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断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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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牛媳妇儿，给孩子用冷水帕子降降温，咱们农家孩子皮实，扛一扛就过去了。”
丁大夫出声道，“要是养的结实的孩子，扛一扛兴许能好，可月丫头那孩子，气血两虚，身子底子太薄，这高热能要了她的命。”
说完，丁大夫一边摇头，一边朝外走了。
二两银子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银钱。
那特效药可不是他配的，是从镇上济世堂买的，只不过济世堂给他们这些大夫一些优惠。
他在村里当赤脚大夫，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两银子。
再一个开了这个头，村里人都要他垫付，他哪里还能在村里待的下去。
这黄闫氏又不是没钱！
他当大夫的是既要心软，又要心硬啊！
樊翠英忍着身上的疼痛爬到闫老婆子脚边，“娘，求您救救小月吧，我以后再吃少一点，我多干活，家里地里的活我都干了，我求您了！”
围在黄家大门的村民们也帮腔，“自己的亲孙女，你咋能眼睁睁看着她病死呢！”
“就是，就是，没有看过这么狠心的老太太！”
“有钱给老大家的读书，没钱给老二家的孩子看病，这心都偏到没边了！”
......
闫老婆子推开拦着她的人，大步走到门口去，“我们家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做主了！
谁要是有钱谁替那赔钱货付了那诊金！
老娘就不出钱你们还能怎么着！
我是她婆婆，打骂她怎么了！那小兔崽子，死了才活该呢！”
“啊~~~~~！！！”
樊翠英抓抓自己头发，发出痛苦的吼叫。
她的孩子救不活了，她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孩子就是她的底线。
她不活了，她活不下去了，都去死吧！
樊翠英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鸡窝里，一口气把十二只鸡的脖子全拧断了。
她又跑到厨房里，把菜刀抓到手里，跑到猪圈里就是一通乱砍，猪圈里的四头半大猪被砍的吱吱乱叫。
闫老婆子也不管门口的人了，“我的鸡，我的猪”的哭喊起来。
“闫春花，你是死人啊！还不出来！老二家的把你儿子的束修学费都砍没了！”
这时候大牛媳妇儿才从正屋里走出来，“娘，我睡死了！”
闫春花是闫老婆子的娘家侄女，平时家里啥活都不让她干，好处都给她拿，把闫春花养成了一副奸懒馋的猪样。
本来她没打着出来，婆婆整治老二家的那是手拿把掐，她在旁边的话，那不是平白担着坏名声嘛！
她儿子还考状元呢，可不能坏了名声！
“二弟妹，你住手吧，把娘气坏了，人们该说二叔不孝顺了！”
不孝，又是不孝！
他们一家在这个“孝”字下面活成了啥样！
自己的儿子不能上学，老大家的能，自己的闺女要干活，老大家的，老三家的只要学绣花就行了。
一提意见就说他们二房不孝，一有想法就说二房不孝，就摁着二牛打。
樊翠英看着愚孝的丈夫，哈哈......，笑出声来。
不孝吗？
那就不孝吧！
鸡是她养的，嫁到他们家，她连鸡蛋都没再吃过，更别说鸡肉了。
猪是她养的，她的孩子都没吃过猪肉，丈夫儿子狩猎回来的肉，都拿到镇上酒楼卖掉换钱，关键是一个铜板也没有他们二房的。
这些年对丈夫是有怨的，他要是不那么愚孝，迂腐，怎么着也不能把孩子都饿得面黄肌瘦，气血两亏。
他是有本事的啊，他打猎种地都是一把好手，可即便是这样，他打猎摔坏了腰，他的亲娘都不出一个铜板给他看病。
就这样吧，都他妈去死吧！
最后，樊翠英把猪都杀死了！
樊翠英走到哪，黄二牛爬到哪，“英娘，你别这样，分家，咱们分家，咱们一家人一起过！”
“分家，你还想分家！老娘的东西你一个铜板也别想分走！老娘还没死呢，你倒是做起主来了！”
门口有人听到分家两个字，转身就往村长家跑去了。
分家是大事儿，得有见证人。
这时候的樊翠英双目通红，浑身是血，听到“分家”两个字她的神智才回笼一些。
准备砍杀驴子的手才停了下来！
“你说‘分家’？”
“对，分家！就是死，我们一家六口也死到一起！”
“我不分家！”
樊翠英的手因为脱力和激动而微微颤抖着，终于等到丈夫说出这句话了。
听樊翠英说不分家，黄二牛都错愕啦！
“我要断亲！”
这种亲人，她一点儿都不想要！
“断亲”两个字一出口，黄二牛看了他娘一眼。
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断亲，“好，‘断亲’！”
这时候不知道外面谁喊了一句，“村长来了，黄族长也来啦！”
看到村长和族长都来了，闫老婆子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哭喊起来，“村长，族长，你们可要替我做主啊！这败家娘们儿把家里的牲口都杀了，这是我的命啊！”
村长看看院子里的情况，“二牛媳妇儿，你把刀先放下了，有什么事儿，叔都能做主。”
樊翠英看看村长，把手里的刀放了下来。
看樊翠英把手里的刀放下了，村长才去看闫老婆子。
“听说，你们家要‘分家’？”
这时候闫老婆子也不干嚎了，“不分家，谁说我们要分家！”
分家了，家里地里的活谁干啊！
村长又把目光转到黄二牛身上，“你怎么说？”
“村长叔，我不分家”黄二牛转头看看媳妇，樊翠英对他点点头，“我们二房跟老黄家断亲，我们一家六口这么多年在家里从早干到晚，就算还了娘的生养之恩，断亲之后，黄闫氏，我生不养，死不葬！老黄家的家财我分毫不要，我这一户就从我这起宗吧！”
“断亲，你可想好了，你们一家六口吃什么，住哪里？”
黄二牛苦笑，他一家六口就算在老黄家一年又能嚼用多少，“山上还能找些吃食，劳烦村长叔把村尾处的老宅借我租住些时日。”
“我不同意！”闫老婆子大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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