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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小镇的角落里，忒弥斯取出一张地图，浅浅地用手指画了个圈。
“最快的路线，就是横穿前面这座古亚曼王朝的都城。那里现在已经是废墟了。”
“今晚我们就在这座小镇落脚吧，我去找一家旅馆。”忒弥斯说罢了，收起地图。
露娜点头，顺道取出手机看了眼。手机在信号圈外，她什么消息也收不到。
找旅馆的事照旧交给忒弥斯。
得益于他的可靠，露娜已经解开了他脖颈上的锁链，让他拥有了自由身。
没多久，忒弥斯就领着二人到了一家木制的民家里，指着三间错落分开的屋子，说：“我们今晚睡这儿。”
说罢了，他又捧出一叠衣服：“这是亚曼当地的服装，换上衣服，我们行动方便点。”
这些衣服用原始的手艺编制，充斥着奔放和鲜艳的花纹，还镶着小珠子，很有亚曼当地的特色。
的确，露娜穿着黑色的长裙，她这一身漆黑在亚曼的街道上确实太过醒目了。更别提那双高跟鞋——走在街上掷地有声，很容易便吸引来全街道的注意力。
而亚曼的街上几乎没有女人，她尤为醒目。刚才在街上行走时，几乎是所有男人都在看她，像看着一个稀有动物。
忒弥斯想的真周到。露娜想。
伊尔迷闷声不说话，但也拿了衣服，回了房间去换衣服。
露娜接过了衣服，不过，她很快遇到了麻烦——这间衣服上有着各式各样的流苏，构造十分复杂，她好不容易套上了，竟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穿。
无论她如何努力，这套衣裙都会露出一些不该露出的地方——不是大片背部，就是大片胸口。
思来想去，她披上那条大披帛，出了房间，去敲了忒弥斯的门。
“忒弥斯，你知道这件衣服该怎么穿吗？”她问，“可不可以帮我套上？”
门打开了，露出忒弥斯那张文雅的脸。
他已经清洗过、换好了衣服，身上的白沙都不见了，露出干净白皙的面容，短袖衬衫也改成了具有亚曼风格的长裙。
忒弥斯愣了愣，有些为难地转开头：“我不能帮露娜小姐穿衣服，因为我有教义，不能和女人亲密……”
“好了，不准再废话了！”露娜哼了声，对他的教义说辞不屑一顾，二话不说就挤进了他的房间，“啪”的一声将门摔上了。
“不想再被我用锁链捆起来的话，那就老实帮我穿衣服。”露娜解开披帛，露出身上那件歪七扭八的流苏裙子。
忒弥斯的表情很复杂：“我觉得还是算——”
哗啦啦！
露娜一抬手，忒弥斯脖子上的锁链又现了形。
她勾了勾嘴角，像高高在上的女王一样，将锁链扯向自己，逼得忒弥斯也踉跄了一下：“帮不帮？”
忒弥斯叹了口气，“好吧……”他说着，摘下眼镜，将额头上的绷带略略扯下来一些，遮挡住自己的眼镜：“至少我不能看您的身体。……露娜小姐，请转过去吧。”
露娜耸了下肩，转过身去。
一只带着薄茧的宽大手掌落在了她赤着的脊背上，轻轻勾住了裙子的一角。
这手似带着微小的火焰，轻慢地划过她的肩胛骨，带着衣裙也擦过她的肌肤。
房间狭小，弥漫着泥土与树木的清香。二人的呼吸落在地上，鼻息交错。
他手上的茧子摩擦过她脊骨时，触感格外明显。她不由有些好奇——他为什么拥有这么多的茧子？是因为学习亚曼文化需要经常挖掘遗迹吗？
“忒弥斯，在你的教义里，如果你和某个女性太亲近了，那会怎么样？”露娜忽然问，“会下地狱吗？”
忒弥斯说：“我必须迎娶她，或者被神灵惩罚。”
露娜愣了下，偷勾嘴角：“那如果我不和你结婚，你岂不是会被神惩戒？”
忒弥斯语气无奈：“是的。”
“那怎么办？为了不被神惩罚，你现在是不是得想方设法追求我？”露娜揶揄。
“我尊重你的态度。”忒弥斯平和地说，手上将流苏穿绕，然后把她背上的褶皱抚平，“只有当你爱上我，我才会和你求婚。”
忒弥斯说得认真。
露娜有些意外。
忒弥斯这样的男人真是太少见了。
她以往所认识的男人，就算表面上再假装的风度翩翩，实际上也是被原始本能驱赶的动物，只想着主动进攻、获取胜利、得到她的一切。
忒弥斯真是与众不同，清新脱俗，好特别的一个小男人。
“穿好了。”
露娜侧头一看，身上的衣裙被穿得平整服帖，刚才那些不听话的布料，在忒弥斯手下都变得乖乖的。
“真厉害，”露娜笑了笑。
眼看着忒弥斯要将眼睛上的绷带取下，她按住忒弥斯摘绷带的手：“等下，我有份谢礼要给你。”
“什么……？”忒弥斯疑惑。
她恶劣一笑，一边用手按着忒弥斯的眼睛，一边踮起脚尖，在他的面颊一侧轻吻了一下：“这就是谢礼~”
温软的唇落在脸上。
忒弥斯怔了下，迅速后退了几步，然后无措地将绷带推回原位。
而露娜已经大笑着出门去了：“忒弥斯要被神惩戒了，怎么办呢？”
忒弥斯目光注视着她远去，伸手抚摸了下被亲吻的地方，微微一笑。
*
三个人的晚餐也是在这家旅店用的——围坐在篝火边，吃着洒满了调味料的烤肉，偶尔用一杯味道奇怪的果汁。
烤肉的颜色是蓝色的，看起来有些奇怪，但味道还算不错。唯一的不好，就是这家店的主人一直对着穿亚曼服装的伊尔迷指指点点。
“西瓦哈吉库克……”“素啦呀哈！”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伊尔迷很迷惑。
“你的衣服穿反了。”忒弥斯翻译说，“上下和左右都反了。”
伊尔迷：……
“哈哈哈……”露娜忍不住笑出了声。
幸好，她的衣服是忒弥斯帮忙穿的，不然，她也要坐在这儿和伊尔迷一起被亚曼人嘲笑了。
露娜笑着说：“还好我找了忒弥斯当向导，不然光凭我们两个，在这个鬼地方还真是寸步难行。”
说着，露娜很大方地用刀割下一块涂好了佐料的烤肉，递给忒弥斯：“小向导，快吃吧，我亲手割的哦。”
“……谢谢。”忒弥斯接过。
露娜收回小刀，这时，她感受到了一道目光的注视——伊尔迷正盯着她，问道：“露娜阿姨，为什么我没有？”
像极了争宠的孩子。
露娜一下子想起了伊尔迷还小的时候，和弟弟们在餐桌上偶尔拌嘴的场景。不过伊尔迷对弟弟很谦让，最后还是会把食物让给弟弟。
“好啦，好啦，我也帮你切。”露娜心情愉快，也切了一块烤肉递给伊尔迷。
伊尔迷拿小刀戳起肉块，面色却并未好转：“露娜阿姨，你是不是开始对这家伙感兴趣了？”
露娜眨了眨眼：“有吗？”
虽然她确实很好奇忒弥斯怎么会有这样特别、这样清新脱俗的性格，可她也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吧？
伊尔迷目光幽邃：“你欺骗不了我。”
说完，他低下头，再没说话。
晚餐很快散了，三人各自回房。
“忒弥斯，”忒弥斯要走的时候，被伊尔迷喊住了。
“伊尔迷先生，有什么指教吗？”忒弥斯笑得从容，“希望我指导一下你怎么穿衣服？”
“……”伊尔迷面无表情：“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这样的男人，我见过很多。”
“嗯？”忒弥斯不解。
“露娜阿姨的身边，有无数这样的男人。但她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伊尔迷的眼神愈发幽深。“我很了解她。她不会对你长久感兴趣的，明白吗？”
“识趣的话，就别抱有不应该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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