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巧筹良策迎强寇,未雨绸缪展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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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起那片染血的桦树皮按在城砖上,老周手里的松油火把突然爆出个灯花。
曾瑶腕间的银链在风里叮当作响,她忽然用簪尾挑起残刃:"公子,这虎头缺了左耳。"
城下传来马匹不安的嘶鸣。
我盯着舆图上蜿蜒的汾水支流,记忆突然被那抹锈色刺得生疼——三日前在盐池,那具浮尸腰带扣上也有同样的残缺虎纹。
"老周,把库存清单再报一遍。"我屈指敲击箭垛,冰碴簌簌落进黑暗。
"粟米八十石,箭簇三千...铁甲十二副。"老周粗糙的指节擦过鸽羽血迹,"最要命的是火油,只剩三坛。"
曾瑶忽然掀开大氅暗袋,七枚铜钱叮叮当当排成北斗状。
她指尖悬在摇光位:"三个时辰前,西市粮商在醉仙楼密会了三个生面孔。"
我闭目听着更夫错乱的梆子声,识海突然泛起涟漪。
当"知识洞察眼"的银纹在视网膜浮现时,西北天际恰有流星坠落——这种要命的时候发动能力,意味着之后会有十分钟记忆空白。
但青铜罗盘的青光正在云层后若隐若现。
"老周,带人去把东墙第三座箭楼拆了。"我抓起炭笔在舆图划出弧线,"木料全部运到西市,就说咱们要改建马厩。"
曾瑶的银链突然绷直成尺:"公子要造霹雳车?"
"不,造棺材。"我扯下腰间玉佩扔给老周,"去城南棺材铺换二十斤铁钉,记住要泡过黑狗血的。"
当老周的身影消失在雪幕中,我转身按住曾瑶肩头。
她发间幽香混着血腥味,腕间银链不知何时缠住了我的食指。
"三个粮商里,穿鼠灰色狐裘的那个左腿有旧伤。"我压低声音,"他腰间挂着鎏金算盘,第七排珠子刻着'陈'字。"
曾瑶瞳孔骤然收缩:"陈师爷的族弟?"
卯时的梆子又错了一拍。
我望着她簪尾挑着的九环刀残片,忽然想起那具浮尸肿胀的右手食指——比常人要短半截。
"去告诉粮商,就说..."我蘸着鸽血在她掌心画了枚虎头,"就说西羌马队带着三十车青盐,明夜子时要过黑松林。"
她腕间的银链突然发出琴弦般的颤音。
当那抹雪青色身影掠下城墙时,我对着虚空轻叹:"该去会会'老朋友'了。"
城西当铺的桐油灯笼在风里打转。
我踹开板门的瞬间,二十张强弩齐刷刷对准眉心。
柜台后传来算盘珠相撞的脆响,鼠灰狐裘的胖子从阴影里探出半张脸。
"陆公子深夜来访,是要典当项上人头?"
我随手抛过去个布包。
染血的虎头徽记滚落在算盘上,胖子指尖的翡翠扳指突然迸裂。
"黑松林往北五里,有座前朝废窑。"我屈指弹飞袭来的暗器,袖中滑出的半截箭簇正钉住他翻腕欲拍的警讯铜铃,"三十车青盐换你七仓陈米,这笔买卖..."
屋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胖子狞笑着掀翻茶案:"你以为带个会轻功的丫头就能...呃!"
曾瑶的银链如毒蛇般缠住他短了一截的食指。
我俯身拾起滚到脚边的虎头徽记,对着窗外晃动的火把轻笑:"陈三爷不妨猜猜,此刻盯着西市十三家粮铺的,是并州军的铁骑,还是慕容部的狼牙箭?"
他额角冷汗滴在算盘上,第七排的"陈"字珠子突然迸开,露出半片靛青色的鳞甲。
"再加两百石黍米。"我甩袖将九环刀残片钉入梁柱,"买你全族能活着看见后天的太阳。"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十三辆粮车正碾过结霜的官道。
曾瑶解开沾满露水的斗篷,发间银链缠着的,赫然是七枚不同制式的兵符。
"公子怎知陈三会在算盘里藏鲜卑密函?"
我摩挲着粮袋下压着的鳞甲,耳畔突然响起穿越那日的神秘提示音:【历史偏差值已超过临界点】。
城头突然传来老周变了调的呼喊,西南天际腾起的烟柱,竟勾勒出青铜罗盘的轮廓。
"因为有人比我们更着急。"我握紧掌心的虎头徽记,残刃上的锈迹不知何时组成了陌生图腾,"去把东市告示墙刷上米浆,该给流民找点事做了。"
当暮色再次笼罩箭楼,西北方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
曾瑶忽然将银链缠上我的手腕,链坠小镜映出十里外晃动的火把——那些本该后天抵达的"商队",此刻正在山坳里集结。
老周撞开房门时,我正往舆图上插着染成朱砂色的木签。
他肩头落满冰碴,手里却攥着半卷残破的《齐民要术》。
"公子,流民里混着个怪人..."他摊开的书页间,赫然夹着片与九环刀残刃完美契合的铁片,"说要见'同乡'。"
窗外忽然掠过道青光,与那夜树梢间的青铜罗盘如出一辙。
我按住在袖中发烫的虎头徽记,突然听见自己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语言呢喃:"系统,启动次级协议。"
曾瑶的银链突然自行崩解,二十三枚银环悬浮成星图状。
当老周惊恐地后退撞翻灯台时,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正在虚化——就像穿越那日被数据流吞噬时的模样。
而在完全消失前,指尖最后触碰到的,是粮袋深处那本用简体字写着《五胡后勤学》的残卷...
米浆刷过的告示墙在晨光里泛着惨白,我蘸着焦炭写就的"招贤令"墨迹未干,城门口已聚起黑压压的流民。
曾瑶将银链缠在指间当量尺,忽然轻笑:"公子这手字,倒像是用竹枝戳出来的。"
"这叫行为艺术。"我甩手把炭块抛给老周,城楼下蒸腾的粟米香正顺着北风飘散。
当第一勺热粥舀进破陶碗时,人群里有个戴斗笠的汉子突然攥住施粥伙计的手腕。
"东家招护院,管不管安家钱?"
我倚着箭垛往下看,那人蓑衣下鼓胀的肩肌将粗麻布撑出蛛网纹。
曾瑶的银链突然绷直如剑:"他虎口茧子是新磨的,但靴筒里藏着河朔口音的官话。"
老周正要摇动铜铃,我按住他青筋凸起的手背:"告诉账房,安家费按三倍给。"转头对着西北角扬了扬下巴,"让那三个扮作货郎的并州斥候盯紧点。"
日头西斜时,演武场已立起三十七根拴马桩。
我数着名册上歪歪扭扭的指印,忽然被某个姓氏刺痛——拓跋。
"第七个签契的瘸腿铁匠,"曾瑶的簪尾在羊皮地图上划出焦痕,"今晨用左手接了我的银链,但右臂伤口是半月前的新伤。"
暮色爬上城墙时,我在粮仓阴影里拦住那个自称并州逃户的汉子。
他腰间酒葫芦随步伐晃荡,却始终没发出半点液体声响。
"老哥这葫芦..."我屈指弹在包浆的葫芦肚上,"装的怕是塞外马奶酒?"
寒光乍现的瞬间,曾瑶的银链已缠住他手腕。
酒葫芦摔碎在青砖上,滚出的却是半块刻着慕容部狼头图腾的铜符。
"公子!
西市..."老周气喘吁吁撞开木门,手里攥着片染血的桦树皮。
当我看清上面用炭灰画的青铜罗盘图案时,识海突然泛起数据流特有的湛蓝波纹。
曾瑶忽然扯动银链,二十三枚银环在暮色里拼成北斗七星:"三个时辰前混进来的流民,有七个在偷偷丈量水井深度。"
我摩挲着虎头徽记上新增的裂痕,突然听见粮垛后传来书本翻页的沙沙声。
转身时恰见那个自称读过私塾的瘦弱少年,正捧着《齐民要术》残卷发呆——可他翻书的方向,分明是从左往右。
当更夫敲响二更梆子时,我蹲在灶房后巷掐灭了第七根火折子。
曾瑶雪青色的裙裾扫过满地狼藉,忽然用银链挑起半片焦糊的纸页。
"公子请看,"她将残片按在青砖上,"这《五胡后勤学》的'后'字,写法倒是稀奇。"
月光穿透云隙的刹那,我浑身血液几乎凝固——那分明是简体字。
城头突然传来急促的铜锣声。
老周拎着断成两截的弩机冲进来时,我正盯着粮袋缝隙里渗出的靛青色粉末发呆。
那些本该是黍米的颗粒,在月光下正泛着类似鳞甲的幽光。
"公子!
流民里那个总抱着陶罐的老头..."老周喉结剧烈滚动,"他刚才往井里倒了包东西,追捕时突然...突然化成了一滩青铜汁液!"
曾瑶的银链突然自行飞旋,二十三枚银环在虚空拼出陌生星图。
当西南角再度腾起青铜罗盘状的烟柱时,我袖中的虎头徽记突然烫得惊人。
"瑶瑶,"我扯下半幅招贤令裹住灼痛的手掌,"还记得穿越那日,系统提示音说过什么吗?"
她腕间银链骤然发出编钟般的嗡鸣。
当我们在祠堂暗格里摊开所有可疑物件时,月光正巧穿透瓦缝,将青铜鳞甲、简体残卷与慕容部铜符照得纤毫毕现——那些阴影拼成的图案,赫然是辆21世纪的装甲车轮廓。
更鼓声里,我蘸着靛青粉末在供桌上画出两个交叠的圆环:"今夜三更,你带人去..."
话未说完,窗棂突然被青光浸透。
那个白日里盯着《齐民要术》发呆的少年,此刻正悬浮在庭院古柏的树梢间,手中捧着的青铜罗盘,与我穿越那日所见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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