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 小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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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打坐，小久感觉和往日很不一样，身体像是浸泡在温暖的泉水里，洗去一身疲惫，等她睁眼醒来，已是第二日了。

七娘与她面对面坐着，恰好收功，她用一夜的时间替小久疏通了阻塞的经脉，完成了一个周天的灵气运转。

虽然最后纳入丹田的灵气已经弱得几乎无法觉察，但小久还是由衷高兴，两只黑色的眼睛闪着晶莹的亮光。

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似的，小久满心欢喜和好奇，央着七娘给她讲述更多与修炼相关的东西。

七娘惯来宠她，捡着天南地北古往今来各式各样的故事说给小久听。七娘见多识广，比老道士讲的故事更生动。

小久听得津津有味，并为之深深着迷，也幻想着有一天，自己学好了本事，能离开梁亭这个小地方，到外面去天南地北地闯一闯。

从这一天开始，小久每日都会在七娘的指导下打坐纳气。

听七娘说，修为以境界高低划分成好几个不同的阶段，其中疏通周身经络，纳气入体，清心静气仅为第一个阶段，唤筑基。

人体有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以气打通十二正经，修炼之道便算初窥门径，此后每打通一条奇经，修为都能更上一层。

等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全部疏通，才能进入下一个境界。

初时她打坐一个时辰，只能将灵气推进半寸，别说纳气入丹田了，她连完成一个小周天的运气都遥遥无期。

她凭借坚定的意念修炼一个半月，终于打通第一条正经，她兴奋地收功去寻七娘，告诉七娘这个好消息，适逢七娘在屋中与人说话。

门未关，小久靠近时，听见屋内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真的决定了？不若再考虑一下，假使你信得过我，五年之内，我必定替你寻一个资质上佳的弟子，传承你的衣钵，距离下一次‘妖劫’还有六十年，何必急于一时。”

此人话音一落，立时有个女人出言反驳，是七娘。

“无须多言，久儿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这样太冒险了！何不寻个稳妥的法子？”

男人的声音听来有些焦急，七娘却不为所动，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你信我，久儿值得我这么做。”

七娘如此坚决，男人便不说话了，小久立在门边，愣了好一会儿，最后没去打扰，默默退了回来。

她虽不明白那人口中所说“妖劫”是为何物，但听其人语气，这妖劫恐怕非同小可，连七娘这样拥有千年道行的大妖提起“妖劫”二字，语气都如此沉重。

小久听见的对话只寥寥数语，依稀可以窥见七娘对她寄予很高的期望，两相对比之下，她堪堪疏通一条正经的成就，简直微乎其微。

她退出前院，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垂着眼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重整旗鼓，继续盘膝打坐。

中途七娘来看她，见她还在冥想，便未打扰，将晚饭放在她的桌上就退了出去。

自那日后，七娘发现小久在修炼上变得格外刻苦，常常不眠不休，一坐便是一整夜，她找小久来问过，小久只道想快些变厉害起来。

虽担心小久急功近利，但观察过一阵子之后，七娘见小久并无旁的异样，修炼也稳扎稳打，她才放下心来。

转眼两年过去，梁亭镇上的百姓渐渐忘记了当年那场凶案，云生客栈的生意又有了起色。

小久增了两岁，个子却没见长。

时值盛夏，这阵子小久修炼遇见瓶颈了，她耗费了一年多的时间疏通十二正经，此后开辟奇经八脉却格外艰难。

在此之前每条经络疏通大致需要一两个月。

她打通全部十二条正经的时候，还小小的兴奋了一下，因为七娘告诉她说，修行者，十年之内筑基，便算资质上佳，若能五年完成第一阶段的修行，简直可以说是天纵之资。

她只用了不到两年就打通十二正经，若能以这样的速度继续开辟余下八条奇经，那她岂不是能叫七娘大吃一惊。

但是小久的兴奋并没有维持太久，三个月后，她感受着任脉不足一半的疏通进度，垮着一张脸欲哭无泪。

又是一夜修炼，纳入体内的气旋在任脉内艰难行进，最后虚乏无力，消散了去。

从昨夜开始打坐的时候算起，只朝前压了小半寸的样子。

小久深吸一口气，暗暗给自己鼓劲，她告诉自己不能着急，七娘说过，急功近利易走火入魔。

虽然她现在的修为还远远达不到走火入魔的标准，但是她必须以更高的目标要求自己，不能灰心丧气，半途而废。

她跳下床铺，换了一身衣裳，忽听屋外传来七娘轻唤：

“久儿，你醒了吗？来一下。”

“好！”

小久高声应了，推门走出去，扶着栏杆朝屋外张望，见七娘立在院中，正朝她招手。

待小久走近，七娘从袖子里掏出一小袋银钱，交到小久手上：

“你去镇子西边那个王氏米铺让王掌柜给咱们客栈送一车米来，这是米钱。”

随着小久年纪稍大一些，七娘便让她接手一些客栈中的事务，她常有机会去外边跑一跑，和人沟通，长见识的同时，也得到一些与人交流的经验。

小久揣好了米钱，与七娘道别，脚步轻快地朝镇西去，以往她也常接这样的差事，早已轻车熟路。

王掌柜认识她，遥遥看见小久，就知道了她的来意，让人将货物早早备上。

小久跟车往回走，途径一个岔路口时，见一小贼从旁蹿出，抢了一个老大爷的钱袋，大爷惶急，踉跄着摔了一跤，大呼捉贼！

车队从旁经过，米铺的伙计们面面相觑，想出手，又觉多管闲事，正犹豫间，小久已一个箭步追了上去。

那小贼跑得很快，但小久打通了十二正经，乃修行之道初窥门径者，体力和速度都远超寻常人，两人之间的距离非但没被小贼拉远，反而被小久越追越近。

她追着小贼跑了两条街，见那小贼翻身拐入一个庭院，小久腾身一跃，踩着院墙飞檐走壁，小贼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吓得亡魂皆冒，脚下步子更快了。

但他再快也快不过小久，再过转角，小久瞅准时机，从壁上一跃而下，一脚蹬在那小贼背上，将满头大汗的小贼，踹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小贼崩掉上边两颗门牙，满嘴鲜血，小久抡起拳头揍了他两拳，小贼受不了疼痛，哭喊着大声求饶。

小久从他手里夺了钱袋，又嗤了一声：

“若我往后再见你偷盗，必打断你的腿！”

小贼点头如捣蒜，高声表态，说自己再也不敢，小久才放他离开。

她拿着老大爷的钱袋回到路口，米铺的伙计们都还没走，见小久平安回来，还真夺回了钱袋，一个个震惊又兴奋，竟鼓起掌来，连夸小久巾帼不让须眉，英勇得很。

老大爷拽着小久的胳膊叠声道谢，说什么也要请小久去他家里坐坐，小久推辞不过，便叫米铺伙计们先行一步，自己跟着大爷去了他家那小院儿。

一进院门，小久忽觉院内阴风阵阵，方才被她赶跑的小贼又从小院儿另一头翻身进来，身后还带了几个帮手，呼啦一下，就将小久和老大爷围起来。

“大家上！当心这个小矮子！有两把刷子！”

小久心性多好一个小姑娘，听那小贼唤自己小矮子，立时不肯依，她两眼一瞪，火冒三丈，上前一步喝道：

“今儿不把你下边俩门牙也卸了我就不叫乐玄久！”

贼人人多势众，一脸凶相，根本不惧小久叫嚣，哄堂大笑。

他们张牙舞爪地朝小久挑衅：

“小丫头，可别嚣张，哥哥们叫你知道外边人心险恶，你个没断奶的小丫头还是别逞能！”

贼人们哈哈大笑，其中一人快步上前，欲抓小久，小久身子一侧，抬手捏住其人手腕，稍一用力，便拽得那人朝前一趔趄，她再伸腿一绊，那人扑在地上，好半天没起来。

“这丫头有古怪！”

见小久毫不费力就制伏他们一个同伴，方才出言挑衅的贼人脸色微变，初时见过小久厉害的小贼眼里闪过惊惶，咬牙喝道：

“你们认真点儿！一起上！别被她的外表骗了！”

他去而复返，想到小久威胁他要将他腿打断的话，他心里就很慌。但他又看了一眼身边好几个帮手，内心稍安，他带了这么多人来，肯定能报一箭之仇。

众贼人一哄而上，小久脚下一蹬，掀起一蓬黄土扫在来人脸上，其人猝不及防，被沙尘迷了眼，小久趁势冲过去，一拳一脚地揍过去。

不一会儿，贼人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只剩刚才与小久有过恩怨的小贼还原地站着，他浑身冒着冷汗，腿脚僵硬，动弹不得。

小久扯着他的衣领子朝下一拽，咧着嘴笑容纯粹：

“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自己决定吧，左腿还是右腿？”

者有话要说：

今儿多半有个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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