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岑今雨一听，双眼一瞪：“为什么？”她就不乐意章秋柳比自己少干活。
生产队长一听，叹了口气，果然啊。他还想着他把事情安排好，让两个姑娘别吵架了。
章秋柳闻言轻轻一笑：“队长，没事，我拿过去。”
身高约一米五的章秋柳在岑今雨旁边跟个小孩似的，她这话一出，很快有人回道：“那怎么行，你那么小，哪里提得动。”
岑今雨冷冷一哼，此刻她完全忘记了周奇略教导的，也是如果一次就能记住，她也用不着周奇略教了。
“她只是个子矮，不是小孩子，成年人该有的力量她有。”
别人一听这话，只觉得岑今雨爱计较。
另一边章秋柳继续柔柔地回道：“算了，大家别吵了，我提过来吧，我可以。”
“章秋柳同志，我来帮你。”正义的梁兴发从队伍里站出来，“这样事情就解决了吧。”
众人也不再多言，章秋柳更是感激地看着梁兴发，她离梁兴发很近，两人站一起，很有小鸟依人的氛围。
岑今雨被晾在一旁，她觉得自己此刻又变成了小丑，心一酸，眼前一晃，又回到了生产队长宣布分工的时候。周奇略低声爆了个粗口。
岑今雨自然知道不能再用刚才的回复，她记起周奇略的话，冷冷地嗯了一声。
生产队长看她表情也摸不准她此刻想法，只能按照过往经验安抚她：“小岑啊，你力气大多担待下。”
岑今雨最听不得这样的话，但过往生产队长等老乡对自己总是多有责备，这次如此和颜悦色，她心里有些委屈，面上自然就显了出来。
正义的梁兴发再次站出来：“我来帮岑今雨同志。”
这是改变了？岑今雨暗喜。梁兴发观察岑今雨的表情，见对方面色和缓不少，自然觉得是自己的功劳，正暗自自得，忽而听到一道醇厚的男声，是周奇略。
“梁兴发，你去帮岑今雨，你自己的工作准备怎么完成？”周奇略松散地站在原地，略带嘲笑地看着梁兴发。
梁兴发脸色一僵，快速回道：“就算加班我也会把自己的工作干好的。”
岑今雨看出周奇略与梁兴发不对付，她怎么可以让周奇略落下风，当下仰着下巴，冷冷说道：“不用。”
梁兴发转头看岑今雨，对方收起火爆的脾气，如同冬天的松树，高不可攀。他暗了神色：“岑今雨同志，我自愿帮你，你不要有负担，不是你，还会有别人。”
“不用。”岑今雨冷冷回道。
周奇略依旧懒散地站在老乡队伍里，轻松地给岑今雨助攻：“力气小就少提点，屁大点的事。”
章秋柳转头看周奇略，周奇略怎么会帮岑今雨？是看岑今雨长得漂亮吗？她咬了咬嘴唇，与周奇略对上眼，对方凉凉地瞟了她一眼，章秋柳赶紧撇开眼。
章秋柳一向懂得趋利避害，虽然未与周奇略有过冲突，但直觉告诉她，周奇略很危险。
岑今雨很高兴，她喜欢被众人关心的感觉，若不是还记得周奇略的话，此刻定笑得合不拢嘴。
生产队长听了周奇略的话，觉得很很有道理，摆摆手：“你们两个自己把煮好的绿豆提过来，力气大力气小，都有办法。”
说着就领着众人去了地里。
待今日的活干完后，岑今雨偷了个没人时间联系周奇略。
“周奇略，谢谢你。”岑今雨朝周奇略露出感激的笑容，跟小狗似的。周奇略压下摸对方头发的冲动，面不改色地往前走。
“周奇略，我今天表现得还行吧。”
“不行。”周奇略冷酷回道。
“啊？”岑今雨不信。
“前面是不是想哭？”
岑今雨不好意思：“是。”
“你要高贵冷艳，哭什么哭，下回不准了！”
岑今雨很听话：“好的，周奇略。那我走了，谢谢你。”说着就大踏步开开心心地离开了。
周奇略从口袋里摸起烟，靠着墙壁抽起来，白色的烟雾在月色中升起，直到见不到岑今雨了，他才懒洋洋地起身往家走去。
岑今雨到家时，章秋柳正坐在门边跟梁兴发说着什么，一见她回来，章秋柳马上收了声。岑今雨一看，又有气了。章秋柳是不是又在后面说她的坏话？
梁兴发倒是跟岑今雨打了个招呼，就是还不如不开口。
“岑今雨同志，我们四个知青，就你跟章秋柳同志是女同志，你们应该互帮互助，不要把事情闹僵。以后有什么需要的，我会来帮助你们，平衡你们的工作。”
岑今雨最看不惯梁兴发到处发善心的好人样，她才不领情。
“你要平衡什么，你是谁啊？”
梁兴发的脾气不错，特别在女同志面前，他直觉自己是个男人，不能太计较，是以只是温和一笑。
笑笑，笑个屁，岑今雨转身进屋。章秋柳的话不大不小刚好传进她耳朵。
“梁兴发，谢谢你。”
谢什么？岑今雨不懂，第二天她知道了。
煮绿豆是在供销社附近，那边有个空地，日常是大家集会的地方。
岑今雨和章秋柳过去时，空地上已经挂上了塑料遮雨棚，有几个年纪大的老人在那边洗绿豆。岑今雨赶紧跑过去。
“奶奶，我来洗。”
“没事，这点小事，奶奶可以。”
岑今雨可不好意思让老人家干活，抢过绿豆就开始洗。章秋柳没有过来洗绿豆，她先去跟其他人打招呼，然后满场地搬柴火。
等岑今雨提着洗好的绿豆走过时，已经听到好几个人说章秋柳很勤快。岑今雨暗暗白了个眼睛，什么时候她也能受到大家的表扬。
一年的下乡生活，岑今雨和章秋柳都掌握了烧火的技巧，岑今雨坐下点火时发现没有引火的草。她下意识喊道：“章秋柳，没有草。”
“今雨，我抱了好多木材了，我歇会。”
岑今雨又想骂人，好在及时想起来周奇略的话，她现在也看出了，只要自己跟章秋柳对峙失败，就要重生回档。
岑今雨站起来，嘴角微微一笑，一言不发地走向草垛旁，抱了几把草过来。
章秋柳见岑今雨不像过往那样反击，低下头没让人看见她阴郁的表情。
岑今雨就是个只长脸蛋不长脑子的女人，这种女人特别适合用来她刷众人好感，事实上下乡的一年，在自己的引导下，岑今雨暴躁小气的性格已经深入人心了。若不是……
章秋柳想到好几次听到男性老乡说长得好看的姑娘，脾气大点也是正常的。她最讨厌的就是占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占尽便宜的女人，只要有她在，岑今雨别想讨得了好。
现在岑今雨学乖了，不硬碰硬了，那她也得换个招数。她来大运村之前就知道，回城后会有一个很好的工作岗位从四个知青里面挑2个。周奇略就是混混，章秋柳自动忽略，岑今雨完全不是她的对手。但事情不到最后时刻，章秋柳不允许自己松懈。
美貌是把双刃剑，她倒要看看岑今雨还能占着自己的美貌威风多久，她要她名声败裂，永无翻身之地。
岑今雨把水烧开后，又开始往火里添木材，被旁边的老奶奶叫停了。
“小岑，绿豆要闷着熟，一直煮会脱皮。你把木材撤掉。”
“好的，奶奶。难怪我每次煮绿豆全都脱皮了，一嘴巴渣渣。”岑今雨边说边撤木材。
撤出来的木材还带着火，岑今雨虽然没少见，但还是害怕。
其他老人又教她：“小岑，你放到外面的水坑里，火就灭了。”
岑今雨又用火钳把还在燃烧的木材拿到不远处的水坑，因为担心木材烧到自己，一路斜着身体走路，引得老人们呵呵笑。
绿豆煮好要送过去时，发现个难题了。
锅太烫两个小姑娘都不敢提，只能放在箩筐里挑过去。岑今雨弯腰站起，扁担压在了她身上，走几步就晃荡。
“小岑，停停，你这样会摔倒。”
“我怕汤撒出来，烫着我。”岑今雨叫苦。
“已经封好了，不会洒。”
“但还是好重，挑不动。”
岑今雨都挑不动，更没人叫章秋柳动。章秋柳倒是歉意地说道：“都怪我力气太小了。”
“推车过去吧，后面推不动，再叫人下来拿吧。”有老人给出了建议。
好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那推车优点是空间够，正好把所有绿豆汤都装上，缺点是人力的，要么推要么拉。
岑今雨站前面把绳子套到肩膀上，章秋柳在后面推。累、疼，但比挑担子好些。
岑今雨感觉自己化身为老牛，好辛苦啊。
平地上还好，上坡也不怕，后面有章秋柳，摔了也是烫着章秋柳。就是下坡凶险。
“章秋柳，你可得拉着点。”岑今雨再三提醒章秋柳。
章秋柳只点头没应声。
刚才上坡时自己可是很努力爬，半点都没让章秋柳受伤。岑今自觉自己做到了，章秋柳应该会好好控制车速。哪想才起了一步，就感觉车就要往下爬。吓得岑今雨赶紧停下来，转身死死按住车把。
“章秋柳，你在干什么？”
“对不起，我力气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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