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五条家当鬼王的第一天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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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多数人来说，父母是哪怕仅仅在心中默念这个词语都会感到温暖的存在。
父是难以逾越的山，巍峨而静默，
母是滋养一切的水，细腻而温和。
而对五条悟来说，在他截止目前的十二年中，他的父亲与母亲给予他的温情少得可怕。
哪怕是绞尽脑汁，也只能回忆起那些催促与警告：一定要时刻注意言行、一定要成长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一定要以六眼神子之身带领整个家族走上繁盛……
于是乎，当那两人在三年之内相继离世时，五条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既然老头子死了，那下一个家主是谁？”白发蓝眼的孩童坐在廊下，赤脚在半空中一晃一晃，语气满不在乎。
他身旁的护卫单膝跪地，神情恭敬：“按照礼法，理应是悟大人继承家主之位，但是——”
听到意料之中的转折，孩童摆了摆手，打断护卫的回话。“没什么好但是的，既然他们想要，那就让给他们吧。”
春寒料峭，他却穿着一身单薄的浴衣，膝盖以下更是未着片缕，关节处都被冻得通红。
“反正——我对那个位置也没什么想法。”五条悟坐直了身体，双臂举过头顶，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眼尾都带了抹红。
看着庭院中的春景，他悠然地倚在柱子上，雪白的发丝与暗褐色的木头形成强烈反差。
许久，久到一旁的护卫以为他已经进入梦乡时——
“该不会是大长老吧。”
孩童稚气未脱的嗓音与极其成熟的语气形成强烈反差，他的声音听上去无比清明，护卫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低头回话：
“这正是属下刚才要说的，坐上家主之位的并不是大长老。”
“哦？”五条悟来了兴致，猛地转过头来凑上前去，纤长的白色睫羽一扇一扇，宛若振翅欲飞的雪色蝴蝶。
不得不说，五条家这位仅存的嫡系继承人确实长了一张好脸，连陪伴他多年、深谙他恶劣秉性的护卫都被蛊住了。
这位悟大人，可是十成十的“天使面庞魔鬼心肠”。
他的脾气性格十分古怪，稍不顺心，轻则捉弄身边的仆从，重则对族内的同辈人大打出手，比他年长几岁的同辈族人经常头破血流地从他的庭院中匆匆离开，随之而来的，便是孩童肆意张狂的笑声。
强心按捺住心头的惧意，护卫将头颅垂得更低：“是……月彦夫人。”
孩童唇边的浅笑一僵，紧接着，面色陡然阴沉下来。
“展开说说。”
感受到空气中几乎快要凝成实体的磅礴咒力，护卫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心中祈祷这位难缠的小主人不要迁怒到自己身上。“…属下也不知，就在昨天晚上召开的会议中，明明还是说要在大长老一系和三长老一系中选出一位德才兼备的大人登上家主之位，两边派系的大人们争论不休……但意外的是，仅仅只是一个晚上过去，所有人都统一了意见，推荐月彦夫、大人上位。”
月彦…大人？五条悟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一尊称，愈发不解。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虽说五条不及禅院古板封建，但毫无疑问的是，族内女性的地位依然不如男性，咒术界本就是丛林法则，女性天然的生理条件注定她们在战斗方面的劣势。
五条悟也听闻过族中的长老们为了利益将自家女儿｜孙女送去联姻的事迹，说好听点是联姻，说难听点其实就是人口｜贩卖，并且，还有更多咒术才能低下的女性被他们送去更加见不得光的地方……有血缘关系的尚且如此，没有血缘关系的更是人下之人。
然而，为何那些迂腐无能、自视清高的长老们，会一致同意由一个嫁进五条家仅仅一年的外妇成为统领整个家族的家主呢？
年仅十二岁的五条正牌继承人陷入沉思。
那个女人，是他名义上的继母。
出身京都花街、没有任何咒术才能、身姿纤弱到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其吹倒……
五条悟对弱者没有任何兴趣，好在过去的一年中，他那位继母也没有来招惹过他，所以两人一直相安无事。
……有意思。
发丝如雪的孩童轻笑出声。
无论如何，他这位继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恰在此刻，春风穿林而来，裹挟着一道恭敬冷漠的女声。
“日安，悟大人。今晚九点将是月彦大人的继任仪式，还望您准时出席。”
孩童循声望去，百步之外的大门处，站着一位他从未见过的侍女。
明明是晴天，她却撑着一把硕大的黑伞，看上去尤为突兀。
今晚九点？
真新奇。
纵然五条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他还是知道一些常识的。
比如——继任仪式这种充满礼法意味的东西，通常会在象征着生机与朝气的早晨举行。
他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嗨、嗨。”
“大人要去吗？”待到侍女的背影彻底从视线中消失，护卫才战战兢兢问出了问题。
五条悟站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毫无形象地挠了挠耳朵。
“去啊，为什么不去？”
他现在可是对这位“新家主”好奇得要死啊。
………………………………………………
古朴而不失奢华的房间中，四面墙壁挂着色调深沉的卷轴画，一道韵味十足的纸质屏风放在正中，将高坐主位的娇小人影与堂下众人分割开来。
几扇小窗关得严严实实，屋内一片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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