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真假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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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令铭文光辉散去，一身着幽冥判官袍、手持朱红判官笔之人降临牢狱。
其行至牢房外的上椅桌案处坐下，取出文卷铺展、以阴司法印镇纸。
这种场景辟宫子太熟悉了，之前查察司大判官就是携两名阴差文书，落座长椅行提审之事。
只不过当时他急于获刑，未理会大判官之问，反而极尽污秽之言，将其戏耍一番。
再见此景，辟宫子心中期待瞬间落空，原来是阴司判官提审，而非阴司情报使前来与他商议赎罪之事。
不过，他已看到赎罪保命的希望，倒也不敢再口出污秽之言为自己漫长的刑期增加分量。
“判官来此作何，我已说过只有免除刑罚我才会配合审讯，否则休想从我口中探知任何消息。”
“慢来，配合审讯之事不急，你适才言终于来了、赎罪灵物可以自付，看来你这囚徒心思不轨，有脱罪嫌疑。
且来说说是谁大包大揽愿为你脱罪，若是言语不实，我当尽快消除隐患，送你去拔舌地狱行刑。”
周元其实知道天理教主的嫌疑最大，毕竟其在查察司任职，又亲自潜伏五毒教，颇为了解讨魔事件的因果。
再者幽冥阴司启智之人大都属于天理教一脉，就连那些随机更换位置的钱柜鬼，也算是天理教的一员。
但他并未趁机戳破，而是以言语施压看辟宫子有无配合之心。
好在他披上了坊神之皮，若以香火化身原貌出现就很难进行威慑了。
届时看过云和王画像的辟宫子必然瞬间拜服，并寻楚皇与其他封君说情，恳求同僚多多抚照。
“判官大人，速速行刑怕是不符合规矩。”
“无事，我于幽冥阴司有些名望，可保你提前受刑轮回。”
辟宫子听闻此言彻底破防了，周元一开口他就听出来者是有智之人，而非无智阴差。
因无智之人极为死板，不会追问他言语中的破绽，更不会以提前行刑作为威胁。
这一瞬间，他感觉幽冥阴司与楚国朝堂不遑多让，皆存尔虞我诈、真假难辨。
情报使说，在幽冥阴司经营多年，有的是办法免除刑罚，看似是温和求利之人。
判官说，于幽冥阴司有些名望，可保提前受刑轮回，像是心狠果决之士。
这让身处牢狱的辟宫子难以分辨虚实，暗想幽冥阴司怎会如此散漫，是个人都能对其施加些影响。
当然这两人也有可能本就相识，准备以恩威并施之法令他折服。
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出卖阴司情报使他将失去部分获救希望，拒绝面前这位阴司判官又有可能被速入轮回。
他不知道这等局面是阴司情报使想看到忠义，还是阴司判官想看到坦诚。
可他知道一旦选错将很难获救，届时最好的结果反倒是无人理会常居牢狱。
纠结片刻后，辟宫子决定暂时按下两难之事。
先主动引导谈话方向观察阴司判官意欲何为，再决定是表现忠义或展示坦诚。
“判官说笑了，我之前鲁莽猖狂已获不少刑期，怎能劳烦判官耗费灵物助我早日轮回。
不知判官所来何事，您身具灵智与寻常判官截然不同，若有所问，我自当知无不言。”
周元见辟宫子答非所问，就知道他对赎罪免刑之事依然心存期待。
但他并未继续施压逼迫辟宫子做出选择，而是话锋一转丢出另一个难题。
“好个知无不言，那就来说说五毒教弟子名录中为何没有你的名号。”
辟宫子闻言大惊，他没想到幽冥阴司会查的如此细致，连五毒教内的寻常文卷都未放过。
不过，这等隐瞒出身之事他早有预案，想来可以蒙混过关。
“启禀判官，我本山蛮之民无甚出身，后有幸拜入五毒教求法。
因天赋不俗勤修不怠实力节节攀升，又积累不少功绩方被五毒圣母提拔为五毒大将。”
辟宫子所言也算合理，若是寻常有智阴差还真分不清他是秘境之人，还是常人修士。
但这些朦胧之言遮不住他头顶之上的名号与等级状态，自然也无法骗过周元。
“不实，若是常人当传送脱身，莫告诉我你不知秘境之人会重置，表一时忠义毫无意义。
也莫告诉我你修行多年，连一件传送灵物也未获取，只能静观战场局势随波逐流。”
“判官明鉴，我已习惯以此出身应对各方追问，差点忘了原本出身来历。”
听闻周元之言，辟宫子心中暗暗叫苦，这位判官过于精明，他很难提供令其满意的答复。
可他又不愿道出真实出身，纠结之下索性又启用了另一套说辞。
“判官大人此事说来话长，我本为檐龙洞主，虽名檐龙实则却是屋檐之下的壁虎。
也正因此，我盘踞之屋内有不少珍惜灵物，山中寨民喜财忘生，常多人入内窃物。
不知何时他们形成取物传统，用残老重病之人掩护身手灵敏者，以辱骂之言引我愤恨，使灵敏者顺利取物脱身。
我亦因此经年累月而逐步启智，方知天下何其大、我这小虫何其微。”
“后经历多事，为躲避出身万蛊魔窟的巫蛊师擒拿练蛊，我便投奔了五毒魔教。
因我本身有些实力，又能出入五毒秘境积累功绩，所以逐步升至五毒大将之位。”
“不想成也五毒教、败也五毒教，我担心归属转变被五毒圣母连累，方才主动被捕求一线生机。”
辟宫子二次道明出身，比第一次严谨不少。
即便是周元也看不出多少漏洞，仿佛辟宫子已坦诚交代。
但最大得问题是辟宫子的等级状态，其有60级之高，寻常山民如何能在他手中盗取灵物。
若无半点利益可图、又无势力持续献祭，山民绝不会主动入内送死。
“不实，我看过你的罪案，于阴司囚徒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中位列第五等。
不然你以为自己为何身在戊申牢房，似你这等囚徒有实力留下大多数寻常人，无利可图之下他们自然不会罔顾姓命。”
幽冥阴司没有囚徒等级，牢狱名号也只是排列顺序，但周元掌握了解释权，自然能赋予牢房名号新的含义。
辟宫子闻言却瞬间头大，之前的阴司情报使多好说话，为何这位阴司判官会如此难缠。
“你已骗我两次，正所谓事不过三，若再不道出实情就该入拔舌地狱受刑了。”
“判官息怒，我岂敢行骗，之前两种说辞皆有真意。
非我不愿道出实情，只是我来历颇为玄异，我亦不知真假，为此才有所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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