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神探缉凶（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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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6月的一个夜晚，安庆沟乡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民兵们在月光下进行着训练，整齐的脚步声和口号声在夜空中回荡。然而，训练结束后，一个惊人的消息迅速传开：一支“三八式”步枪不翼而飞！枪支丢失，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乡党委书记马克明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他顾不上休息，连夜驱车赶来追查。此时的安庆沟乡，解放不久，社会秩序还未完全稳定，各种刑事案件时有发生。

更何况这个地区过去匪患猖獗，枪支一旦落入不法分子手中，后果不堪设想。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全乡，干部们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心中满是担忧与焦虑；

群众们也人心惶惶，家家户户紧闭门窗，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马克明带着其他干部马不停蹄地奔赴各村，挨家挨户地调查询问。每敲开一扇门，他们都仔细观察屋内的情况，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线索。

同时，他们还召开群众大会，站在台上，声音洪亮而严肃：“乡亲们，枪支丢失事关重大！我们一定要齐心协力，找出偷枪的人！希望偷枪者能够主动坦白自首，争取宽大处理；也希望大家积极检举揭发，共同维护我们乡里的安全！”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浸透西村，调查组在村头打谷场核对线索时，一阵激烈的争吵声突然从老金家土坯房破窗而出。陶罐摔碎的脆响混着女人尖利的呵斥，像冰锥般刺破夜幕。

但当几个民兵举着手电筒循声靠近时，屋内骤然陷入死寂，只余一缕青烟从歪斜的烟囱里幽幽升起，仿佛方才的喧嚣只是众人的错觉。谁也没料到，这看似寻常的农家院里，竟藏着足以颠覆平静生活的惊天秘密。

当搜查人员掀开猪圈草棚顶的玉米秸秆时，一支乌黑发亮的\"三八式\"步枪赫然躺在那里，金属枪身泛着冷冽的光，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折射出细碎的芒刺，像条蛰伏的毒蛇般令人不寒而栗。

老金头瘫坐在炕沿，粗布裤管还沾着白日劳作的泥点。四十七岁的他额头上沟壑纵横，此刻每道皱纹都盛满恐惧。摇曳的灯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映得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愈发惊恐。

\"孩他娘，这可咋整？\"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干枯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炕沿，指甲缝里还嵌着未洗净的泥土，\"咱祖祖辈辈都是本分人，咋就摊上这种事儿？\"

老金媳妇蹲在灶台边，铁钳夹着的柴火\"噼啪\"炸开火星，却暖不透她冰凉的指尖。平日里风风火火操持全家生计的她，此刻攥着围裙的指节泛白，喉咙发紧：\"慌啥！就扔那儿，等雨水锈烂了，自然没人知道。\"

话虽强硬，尾音却止不住地发颤。她望着墙角堆着的腌菜缸，突然想起上个月给翠花做的嫁衣布料还藏在缸底，心猛地揪成一团。\"使不得！\"老金头猛地站起，炕席被带得哗啦作响，\"这枪迟早要被搜出来！民兵挨家挨户查，咱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他望向窗外漆黑的猪圈，草棚顶的秸秆在夜风里沙沙晃动，仿佛随时会掀开露出那骇人的秘密。想到白天马书记在大会上的讲话，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

女人抄起水瓢狠狠砸在灶台，溅起的水花扑在脸上：\"那你说咋办？半夜扔街上？被人撞见不更说不清？\"她想起白日里邻居们投来的异样目光，后槽牙咬得生疼。作为村里出了名的利落人，她从未想过自家会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

挂钟的\"滴答\"声在死寂的屋内格外清晰，老金头盯着墙皮剥落的裂缝，那里蜿蜒的纹路像极了刑场的绞索。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小得近乎哀求：\"要不...交给马书记？咱没偷没抢，说清楚总能还个清白。\"

\"交出去？\"女人突然暴起，油灯被带得剧烈摇晃，满屋子黑影张牙舞爪，\"全村人都知道咱家出了事，交出去还咋做人？翠花以后咋嫁人？\"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抓起笤帚狠狠摔在地上，扬起的灰尘在光柱里翻飞。

夫妻俩的争吵声渐渐变成压抑的啜泣，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女儿空荡荡的床铺。翠花的花棉袄还搭在炕头，针脚细密的补丁是老金媳妇去年腊月连夜缝的。此刻，他们多希望女儿能突然推门而入，用清甜的嗓音驱散这令人窒息的恐惧。

深秋的寒风裹挟着枯叶在村道上打着旋儿，自从那桩灾难性事件发生后，翠花蜷缩在柴草垛后的身影瑟瑟发抖，泪水浸透了粗布衣袖。

恐惧与委屈像毒蛇般缠绕着她，待暮色笼罩村庄，她便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邻村奔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第二日清晨，铅云低垂，仿佛要将整个村子压垮。

老金头家的土坯房里，煤油灯昏黄的光晕在墙面上摇曳，夫妻俩枯坐在八仙桌两侧，茶碗里的水早已凉透。院外不时传来干部和民兵急促的脚步声与吆喝声，每一下响动都像重锤敲击在他们心上。

老金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烟袋锅，火星明明灭灭，妻子则攥着衣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日头偏西时，妻子突然猛地拍了下桌子，震得碗碟叮当作响：“交！就按你说的交！”

她眼神闪烁，压低声音道，“就说在猪圈棚顶发现的，说不定还能换个表扬。”老金头喉结上下滚动，脸上浮现出讨好又畏缩的神情：“要不......还是你去交？”

“你个没出息的！”妻子猛地站起身，木椅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这种事让妇道人家出头？枪可不是烧火棍！”老金头慌忙起身扶住妻子的胳膊，赔着笑解释：“你也知道，我平素很少去猪圈。要是我去交，人家肯定要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