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滚蛋吧。”江沅将未喝一口的奶茶塞进陆逾年手中，刚转身，手腕就被陆逾年拉住。
“现在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江沅甩开陆逾年的手，面无表情看向陆逾年，陆逾年似乎看不出他的恼羞成怒，明艳的笑容让江沅有一阵晃神，回过神来时，他的手腕不知何时又被陆逾年牵住，陆逾年拉着他上了路边的一辆黑色越野。
江沅听到了安全带抽出的声音，陆逾年站在他身侧，帮他系上了安全带，完全不给他反抗的机会，替他关上了副驾驶的门。
已经坐上了陆逾年的车，江沅也没有要下车的念头。
这不是他第一次坐陆逾年的车，座位还是和上一次一样，调整在他觉得最舒服的位置。
至于上一次，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车子开始行驶，陆逾年上车之后没再说话。
车内没有开空调，车窗开了一半，夜风缓解了江沅身上没来由的燥热，比起寒冷的空调风，江沅更喜欢自然风。陆逾年似乎也记得这件事，并没有询问江沅需不需要开空调。
江沅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缓缓闭上了眼睛。
职业选手的作息大多混乱，这个点正是他们的训练时间，放平时，江沅还很精神，此刻的他异常疲惫。
残余的酒精还在作祟，除了身体的疲惫之外，还有精神。
在旧人们面前紧绷了太久，江沅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时间。
奇怪的是，他讨厌陆逾年，却只有在陆逾年身边时，才能得到放松的机会。
和陆逾年长达半年的时光磨灭不了，在江沅记忆深处，还保留有关陆逾年的美好记忆。
江沅比陆逾年大3岁，江沅夺冠的时候，陆逾年还没有进入电竞圈。
在江沅夺冠的两年后，陆逾年进入了hb战队的青训营，因为超于常人的天赋和从无败绩的优秀成绩，江沅注意到了陆逾年。
20岁对一个职业选手来说还很年轻，正是在赛场上展现自己的最好年纪。
江沅却比同辈和前辈辛苦百倍。
那时hb战队遭遇危机，老队友们一一退役，新鲜血液跟不上江沅的步伐，在赛场上，江沅总是以一对五，拼命拉扯着身后四位队友。
下赛场后，江沅不仅要肩负起队长的职责，除了自己训练外，还要教导新人们，教练和战队分析师要做的事情，他也需要做。
积劳成疾，导致江沅才20岁就手肌腱损伤了，那会伤势并不严重，只要好好调养一定能恢复如初，但队伍里青黄不接，教练和经理拜托江沅不要在这时候放弃战队，江沅咬牙坚持下去了。
也就在这时，江沅遇见了陆逾年，他将陆逾年当成了hb战队未来的希望。
陆照说江沅区别对待，江沅不否认这句话。
在陆逾年和陆照之间，江沅本能偏向陆逾年，陆逾年比陆照有天赋。
电子竞技讲的就是实力，任何东西都要靠边，他的偏爱是合理的。
江沅将陆逾年带在身边，一带就是半年。
陆逾年没有辜负江沅的期待，他真的很强，江沅甚至觉得，陆逾年可以超越他的巅峰期。
而在半年后，战队正式邀请陆逾年进入一队，陆逾年毫不犹豫拒绝了。
这半年间，hb战队不是没有给陆逾年递出过邀请，陆逾年每次都是一样的回答：“我想跟着江神再多学会。”
这次，陆逾年拒绝的非常干脆，连江沅都觉得不可置信。
半年的相处，江沅和陆逾年除了师徒这个身份之外，还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江沅以为，他已经足够了解陆逾年了，却不想，他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紧接着，陆逾年又给他丢了一枚炸/弹。
时隔六年，过了两辈子，江沅依旧记得陆逾年当时的表情，那双侵略性十足的眼神。
“我喜欢你。”
陆逾年似乎是生怕他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还清楚的扩充解释了一遍：“是对你有欲望的喜欢。”
那时的江沅除了惊讶之外，还生出了从没有过的羞愤，被告白后是害羞的，但紧接着，他就想到了与陆逾年的点点滴滴。他终于明白陆逾年看他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了。
江沅恼羞成怒地将陆逾年赶出了门外，陆逾年站在门口，挡住了就要关上的大门，表情异常平静，眼睛里却藏着风暴。
“师父，跟觊觎你很久的人待在同一支战队，会让你难受吗？”
江沅想也不想就道：“会。”
陆逾年反常的笑了：“我就知道。”
江沅被这个笑容拉回了些理智，他撤销了刚才的话：“你打消这个想法，我们可以和从前一样和平相处。”
“你可以，但是我不可以。”陆逾年眸光深邃，俯身靠近江沅。
江沅被他的动作惊吓到，却倔强地站着没有动，任由陆逾年将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点点拉近。
陆逾年眼里的深情令江沅招架不住，快要腿软前，他听到陆逾年说：“只要看到你，我就想抱你，想亲你，想占有你的一切，想跟你做许许多多，只有恋人才能做的事情，我真的很喜欢你。”
江沅可耻地想，但凡陆逾年面貌丑陋，他的拳头早就呼上去了。
拳头没有落到陆逾年脸上，却落在了陆逾年身上，江沅彻底恼怒，将陆逾年的行李，连同陆逾年一起扔出了基地外。
陆逾年拒绝hb战队的邀请的同时，将前几天就和tk战队签约的事情跟江沅说了。
任谁教出了一头白眼狼来，会生气都是正常的，尤其是，这头白眼狼还对自己存着肮脏龌龊的心思。
那会的江沅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与陆逾年彻底撕破了脸，因此才传出两人闹掰，互看不顺眼的谣言。
到被陆照陷害，众叛亲离后，江沅才冷静下来，也能静下心来听陆逾年迟到三年的解释。
“师父，当初你要收我做徒弟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不一定会进hb战队，hb战队对你有恩，你对hb战队有感情，但我没有，我打职业就是冲着冠军去的，我不会选择一个会拖累自己的战队，其实你也清楚，hb战队已经不行了……”
陆逾年不是因为江沅拒绝他的告白才放弃hb战队的，就算江沅答应他的告白，他也不会待在hb战队。
陆逾年理智到近乎冷漠，他再喜欢江沅，也不会被感情牵绊，影响自己的选择。
职业选手巅峰期就这么几年，陆逾年不会自毁前途，白白糟蹋了自己的天赋。
江沅也心知肚明，坏的不是hb战队，而是战队里每一个人。
明知前方是泥潭，聪明的人早就选择规避，只有他自己傻乎乎的一往无前。
陆逾年加入tk战队后，一次次想要拉住他，都被愤怒淹没的他给拒绝了。
在他陷入泥潭的时候，陆逾年还想要将他拉起。
但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的双手已经被封住了。
是他主动放弃了希望。
到最后，什么都没能留住，成了一个万人嘲笑的小丑。
江沅退役之后，离开这座城市前，见的最后一个人不是陆逾年，他知道陆逾年在找他，可他回应不了陆逾年的心意。他希望陆逾年走向充满鲜花与掌声的光明未来，而不是被他拉拽进暗无天日的深渊之中。
-
“哥哥，我们到了。”
江沅睁开眼时，陆逾年不知何时再次站在了副驾驶座旁。
江沅眨了眨眼，模糊的视线恢复清晰，车子停在一个陌生的停车场里，江沅却没有害怕。
在江沅恢复清醒的时候，陆逾年帮江沅解开了安全带，他摊开双手，笑问：“哥哥，你走得动吗？要我抱你吗？”
江沅蹙起眉，打掉陆逾年的手，声音冰冷：“我没同意让你这么叫我吧？”
陆逾年巧妙的避开这个话题：“哥哥，你就不好奇这是什么地方吗？”
江沅立刻被陆逾年带偏，也没再计较陆逾年的称呼问题，顺着陆逾年的话问道：“这是哪里？”
陆逾年：“我家。”
江沅：“……”
“你带我来你家干什么？”江沅下意识抓住手边能保护自己的东西，唯一让他有安全感的只有安全带，慌乱间，他再次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把自己锁住，不正方便他为所欲为吗？
陆逾年被江沅的反应逗笑，眼里的喜欢不加掩饰，故意逗弄道：“你想什么，我就想做什么。”
江沅：“……”
陆逾年的笑声和回答引来了江沅的不满，看到陆逾年眼中的深情，江沅又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抓住陆逾年的衣襟，命令道：“现在立刻送我回去。”
陆逾年笑眼弯弯：“哥哥，我把你带回我家，就没想过现在就送你回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江沅的拳头已经硬了
陆逾年的身体忽然前倾，江沅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他的后背紧贴着座椅，已经退无可退。
在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安全带卡扣的声音响起，缚在他身上的安全带再次解开。
陆逾年站直身体，笑意收敛，一副正经表情：“你们战队那群小孩都不会体谅人，你回去后能有多少安静休息的时间？”
江沅一愣，陆逾年说的没有错。
他回去后没办法立刻就入睡，经理是个半吊子，大多数事情都需要他来处理。
但他已经不是上辈子的蠢货江沅了，他不会再帮那群人收拾烂摊子了。
所以——
“这不关你事，我现在要回基地。”
陆逾年突然抓住江沅的左手，稍一转动。
江沅觉得陆逾年莫名其妙，就见陆逾年指着他手肘上一个米粒大小的红点，一本正经道：“你受伤了，不处理我不放心。”
江沅：“……”这也能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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