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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英明案很快有了新的进展。

在金项链、小屋窗边都提取到方庆华的指纹，而张英明也的确因躲避追捕去过方庆华所在的村子。他当时受伤就是因为被警方逼进山中，在山中躲藏十多日后坚持不住才下山。

方庆华的同村人曾见过张英明，陶姜把张英明的彩色照片寄了过去，经辨认，杀害宋媛媛的人的确是他。

良嫂也说，案发前两日方庆华情绪激动，但没人知道原因。

方庆华为何蛰伏十多年，又为何突然动手，恐怕没人知晓。

案子了结后，沈婉婉又收到三个信封，她把这当做变成猫、蜘蛛和老鼠的辛苦费。

变成猫还好，起码不用担心小命不保，变成蜘蛛和老鼠时，她可真是提心吊胆一整晚。

接下来一个多月，许州难得平静，没有新的命案发生。

沈婉婉不用加班，便将面摊张罗起来，每个晚上都帮林玉英卖面。

一个三轮车、做面的面板、盛放调料的盒子，再准备一个锅和煤气，三轮车上固定两根竹竿吊着灯，小摊就做好了。

沈婉婉还把山城小面的做法告诉了林玉英，许州城没有山城小面，林玉英是第一家。

红通通的面汤看着就有食欲，林玉英的生意还真不错，现在一天能卖出一百多碗面，连沈和平都要在下班后来帮忙。

一碗普通的面卖一块五，加了肉的三块钱，煤气罐是沈和平找朋友便宜拿的，面粉用的都是好面粉，稍微贵一些，毛利率在百分之六十左右。即便卖的都是最便宜的面，一天也能赚九十块。

林玉英两口子从没想过他们有一天可以赚这么多钱，沈和平努力工作一个月，才能赚多少？

沈婉婉打算等他们有固定客户了，就去租一个店面，两口子不舍得花钱，她出一部分，就当是投资，总比她指望着死工资强。

林玉英每天卖面卖到晚上八点钟，不是她个人不够努力，实在是整个许州城都不内卷，八点钟的街道上已经没有行人了。

林玉英拎着剩下的面条，沈和平骑三轮车，沈婉婉在后面推。

胡同里还有几个人热得睡不着，摸着黑坐在胡同口聊天，看到沈家几个人回来，忍不住多说几句，“玉英又出摊了，这一天能赚不少吧？”

财不外漏，林玉英从不谈收入，“没多少，过日子糊口嘛。”

大家伙都相信这话，毕竟沈家人一贯是没什么出息的，这么多年也就沈婉婉厉害点儿，都上报纸了。

回到家，刚做完一张数学卷子的沈卓趾高气昂地朝沈婉婉走来，将一张纸条拍在她面前。

沈婉婉瞟了一眼，原来是他上次考试的成绩。

他考得还不错，进步了二十多名，现在是班里的中游，不是倒数了。

虽然中游称不上好，但这可是沈卓自己努力得来的。

沈婉婉的反应却很冷淡，“我像你这年纪，成绩没下过年级前三。”

沈婉婉自身成绩好，原主的成绩也不差，沈卓这点分数实在不够看。

刚刚还想耀武扬威的沈卓硬生生憋了回去。

沈卓赌气似的抢回成绩单，“下次我能考年级第一！”

沈婉婉问：“确定？”

沈卓：“……”

好像不是很确定。

听说年级第一是个天才。

沈卓垂头丧气的想回房间。

他其实想和沈婉婉多说几句话，尤其是见识过沈婉婉打架后，亲姐简直成了他的偶像。

可沈婉婉根本不愿意搭理他，

沈卓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就想证明自己，然后让沈婉婉对他刮目相看。

可他从前没有在意过沈婉婉，竟然都不知道她比自己优秀得多。

起码在学习上，她比他强百倍。

沈卓很受打击。

就在他的小脑袋都快垂到底时，沈婉婉叫住他，“以后把不会的题整理下来，两天来找我一次。”

怕沈卓不会的题太多，她也太多时间辅导，便说：“辅导费从你零花钱里扣，所以你最好是先动脑再来找我。”

沈卓瞬间喜气洋洋。

他甚至根本没在意所谓的辅导费，他只想让亲姐像从前一样搭理他、在意他！

“这可是你说的，不准耍赖，”沈卓朝沈婉婉伸出小拇指，“拉钩！”

沈婉婉照做。

沈卓欢天喜地地回了房间，更难得的是，林玉英两口子对于辅导费一说竟然没有意义。

他们是管不好儿子了，现在儿子愿意听婉婉的话，他们当然不能插嘴。

如果沈卓真能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别说区区辅导费，就是让他们把积蓄全给沈婉婉都可以。

*

在没有命案发生时，沈婉婉的工作要轻松很多。

她可以早起健身锻炼，然后再去早餐摊吃个早餐，有了变成动物的辛苦费，她不需要再为钱发愁。吃过早餐再去队里，时间正好来得及。

沈婉婉愿意为了破案拼尽全力，也愿意享受生活，队里绝大多数都是这样的人。

但陶姜和他们完全不同，即便没有命案，他每天依旧会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之中，好像在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工作。

沈婉婉到时，陶姜一般都已经进入工作状态。

今天沈婉婉起得晚，没来得及吃早餐，便买了小笼包来。

清晨的阳光正巧撒在沈婉婉的工位上，沈婉婉拉出椅子晒着太阳，悠哉地啃包子。

崔落昨晚忙着和多嘴的亲戚辩论有关“女人是否必须结婚生子”的话题，没睡好，哈欠连天地抢走沈婉婉一个包子，“真香，好吃，在哪买的，我也去买。哦对了，陶队怎么不在？”

陶姜有自己的办公室，就在大办公室内。

从窗户能看到陶姜办公室的全貌，他一般不会拉窗帘。

今天办公室里静悄悄的，陶姜不在。

沈婉婉也纳闷。

陶姜这么一个工作狂，今天难道是生病了？

一整个上午，陶姜都没露面。

大家伙各自做着手头的工作，倒是什么都没耽误。

一直到下午一点半，午休时间过了，刑侦大队长走了进来。

沈婉婉接触最多的人是陶姜，陶姜是支队长，大队长是陶姜的领导，沈婉婉不太熟悉。

大队长神情严肃，“上个月的事你们都知道，你们队里的一个小同志，抓到一条鱼，牵扯出不少人。”

指的是沈婉婉抓到何晴。

沈婉婉隐约觉得大队长要说的话与陶姜有关。

“最近查得严，老陶被举报了，现在要停职调查。”

话音落下，办公室内一片哗然。

崔落愤愤不平，“没搞错吧，陶队都快把队里当成家了，他这种人，还被举报？！”

“谁干的？内部？还是陶队过去抓过的犯人？”

“肯定是假的。”

大队长示意大家安静，“有人举报老陶刑讯逼供屈打成招，还举报他和犯罪分子勾结，报纸上出了一篇报道，影响很大。这事局里很重视，必须查清才能复职。老陶不在期间，朱建华，暂代队长一职。”

朱建华神色颇冷。

崔落小声道：“完了完了，老朱平时就看陶队不顺眼，他不会趁机对陶队下手吧？唉，这俩人明明都挺好的，怎么就不对付。”

朱建华冷声道：“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找别人去。”

“少跟我扯淡，”大队长瞪着朱建华，“我还不了解你？让你干你就干，再吱吱歪歪，下班后揍你。”

朱建华悻悻地撇着嘴。

大队长的面子还要给，再说他是真的打不过他。

大队长撩下这句话便离开，朱建华先伸懒腰又叹气，“幸好现在没什么案子，行了，该干嘛就干嘛，没事别来烦我。”

崔落看不下去，“老朱，平时你和陶队再怎么闹都无所谓，现在陶队出事了，咱们不能不管啊。”

向东说：“不是有人在调查了？陶队如果真的刑讯逼供，咱们也没办法，而且他不是还被举报勾结犯罪分子吗？”

朱建华睨了向东一眼，轻哼一声。

崔落平时脾气还不错，今天却被向东的一句话点炸了，“你什么意思，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你就先给陶队定性了？向东，陶队对你还算客气吧，你还落井下石？”

“不是……”向东尴尬道，“我的意思是，反正已经有人在调查了。”

崔落听了更是上火。

亏陶队还特意告诉向东什么叫信任，他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

沈婉婉怕他们俩真的吵起来，打圆场道：“刚刚大队长是不是说过有报道？咱们先找报道看看，然后再查举报陶队的人究竟是谁。”

报道是昨天出的，沈婉婉没有看报的习惯，都没留意。

整篇报道的矛头直指刑侦支队，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只要在市局内部工作的，都知道说的人是陶姜。

崔落看了更是生气，“根本就是夸夸其谈，说些想当然的东西，根本没有证据。这个记者是怎么回事，这都敢往报纸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