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 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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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山,无界宫最深处的密室内,古老的祭坛上悬着那颗失而复得的珠珀。它通体已被净化成近乎乳白色,现在立即用来复活颜穆是不可能了。
颜望野费了些神来重新布阵,三界的戾气被他强大的法力编排,正化作细细密密的黑丝,涌入这颗珠子里。
刚布完阵,一阵烟雾突然向他侵袭过来,带着酥软筋骨的毒性,下手又阴又怂。
颜望野梢一抬手,汹涌的毒气便滞了,乖巧又不甘地在周身试探。
苍白修长的十根手指微微弯曲,烟雾立刻凝成一团,困在他手里,继而慢慢显出原型。
“救命……救……救命,小的不敢了……”夭南缩成一团,害怕地滚到老远。
“干什么?”颜望野问道。
“君上……真的是您吗?”夭南隔着老远,哆嗦着问道。
颜望野冷眉微挑,对方立刻化作半透明的烟雾,被吸了过来,老老实实说出了原委。
原来从别墅离开时,他听到宁渊和猪猪的笑声,再看到举止奇怪的颜望野,便猜测是那妖女作了什么法,将君上给夺舍了,这才使得猪猪苏醒。
颜望野听得青筋直突突。
回想那晚他进屋时,刚好看到宁渊正试图逼出身体里的珠珀,注入猪猪体内,用它的力量将他唤醒。
果然是疯女人,竟为了个娃不惜祭出整颗珠珀……
想到这里,他明净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悦。
颜望野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拿走了珠珀,只是临走前还是将封印在珠子里的一部分力量留在了猪猪体内,让他恢复了成一个正常的小神兽。
只是这样一来,离炼化到可以复活颜穆的程度,就更远了。
夭南听了仍是不解:“既然不费吹灰之力拿回了珠珀,为何还要分一部分力量,让一具本就不存在的躯壳拥有生命呢?”
为何?!颜望野无声地瞥了夭南一眼。
因为当时,她在哭啊!
女人的眼泪,果然是魔族最大的弱点!
那三分钟,全副武装的魔君就好像赤身裸.体的羔羊一样无从防备,再停留下去,说不定整副元神都要贡献出去。
战斗不以一颗珠子论胜负,他一刻没有犹豫地听从了自己的心软,还不是败了?
那一刻,他甚至冒出一丝想要留在她身边,不回去了的想法。
太可怕了!如今回想起来,实在太可怕了!
这条鱼才是魔鬼吧!
夭南不知道君上咬牙切齿地在想些什么,见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赶紧换了个话题想缓解气氛:“那猪猪如今也算是您和宁渊的孩子啊!”
颜望野蓦地愣住,疑惑地看着夭南。
“珠珀由您一手所造,自然有您的灵力,又在宁渊体内被净化这么久,有了她的精气,灌输到那具躯壳体内,不就是,你俩的,结晶……”
夭南两只手指互相点点,笑得很变态的样子,话还没说话,已被颜望野震出了魔界三万里外。
与此同时,夏禾从天宫回到家,看到宁渊正和猪猪在客厅落地窗前玩耍,大感意外。
“珠珀果然很厉害。”宁渊轻描淡写解释道。
她刚刚误食珠珀那会儿,还没有能力操控它的,在体内呆了这么久,以为是河神之力恢复,终于可以逼出珠珀了,她不知道,这里头也有颜望野暗暗的推波助澜。
三千年前夏禾还没有出生,自然也不知道宁渊河神的身份。
宁渊没有作过多的解释,只说试了试,没想到成功了。
夏禾惊叹:“珠珀给了你不少修为吧,连这魔物也能操控得了,不得不说你运气真好!不过这次动用这么大法力,苦头没少吃吧!”
宁渊苦笑了一下。
这次不是皮肉遭点雷电之苦这么简单了,整副筋骨都仿佛被劈断。可是在她就要支撑不下去时,一股莫名的力量钻进她体内,与雷刑对抗,分担了许多伤害。
想到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护了一下似的,她解释不了,只是淡淡说道:“还好,我运气好。”
“宁渊,这件事,我得跟星君汇报一下,涉及珠珀那么重要的东西,不可小觑,现在它从你身体里跑到灵兽身体里,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还有,那个大魔头,会不会知道……”夏禾满心忧虑地掰着手指头数,“他要是恢复了法力,下来抢……我要申请多少增援啊……”
“去吧,关于这颗珠子,有什么事我一力承担。”
“哦……”
宁渊的样子风轻云淡,夏禾几乎都快忘了她口中那颗珠子,是三界都趋之若鹜的戾器。
待她意识到后,忽然产生一种疑问,眼前这个人,还是那条成天躲在荷叶下睡觉的“咸鱼”吗?她的风轻云淡里,似乎有种不易察觉的强大支撑着她。
猪猪听得懵懂,但从对话里敏锐地捕捉到了“苦头没少吃”这个点,他从宁渊背后爬下来,钻进她怀里,奶声奶气地撒娇道:“宁渊,我可喜欢你了。”
苏醒之后,他就像变了一头“猪”,也说不出哪里奇怪,就是更黏着宁渊了。
他仰起肉肉的小脸,对着宁渊将大眼睛笑成一条缝。
夏禾走近仔细瞧了瞧:“这家伙平时不是挺傲娇的吗?这会儿怎么只剩下娇了……”
就在这时,宁渊的手机传来消息提示声,拿过来一看,是公司的邮件通知,两天后参加宝樊熙珠宝品牌举办的晚宴。
看完邮件,微信提示音又响起,八百年没联系过她的经纪总监发来消息,也是这件事。与邮件里冰冷工整的通知不同,对方特意“贴心”地加了一句:“好好表现,陆总有意让你归队当主唱,可能就在宴会上宣布哦!”
主唱吗?宁渊想起在娃综上thefive把《枚刺》唱成“辣妹发疯”的样子,不耐地拧了拧眉。
宝樊熙珠宝是星河时代今年的大资源,这个驰名国际的大品牌,前几年都是让有些资历的影视明星代言的,这次请刚成团不久的thefive参加活动,大家都猜测要宣这个新鲜的女团为新代言。
当晚,五辆顶级商务车绕过喷泉环岛停在宴会厅正门前,成员依次下车,两道的媒体举起长枪短炮,疯狂地按动快门。
大家争先恐后的一瞬间,惊奇地发现宁渊和苏锦锦穿了一件及其相似的礼服。
尴尬就尴尬在这里,说撞衫吧,其实材质和装饰细节有着些微的不同,说没有撞衫吧,同样的香槟色只有深浅之差,同样的细肩带,同样的鱼尾,只是长度不一。
苏锦锦的妆发肉眼可见地更加精致,尤其天鹅颈上带着的那条坠满繁星的项链,更是宝樊熙当季主打。
而宁渊则被衬地寡淡许多,白皙的脖颈未着一点修饰,甚至神色还显得有些憔悴。
公司不是没为她准备首饰,只是那条吊坠连她都看得出廉价,知道是来衬托苏锦锦的,那就干脆衬托到底,什么都不戴了。
好事的媒体当即就有了靶子,两人的照片立刻被拼在一起,冲上各大媒体首页和热搜。
宴会厅内是华丽刺眼的巨大水晶灯,来自世界各地酒庄的珍藏名酿,和富贵逼人的男男女女,有商界名流,也有社交名媛,那些光鲜亮丽的明星,倒显得只是妆点。
觥筹交错中,陆沉君姗姗来迟,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大家的目光都整齐划一地看向他。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礼服,带着绝尘的贵气。
和熟识的名流寒暄过后,他笔直走向苏锦锦,眼泼中流转着似有似无的暧昧,令在场觊觎他的女孩们都暗自眼红。
宁渊独自站在人群中,虽未过分隆重地装点,却反突显出优越的骨相,在一片纸醉金迷中,显得更为脱尘绝俗。
陆沉君几次“不经意”看向她的方向,她“低落”的样子叫陆沉君非常受用。
他知道礼服是苏锦锦使的坏,曾经他也极度厌恶这种不入流的伎俩,但当他发现宁渊一丁点儿都不在乎时,心里却更不是滋味。
因而不知何时起,他已经接受甚至默许苏锦锦对宁渊的小花招了,这种女人间为了自己而呈现出的恶意,让他承受了一点点的道德负累,但给了他更多的快感。
若是能多见几次宁渊像现在这样的失落模样,那就更好了。
为了扩大这种“快感”,他故意携着苏锦锦朝她走去。
“怎么样,还习惯这种场合吗?”他从服侍生托盘里拿过一杯香槟,绅士地递给宁渊。
语气低沉,带着上位者施舍般的关怀。
苏锦锦轻挽着他的手臂,乖巧又甜美。
宁渊不喜欢酒,连闻到都觉得厌烦,不知陆沉君是忘了还是故意。
她的“低落”,除了连日来为猪猪的事有些累之外,也只不过是奇怪,陆沉君这张脸,叫她觉得越来越陌生了。
这酒场上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她都能一眼看出藏在他们面具后的贪婪和虚伪,这很正常,逃不脱七情六欲才是人类,可陆沉君怎么和他们越来越像了呢?
“我不喝酒。”宁渊说。
酒杯悬在那里,她转身走了。
经纪总监刚好过来打招呼,陆沉君沉着脸问:“我决定让她归队的事,跟她说了吗?”
“说了啊。”对方看他心情不是太好的样子,回答完便赶紧找了个借口溜了。
陆沉君紧抿着唇,没有注意到一直挽着他的苏锦锦松开了手——让宁渊归队这种事,别说商量,连告知也没有告知过她。
苏锦锦沉着脸,正想质问,但看到自己脖子上那串闪着贵气光泽的“漫天星辰”,就觉得缓和了些。毕竟今天,她才是重头戏,等宝樊熙老板出面公布thefive是新代言,她会作为队长,戴着本季最昂贵的主打,接受众星捧月般的光环。
就在这时,沉重的金丝楠木大门被两个礼仪小姐推开,全场目光再次聚焦到一处。
已经准备偷偷溜走的宁渊随着众人的目光望过去,骤然震惊,深潭般幽静的瞳孔似投入一颗石子,震出终年不曾见过的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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