顿住，肩膀不自然地瑟缩了下，似乎看到什么洪水猛兽。
封七月顺着她视线侧目，沈放不知何时赶来，悄无声息站在她身边。
他生的高大，平时又不爱说话，脸上没什么表情时显得格外冷肃和不近人情。
白瞎了这么张帅脸了。
封七月扯着男人手臂往自己身后藏了藏，笑眯眯的弯下腰，对李小花打了个招呼：“小花，好久不见。”
这动静自然也吸引了李牛芳的注意，见是封七月和沈放，立马擦擦手站起来迎：“你们小两口怎么来了？”
“快，外面冷，进来说话。”李牛芳热情十足。
封七月把带来的小龙虾和猪杂拿出来：“李大娘，之前多亏您帮我和沈放说话，早就说要来看看您，眼下才得了空。”
“这是自己做的小零嘴，给您带了点，千万别嫌弃。”
小龙虾和猪杂都是用香料腌制过的，在篮子捂了一路，这会儿拿出来香味顿时顺着风往门里钻。
李牛芳虽是个乡下人，但镇上流行起来的小龙虾和猪杂也是听说过的，更别说封七月带来的色泽诱人，香味十足，一看就舍得用料！
“都是一个村的，说什么谢不谢的。七月手艺好啊，这味闻着就好吃。”
李牛芳笑容满面，但也不傻，带礼上门，这小夫妻俩肯定有事相求，她倒没急着接下，只问：“都是敞亮人，有什么事你们就直说吧。”
见她不绕弯子，封七月索性开门见山道明了来意：“最近村里要选新的记分员，我记着你家小花正在上学，就想借两本小花之前学过的课本用用。”
“不知道小花方不方便。”封七月笑着看向李小花。
李小花神色惊喜，下意识就要点头，但又迟疑地看向李牛芳。
李牛芳也满脸惊讶，村里不少人都争着想要记分员这个工作，不过她没想到，封七月竟也动了心思。
这丫头以前被欺负惨了也不敢吭一声，眼下结了婚，腰板倒是挺起来了，也有勇气去争取了。
沈放这小子，还真挺不错。
李牛芳赞赏看了眼沈放：“那肯定方便的。”
她连连点头，说完扭头又对杵在一旁的李小花吼了一嗓子：“死丫头！还愣着做什么，把东西接过来，没见那么重你七月姐多提多久了？没点眼力见儿！”
李小花一个激灵，一溜烟儿小跑过来拿过礼物，小声对着封七月道了谢：“七月姐姐，我去给你拿课本，你先进来坐！”
封七月扫了眼地上的洗衣盆，心里叹了口气，这对祖孙的相处模式，还真是一言难尽。
李牛芳还盯着李小花背影骂骂咧咧，看起来嫌弃极了。
不过扭头瞧了瞧封七月，忽然又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七月，你妈和王伟的事，是真的？”
李牛芳和张翠花不对付，封七月是知道的。
她嘴角一撇，抽抽鼻子一副难为情的模样：“哎……到底是我妈，她认定了要和王伟在一起，我实在也没办法……”
封七月擦擦眼泪，寒风中肩膀微微抖
动，看起来十分惹人怜。
“哎哟，多好一个闺女，怎么就摊上张翠花那个丢人现眼的！”李牛芳心疼不已，连着咒骂了好几声，这才解气。
正好这时候李小花也捧着课本出来。
“七月姐姐，给！”
她小心翼翼捧着书递过来，书本被保护的很好，封面都是新的。
看见小姑娘因激动而红红的脸，封七月内心忽然柔软了下，掏了掏兜，翻出一把大白兔，爽快的递过去。
“来，小花，吃糖。”
李小花眼睛猛地亮了一下，伸手想要接，但猛地又缩了回去，目光贪恋地在奶糖上逗留几下，才怯生生地询问李牛芳。
“奶奶，我能要吗？”
“就你贪嘴！”
李牛芳也没想到封七月竟舍得给这金贵玩意儿，想也没想一巴掌拍在李小花后背，推脱道：“七月，这玩意可贵着呢，太破费了。小花就是个女娃娃，给她吃多不值当！”
封七月眉心微蹙，不太赞同李牛芳这话：“小花帮了我大忙，我理应感谢她的。”
她笑了笑，和沈放对视了眼：“这是我们结婚的喜糖，之前因为些事耽搁了就没送，想着孩子爱吃这些，就带过来了。”
沈放也点点头，“特意给孩子带的，一点心意，不值什么钱。”
话说到这份儿了，又是喜糖，李牛芳自是不好推脱，便同意收下。
李小花嘴角一咧，高高兴兴的收下奶糖，瘦削的小脸蛋上洋溢着幸福：“谢谢七月姐姐！”
李牛芳却见不得她高兴般，粗眉一拧，手指用力地戳了下李小花的脑门儿：“就你馋！还不去照顾你弟弟！”
“这次要再敢马虎让你弟伤着，你妈再打你我不拦着了！”
李牛芳骂骂咧咧，封七月听了却是一愣，上次明明就是张来福欺负的李小花，她还没跟李牛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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