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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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久望着七娘的背影，虚软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一丝体力，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轻唤了一句“七娘”。

七娘没有回头，被群妖包围，她时刻注意着妖物们的动向，不敢分心，但她听见小久的呼唤，依旧温柔地出声宽慰小久：

“久儿别怕，我在，他们伤不了你。”

小久相信七娘会保护她，但她心里却悔恨交加，那老狐妖的话她听懂了。

即便七娘是河仙，在青枫山上法力也会被削弱很多，这些妖物们变得有恃无恐，不会轻易放她们离开了。

如果不是她一时冲动，贸然回到青枫山，这些妖怪难与七娘结仇，七娘就不会陷入险境。

归根究底，祸端因她而起，她自以为不想连累七娘，事实上，却将泥潭越搅越混，把七娘带入越来越危险的境况中。

这是她的错，她不能让事态继续恶化，至少，七娘不应该承受这样的风险。

“七娘，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他们的目标是我，你走，我自己犯下的错，应该承担后果。”

她说得坚定，嘴唇咬得发青。

“你说什么傻话？别担心，我们都能安然无恙地回去。”

素来淡然的七娘为小久执迷任性的言语动了怒，即便如此，她也不忍心责备小久。

七娘话音一落，一条红斑蛇从旁电射而出，它盯准了小久脖子上的鲜血，目光中满是贪婪。

小久很疲惫，即便眼睛看见了，身体也没办法及时躲闪。

但在毒蛇临身之际，青光化刃，一刀将其斩两截。

牵一发而动全身，红斑蛇发动攻击，立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群妖同时出手。

七娘面色冰寒，一出手就毫无保留，一道风刃化为圆环，带着磅礴的灵力，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瞬息间掠过十丈方圆的土地。

法力低微些的小妖直接在风刃的攻击下倒飞而回，以老狐妖为首的妖物也短暂停步。

小久感觉一阵狂风扑面，却从她身侧倾泻开去，下一瞬，一道白绫卷住她的腰身，七娘拽着她腾空而起，一掌破开道观的屋顶，踩着众妖的脑袋飞快朝山下行去。

她知以自己的力量寡不敌众，所以第一时间创造出撤退的时机。

“哪里走！”

老狐妖一眼看出七娘的打算，他依靠己身实力破开风刃，大喝一声飞扑过来，带着磅礴的杀意击出一掌，干枯的手掌上幻化出一道虚影，意图阻击七娘和小久。

七娘为护小久，同时争取撤离的时间，毫不犹豫与老狐妖对击一掌。

老狐妖倒退而回，七娘脸上也腾起潮红，但她强行压下喉头血气，带着小久化一道青光，自道观上划过，一去不返。

及至此时，那些小妖们才匆匆赶来。

到嘴的鸭子飞了，老狐妖气得破口大骂：

“一群废物！”

他和七娘对掌，虽然将之创伤，但自己也不好受，等七娘回到梁亭，他们就没办法再出手了，小久在七娘的庇护下，短时间内也不太可能离开梁亭。

而且，他们还要提防七娘震怒之后的报复。

真实偷鸡不成蚀把米。

“向那位大人回禀消息，我们失败了。”

老狐妖沉着脸，满眼不甘，却不得不如此决断。

七娘用白绫卷着小久飞快下了青枫山，小久第一次见七娘与人斗法，看不出其间法门，但七娘能从那么多妖物阻拦下从容撤退，当真厉害。

天刚泛白，七娘便带着小久回到了梁亭镇。

梁亭又下了一场大雪，将郊外斑驳的血迹尽数掩埋。

今日是除夕，云生客栈却并不团圆，衙门派人来调查，将七娘请去问话。

七娘回来后，安排被匪徒杀害的伙计们的家人前来认领尸身，给他们的家人赔偿了许多钱财，安抚他们的情绪。

小久看着七娘忙前忙后，七娘从始至终面色平静，但她波澜不惊的眼眸中，却不时有悲悯之色透出来。

她很疲惫，为这些骤然消逝的年轻生命，也为那暗中算计着她，图谋不轨的黑手。

阿岩也是孤儿，没有家人，他是云生客栈的伙计，同样也是七娘收留的孩子，他死了，只有七娘替他收尸。

七娘让人做好棺木，找了个好地方将之安葬，小久守在阿岩坟前，从天光泛灰，一直守到深夜。

这期间，小久一直在思考，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她却还活着。

师父、阿岩，甚至七娘，他们都在保护她，她明明，不值得被重视，被珍重，她害了他们。

今天，她也险些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连累七娘。

“从明天开始，我教你仙法。”

七娘走到小久身边，轻声说道。

小久面露迷茫，她不明白，自己学仙法，究竟是为了什么。

“七娘，我明明……明明是个怪物，师父、阿岩……还有七娘，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还杀了人。

七娘伸手轻抚小久的脑袋，缓声回答：

“因为小久是个好孩子。”

小久眼里的迷茫更深了，她很不理解七娘的话。

七娘像是知晓她的疑惑似的，语调温柔地解释道：

“人也好，妖也好，只要在这人世间留存，便总会经历苦难坎坷，我们没办法预测灾难何时降临，但我们可以选择对待生活的态度。”

“被人需要，其实是一种难得的幸福，我们总会去保护别人，在被需要的同时收获幸福和满足，善良的人心中总有一块柔软干净的地方，为别人的苦难而疼痛。”

小久听得似懂非懂，七娘已垂下眼眸，温柔地看着她：

“所以，不论是仙师、阿岩亦或是我，我们被久儿需要着，便觉值得。”

七娘的声音像是裹着阳光似的，有一股温暖的味道：

“你还小，或许体会不了这种感情，但以后，你也会不顾生死，不计后果，不讨论值得与不值得，到那时候，你就能明白我现下所说的话。”

“我们的久儿，是个善良的孩子。”

若不善良，就不会愧疚。

“善良的久儿，是值得被爱的。”

者有话要说：

_(:3」∠)_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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