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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端正正告诉他:“对着你,就会想起方才山洞里的鲜血,我吃不下饭。”
苏弗拿筷子夹面条的手停住了,他并没有抬头,好一会儿,埋头继续吃面,他吃得很慢,很认真,待吃完了他那碗面,方抬头看我,万分平静地说:“你怎么也得吃点,从此地到江南,一路上你都得面对着我,不吃饭可不行。”
我被他气怔住,他继续平静道:“我答应了义父,平安送你回家。”
哦,我微笑:“我父亲知道你是南宫陌吗?”
他脸色变了。我一时不解是为什么,过一会儿才恍然明白,原来我又说出“南宫陌”这个名字了,在他的面前!
叫名字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是伏地魔,还是他是皇帝呢?
我压不住怒火,微笑着挑衅:“不好意思,我又叫出南宫陌的名字了,你是不是想杀了我?”
他垂了睫毛,看着桌面,沉着脸运气,冰霜一样的容色。
我再也不想忍耐了,说:“南宫陌,不就是南宫陌么?有什么不能叫的?人起了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吗?南宫陌!——”
“别叫了!”他站起来喝道,瞪视我,眉峰锐利,满面雷霆,好似下一刻就要杀了我。
我仰起脸来看他,比他方才平静的样子还平静呢。
他终于颓然:“你到底要我怎样呢?”
他声音那么沉痛,我不解他的意思,他却不再说了,忽然换了神情,无所谓道:“你爱叫就叫吧,如果不怕招来更多杀戮的话。”然后他就笑了,嘴角微翘,目光微扬,潇洒倜傥风流无赖的样子着实让人恼火!
他竟还有这样的面孔呢,我真是走眼了。
纯良、真挚、腼腆、天真的少年,他是吗?
他坦然自若结账,再对我现出招牌微笑:“走吧。”然后回过头来若无其事地补充说:“你父亲当然不知道我是谁,否则他怎会认我为义子呢。”
我被他的模样彻底惹怒了,冷笑道:“我现在知道你是谁了,我不会认你为义兄的。也不用你护送,我可以自己回家。”
我抓起剑,归入剑鞘,一个人向前走去,心难过得直哆嗦。
我走了很久,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他还是追来了。
我不明白自己的心理,到底是他追上来让我好过一些,还是让我更愤怒了呢?
他提缰拦在我面前,高头大马上,弯□来,晶亮的眸子看着我,似要看透我一般,亲切玩笑道:“你知道我是谁,也不曾提剑杀我,可见不在意的,何苦又生这么大气,弃我而去呢?”
我是更怒了,他怎么可以这样亲昵说话,这么纠缠模样待我?不知怎么就想起照顾他时我们的亲密接触,他因此而看轻我,以为我已是他的,逃不掉了么?于是我分外平静认真地对他说:“我的剑是除魔剑,我不杀你,是因为我不会武功,我打不过你。你若现在等着我刺,我会为武林除害的。你敢试一试吗?”
他的笑容凝结了,他没有让我试的胆量,我从他身边走开去,坚定地走下去。我不是十四岁情窦初开的古代小姑娘啊,你就算看出了我曾喜欢你,也用不到这样成竹在胸吧?
过了很久,他还是跟了上来,我回头,给他现出花儿绽放一般的笑容:“你是追上来让我刺你一剑吗?”
他静静道:“不。因为你说你不会武功,而你拿着一把整个江湖都会眼红的宝剑,我要保护你的平安。”
☆、一切有我呢
这,是他在找借口了。
姜惠曾告诉我说,这把剑,没有人敢抢走的,因为传说这是一把认得主人的神剑,不是主人的人拿了这把剑,会死掉。
几年前,就是这把剑现身江湖,引起了大规模抢夺激斗,无数的人因之死去,其中包括乔期的两个哥哥。而抢到剑的人拿着这柄剑没有能迈出一丈远的,忽然就会死掉,当时的场面惊心而恐怖。
到最后,没有人敢再碰那把死人身边的剑,在众人的呆呆注视下,悲痛欲绝的年仅十岁的乔期跑过去,拿起那把剑跑来送给伤重的父亲,奇迹发生了,她跑了半个山坡的路也没有死去,乔期的父亲乔澍看着剑说:“好孩子,你有胆量,这把剑是你的了!”他们搀扶着向山下走,有大胆的武林人追上来从乔期手里抢走剑,结果没走多远又死掉了,那真是诡异的一幕。乔期拾起剑来继续与父亲向前走,依然安然无恙,仍有人不甘心,再将剑抢走,结果又死掉。乔澍仰天大笑流泪:“这是把认得主人的剑啊!不是它的主人拿着就会死掉。你们谁还来抢?”没有人再抢那把剑,从此这剑归乔期所有。
我忽然想,方才苏弗拿了这剑杀人,又提了剑走这么久,什么也没发生,难道,剑也认得他是主人吗?
苏弗、乔期。我默默念这两个名字,忽然发现“弗”与“期”两字连起来,竟是“夫妻”一词。难道冥冥中真的有“缘”存在吗?
他的马在我身后慢悠悠地跟着,好吧,你愿意跟那就跟着吧。
我走出村镇,沿着荒寂的古道向前无目的地走,我这是去哪里呢?天渐晚了,我想,怎么也得先找家客店,我要换了这一身衣服,老男人的血溅一身,实在太恶心了。而且我的胃也饿得疼了。
暮风沉沉,山峦树影连在一起,四野黑乎乎地有些怕人,我忽然想,多亏有恶魔在身后跟着,否则一定会很害怕吧。
汗,这句话听着怎么不对头呢。
终于前面现出一排黑黝黝的建筑,到近前时发现还真是一家客栈。不过偌大的客栈里隐隐透出微弱的灯光,昏暗得让人产生不安全的感觉。不知为什么让我想起电影新龙门客栈。
客栈的两扇木板门很大也很破,一扇半开着,掀开门帘进去后,我马上就后悔了,店里面的两位主人怎么这样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不似好人呢?
但人家没准还真是良民,我身后那位才是货真价实的恶魔呢。
两位店主见我进来,停下手中的活,两双贼目打量我,眼中皆不是好神色,其中稍微年轻一些的走上前来,目露贪婪之色:“咦,小娘子,可是要住店?你一个人?”
他似要吃人的野兽,我心发慌,回头掀门帘欲逃,苏弗正扶门框进店,我几乎撞他怀里,他连忙扶住我,自己晃一晃才勉强站在,我这才想起,他一身的伤还没好利索,走路还得咬牙扶墙勉强行进呢。
“怎么了?”他低声问我,声音怎么这么关爱、亲切、好听呢?我忽然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看见苏弗,里面的店主换了声色,稍年长的瞄了瞄苏弗情状,笑招呼道:"小哥回来啦,这阵子听说江湖不太平啊。"
苏弗道:"大掌柜放心,我向来人畜无害。"
旁边的二掌柜便哈哈大笑,瞧着我淫邪羡道:"小娘子粉嫩啊,小哥这一趟艳福不浅。"
苏弗出手刷地便抓住他手腕翻转:"她是我妹妹!"
二掌柜吃痛呲牙咧嘴大叫:“好汉饶命小人胡说有眼不识泰山再也不敢了!”
苏弗放了他,大掌柜连连道谢奉承,二掌柜对我殷勤谦恭低声下气称姑奶奶请我入座。
江湖,□裸的弱肉强食拳头说话,像我这样的,还是躲在天山品尝美食过一生算了。
粗饼糙汤,皆难以下咽,江湖生活苦啊。可是在苏弗面前我要保持形象,努力地吃糠咽菜,眉头都不皱一下,何况中午没吃东西,又走了半日,我也实在是饿坏了。
餐罢二掌柜送上扑盖卷,敢情就在这大厅里席地而睡啊!
我还以为可以像武侠小说里那样潇洒说:“要上房两间”,然后店家答“不好意思,只剩一间了”,那么我就可以和苏弗住一间屋子,让我独自睡这家黑店还真不敢。当然我住床他打地铺,或者他住床我打地铺,反正他还是病人。哪想到,原来连单间都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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