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一山一亭（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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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斯塔克成为了钢铁侠之后，无数的采访申请纷至沓来。
不仅仅是他关停了斯塔克集团武|器研发部门的决定引起的股市动荡，众人将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他开启了一个时代，各种意义上的。
有媒体报社试图探究托尼·斯塔克的一系列的惊人之举背后的原因，并且盖棺定论一般的说“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新的时代什么的，这个概念难免有些遥远与虚幻，普通人或者没有办法有这样的先见之明，去窥见众人惶恐或欢呼之下的真实。
唯有各种社交软件与线上线下平台上喧嚣直上的关于“超级英雄”这个概念的热烈的讨论，让人隐隐约约的意识到的确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了。
“先生，今天累计有56家主流媒体向您发出了采访邀约，已经按照邀约次数进行排行，并将名单发送给您。”
低醇优雅的英伦腔响起，托尼·斯塔克不为所动，他身上穿了一件驼色的工装背心，衣角处有被随意蹭上机油的痕迹。
他伸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旁边的机械手臂，非常不满的再次强调：“笨笨，我说了，是五号螺丝刀，你拿的是三号。”
智能管家非常贴心的暂时接管了机械手臂的控制权，将一把螺丝刀递到了托尼·斯塔克手边，正是他想要的那一把。
“哦，谢了，伙计。你刚才说的那什么采访邀约，我以为我举行个新闻发布会就已经够他们完成今年到明年的kpi了。”
托尼·斯塔克大声抱怨，手下的动却丝毫不乱，纯熟得就像是在电子厂拧过十年的螺丝钉。
他的智能管家以斯塔克家族的老管家贾维斯·埃德温先生为最初蓝本，从被托尼·斯塔克创造出来开始就在不断迭代升级，可以说是凝聚了目前世界上最精尖的人工智能与编程技术。
有的时候，甚至就连他的创造者托尼·斯塔克本人都想要给他们家的智能管家先生做一下图灵测试，以此检测他是否真的生出了类人的情感与智慧。
听见自家先生的大声抱怨，智能管家真的很想说他家先生简直不懂资|本|家。
资|本|家哪里是那么容易满足的呢？流量就是金钱的时代里，托尼·斯塔克的名字就代表着超高热度与超高收益——也难怪各家媒体要为托尼·斯塔克成为钢铁侠之后的第一个专访名额而打破头。
不过转念一想，按照斯塔克工业转向开发清洁能源之后飞升的股市票价来看，他家先生恐怕才是最大的资|本|家。智能管家果断选择了闭嘴，并且开始认真的筛选那些媒体发过来的采访大纲。
托尼·斯塔克现在醉心研究，但是采访肯定也是要接受采访的，毕竟佩珀在找到了托尼·斯塔克之后，她就按照约定联络了菲尔·寇森。真正的援兵是政府的特|工和军|队，寇森他们在十戒帮的据点之中解救了不少在不同科技领域的专家学者。
这其中，有不少在大众认知之中已经“去世”了的人。显而易见，那些人去世是假，被绑架是真，十戒帮将他们隐秘的囚禁起来，想要让他们为自己制造出更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
现在，托尼·斯塔克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还是有必要向大众披露一下阿富汗那个恐|怖组|织的所所为，以此帮助那些“被去世”了的科学家们重返人间的。
只是可叹斯塔克集团之前致力于军|火，重要的产业链隐于暗处，哪怕托尼·斯塔克自己想，那些政府的人也会千方百计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太高调的。
“这次就是托尼·斯塔克这人太过高调、好大喜功、任性妄为，才会被十戒盯上的。”
神盾局的中心，某位戴了一只眼罩的黑人局长对自己心腹的特|工们抱怨出声，可见对托尼·斯塔克的怨念已经累计到一定程度了。
总之，各种历史问题和客观原因的叠加影响之下，斯塔克集团旗下并没有什么太成气候的媒体喉舌，这就是事实。
哪怕托尼·斯塔克现在砸重金去开个传媒集团或者报社媒体什么的，也根本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所以这一次，他非得给在一群追逐流量就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的无良的媒体人之中，寻找一个稍微不那么无良的，接受他们的一次专访，借此机会为那些社保卡已经在注销状态的科学家正名。
这个“不得不”，让长了满身反骨的托尼·斯塔克真的是哪哪都不舒服了起来。这一点，从被他砸得“叮咣”直响的马克系列战甲身上似乎就能窥见一点端倪。
谁在好人用小锤子去砸刚喷了漆的装甲啊？如果那可怜的战甲也能搭载一下智能管家系统的话，现在说不准会哭出声来。
智能管家在这个时候对他们家的先生总是有一点儿小纵容的，他尽职尽责的在筛选各家媒体报送过来的采访大纲的同时，顺带操纵着小笨手给被托尼·斯塔克敲花了外观的装甲是喷漆。
各家媒体的采访大纲大同小异，智能管家先生真正要做的是概率分析。他需要推演概率，逐一权衡各项指标，在确保宣传覆盖面积和影响力最大化的基础上，也要防范为“钢铁侠”的托尼·斯塔克说出来的话被曲解和错误解读的可能性。
有人说，被误解就是表达者的宿命。智能管家先生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空间内，尽量支撑托尼·斯塔克的自由。
智能管家先生处理信息的能力拔群，56家报社，将近千条问题，他飞快的处理的同时，也敏锐的捕捉到了一点儿特别的信息。
“先生，我想您必须要看一下这个。”
智能管家操控着小笨手，小笨手在一个仪器上轻轻一戳，一个半透明的光屏就浮现在了托尼·斯塔克眼前。
智能管家：“这位路易斯·莱恩女士，是《星球日报》的记者，在这56家媒体之中，她是唯一一家对您从阿富汗回来的那一天‘脚下的助推器’表示出强烈探究欲的。”
托尼·斯塔克手上的动顿住了。
他从复杂精密的焊接工之中抬起头，手下的动微微一顿，差点儿焊废了一块儿芯片。
摘下了自己戴着的护目镜，托尼·斯塔克扯掉了手套甩在一旁。他抬手在光屏上划动了几下，将《星球日报》的采访大纲仔细的读了一遍。
“路易斯·莱恩，我没有记错的话，j，她是一个战地记者？”
托尼·斯塔克抬手用食指的关节轻轻按了按眉心，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他的左腿抬起来压在右腿上，明明是很潇洒的动，平静的表情却显得他有点儿冷漠。
智能管家先生检测到他们家先生情绪不佳，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如实回答了托尼·斯塔克的问题：“根据我的了解，路易斯·莱恩女士只是有担任战地记者的意愿，并且在近期做出了一些尝试。在您身处阿富汗的时间段内，这位女士也正在那里追踪报道。”
托尼·斯塔克的嘴角勾出一些弧度，但看起来却有些像是在嘲讽。
不是像，根本就是。
“也就是说，趁着我没有时间关注媒体，第一时间就将那张照片弄得满世界都是的女人，就是这位路易斯·莱恩记者了？”
托尼·斯塔克用手指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膝盖，靠进了沙发里。
放在平时，纽约首富不至于这么小气。
不过是一张照片而已，托尼·斯塔克从斯塔克集团还是他的父亲霍华德·斯塔克担任董事长的时候开始，就已经习惯暴露在闪光灯底下了，如果照片之中只有他自己，他根本不会这样生气。
问题是，伊森当时被他扛在肩上，从照片里看的确有点儿生死未卜的意思，而人类的主观臆测和以讹传讹的能力都是非常卓越的，等到托尼·斯塔克关注到这件事的时候，“深切悼念伊森博士”的话题热度已经居高不下。
伊森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在众口铄金之中居然还能“被去世”两次，这实在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好在他一直醉心研究，最多分一点儿心思到学生的教育上去。这种程度的乌龙，除了那天他出现在学校的实验室的时候，把他带着的几个学物理的硕士生吓得开始求神拜佛，甚至有一个直接窜到了实验台上，一边念叨着“退！退！退！”
，一边伸出两根手指摆出一个奇怪且节奏感的姿势，让伊森博士非常哭笑不得之外，对他的生活其实影响不大。
比起伊森，托尼·斯塔克更担心的是沈一亭那边。
那天他们几乎一下飞机就分道扬镳，因为沈一亭说他们修道之人不能牵扯太多红尘因果。
被智能管家科普了一下东方修仙的世界观的托尼·斯塔克很快自动把沈一亭理解成需要离群索居的小道士——哦，听说道士还不能吃肉。这么一想，托尼·斯塔克更觉得她真的有点儿可怜。
被人曝光=产生因果=破坏修行。
托尼·斯塔克越换算越觉得可怕，越换算越觉得心惊。
沈一亭出现在钢铁侠成名照片的一角这件事，虽然目前看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但是他还是让把“关于沈一亭的信息在网上出现”这件事的紧急处理程度提升到了最高优先级。
现在，《星球日报》的这次采访，他非答应不可了。
托尼·斯塔克沉了眉眼：“j，咱们就选这家吧。”
“阿嚏！”
《星球日报》的办公室里，一个看起来就高高壮壮的男人打了个喷嚏。随着他的动，他头顶的小卷毛轻轻颤了颤，明明是个十分高大的男人，一双蓝色的狗狗眼让他此刻看起来莫名有些可怜。
“克拉克·肯特，好消息，托尼·斯塔克答应我们的采访了。”
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被点名的高个子男人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半垂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掩去了他眸子底涌动的情绪。
转过身的身后，他的脸上已经流露出了真挚的笑容，让这张戴着黑框眼镜的有些平凡的脸瞬间就生动了起来。
窗外，恰然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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