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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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见海神。”
海底女巫，也就是那只黑紫色的章鱼，将一只触手抬了起来，虚虚搭在圆形的头下方，说道：“海神？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见祂吗？每天来的人不是希望我出手相救，就是希望我将海神唤醒。”
“如果你的愿望是这个，那回去吧，我帮不了你。”
“不。”尤朵拉看着她，“这个世界上，现在只有你可以做到这件事。”
在原著里，海底女巫并不是一个多么重要的角色，甚至她从未正式出场过，更多的是依靠人鱼族的只言片语。
她是人鱼族的第二个信仰，不老不死的深海女巫，传说她能实现所有愿望，而她的预言时灵时不灵。
她曾多次预言人鱼族的灾难，使人鱼族在一次又一次危难中存活下来。
但他们只以为一切都是海神的授意，将女巫视为海神的信徒，而在海神沉睡期间，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的预言。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说了，在海神之后。”海底女巫从石头——那应该是她的凳子，她的触手从上面一根根抬起，然后缓慢移动到少女身边。
”明明不是海神的信徒，却想要见祂？”
“你知道我的身份？”尤朵拉惊讶道。
“人类的气味。”女巫道，“你该庆幸你没有被淹死。”
“是的，我很感激埃莉诺小姐。”尤朵拉说道，“现在能让我去见海神了吗？这关乎整个人鱼族的性命。”
她不想参与这场战争，她的根本目的是让人鱼族恢复去湮生大陆的传送魔法阵，但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小命随时可能会挂在这里。
可恶，到底是哪个神明没事找茬啊！
“我为什么要帮助你？”女巫淡淡道，“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人鱼族背信弃义，现在反而被海神抛弃，真是报应。”
“不，海神并没有抛弃人鱼族。”
如果祂压根不在意人鱼族，祂不会在苏醒后找海族报仇，更不会落到最后陨落的下场。
“一个人类的异想天开。”女巫讽刺道。
“那你呢？”尤朵拉猜测女巫不愿意帮忙是因为她记恨人鱼族，“你不信仰海神？”
大海里的每一个物种都虔诚的信仰着海神，将他奉为大海的主人。
海底女巫会是那个例外吗？
“不。”女巫说，“我的能力并不来源于海神。”
尤朵拉想了一圈，最后想到了一个可能的神明，“那你信仰欲望之神？”
“你的问题很多，我并不打算一一回应。”女巫用冰冷的触手碰了尤朵拉一下，“你的身体在变冷，如果你在明天晚上继续留在水里，你将彻底死去。”
尤朵拉并没有感到害怕，如果她明天晚上到不了湮生大陆去见黑暗神，她照样要死。
左右不过是换个死法，但她不准备就这么坐以待毙。
“既然我会死，那我为什么不在两天内尽力找到活下去的办法？”尤朵拉看着女巫，“我没有把握让海神苏醒，但我——我会无视一切前行障碍，我愿拼上一切，用我的灵魂去感受神明。”
“可笑的想法，区区一个人类，即使你成功见到祂，你也会因为‘不可直视神’的种族规则爆体而亡。“
尤朵拉愣住了，她考虑了很多，她想过自己会被困在黑暗里死去，或者被海神杀死，但她忘了最关键的一点——作为人类，她没有与神明见面的资格。
只是看祂一眼，她就会立刻爆体而亡。
她咬着唇，说道：“那我会闭上眼。”
“从这里出去。”女巫没了耐心，“总有人以为自己足够特殊，但他们错了，那不过是平凡人临死之前的幻想。”
“我确实平庸。”尤朵拉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完全是浪费时间，女巫根本就不想帮她，“既然你憎恨人鱼族，又为什么要帮助他们预言？你明明可以亲眼看着他们死去！”
“因为我曾与海神达成过协议。”
协议？
联想到海神的真身也是章鱼，尤朵拉的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在海神成为神明之前，你曾见过祂，对吗？”
“是的。”女巫冰冷道，“但很不巧，最后祂成为了海神，而我只能永远做个怪物。”
“我可以帮你。”尤朵拉觉得自己找到了转机，“我会帮助你，但现在，我希望去见海神。”
女巫没有质疑尤朵拉的话，而是反问道：“海洋里传颂着我的过去，我想你也听到了，我可以实现一切愿望。”
“你真正的愿望肯定不是为了海神，我说的对吗？”
“……”
尤朵拉微皱起眉，“我不认为你能实现我的愿望。”
她真正的愿望只有回家，但没有一个神明能帮助她实现这个愿望，她只能靠自己研究空间魔法阵。
她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向海底女巫许愿，找到海神，让海神击败海族，人鱼族恢复魔法阵，回到湮生大陆去找黑暗神，然后再去倪日大陆继续做卧底，直到她成功研究出回家的魔法阵。
海族的威胁导致了传送魔法阵的关闭，即使她这次通过其他办法回到了湮生大陆，这条必经之路她始终无法避开，
问题又回到了第一个，找到海神。
“……我闻到了，哦，你居然没有欲望。”
“你不是说你不是神？”尤朵拉问道。
她记得通过嗅觉发现欲望是欲望之神的能力。
女巫倒是不在意，“不老不死，可不就是半神吗？”
欲望之神是个半神？
“等等。”尤朵拉不知道该先震惊哪个点，“你说我没有欲望？”
这怎么可能？她的愿望多了去了，这欲望之神不会是在水里泡久了把鼻子泡坏了吧？
女巫没回答她，但松了口，“我可以送你去见海神，但至于祂醒不醒，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尤朵拉虽然不知道女巫为什么突然改了口，但她不会放过明摆在眼前的机会。
“谢谢您。”
在少女的身影化为泡影前，女巫缓缓道：
“……如果有朝一日你陷入为难，不要成为半神，那对你来说只会是深渊。”
*
“传说在大海的另一面，宝藏藏在金色的沙土下。”
安迪最先反驳：“宝藏明明在大海里面！”
巴特也附和道：“尤朵拉，你连海底都没有去过，又怎么会知道大海的另一面？”
“我看你就是在胡说！”
尤朵拉合上书，脚踩在绵软的沙子里，反问道：“宝藏那么多，我只是说了其中一个地方，而且你们也没去到过，怎么证明我是在胡说？”
“这……”巴特歇了气，安迪反倒越说越勇，“就没有我们人鱼到不了的地方！”
“啊对对，除了陆地。”尤朵拉接道，“安迪，你这句话我都听了一百次了。”
“尤朵拉！”安迪很生气尤朵拉又拆了他的台，他一跃从海水中跳起，海水因为他的动作变得欢跃。他坐在礁石上，怒气冲冲地指着她，“你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你都要和海里的海龟一样懒了，就算我上不了陆地，那也比你见过的东西多！”
“人身攻击就不厚道了吧？”尤朵拉决定对他来一段“爱的教育”，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人心险恶。“你知道猴子有几条腿吗？”
“……什么？”安迪呆住了，他没想到尤朵拉会问他这个问题。
“等你什么时候知道猴子有几条腿了，再来和我显摆你的见识吧！”尤朵拉恶狠狠道。
安迪愣了一段时间，很快反应尤朵拉是在耍他，但他还是不甘心的问道：“猴子到底有几条腿啊！”
这是安迪半夜醒来都会问上好几遍的那种。
成功耍了安迪，尤朵拉心情大好，连路上的蟒蛇她都有那么些不害怕了。
当然，是一些。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在森林部落长大的自己会害怕蟒蛇，难道她真的是部落的耻辱？
“尤朵拉！”
“盖文！”尤朵拉知道自己的救星来了，那个部落里善良正直的青年，喜欢他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部落的另一头。
草丛抖动了几下，之后是一个人影。盖文穿着兽皮做的衣服，脖子上挂着几颗象牙，他弯下腰，这才能与尤朵拉平视。
“今天是族长的生日，你不应该乱跑。”盖文劝道。
“我才不想做他儿子的妻子。”尤朵拉别过头，“虽然我体力箭术什么的都很差，但也不能让我嫁给他啊！那还不如把我丢到海里淹死我。”
她没注意到盖文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回去吧。”盖文道，他神色复杂，转过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的胸腔震动着，脑海里都是少女看着他的样子。
“我带你，离开……”
“盖文。”尤朵拉忽然道，“你会一直对我好的，对吗？”
盖文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道：“当然。”
“抓住他们！”
“部落的叛徒！快点，别让他们跑了！”
“放箭！”
金发的少女展颜，娇嫩的唇瓣缓缓勾起，清澈的眼中诱人沉沦。
她站在蟒蛇的身边，但此时此刻，她才是最致命的毒素。
“请帮我，拖住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