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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厉这会也已经冷静下来。他感激的看了罗凌一眼,接过话筒,手指飞快的拨号。凡是能在今天内赶上k23火车的朋友,秦厉全都火速联系一遍。
拜托完朋友帮忙找孩子,秦厉又联系了铁路部门。希望他们能联系列车长,让车上的乘务员帮忙广播,寻找孩子。火车站的人贩子很多,孤身一人的秦泰安被盯上肯定凶多吉少。因此,秦厉要帮秦泰安壮势。
一个能让多方关注,引起许多麻烦的小孩儿,肯定不是人贩子的首选。只要不是和秦厉有仇,或者脑子进水,他们就不会动秦泰安。
做完所有能做的,秦厉才抱歉的看向罗凌,说:“对不起,今天不能……”
“没事。”罗凌很理解的回答。“我们的事不着急。泰安那边你也别急。他肯定是想你了,才会坐火车来找你。你先留下等电话,等火车到站,我们一起去车站接人。”
秦厉点头,心里松快了一点儿。没有老婆孩子同时出问题,真的是太好了。目送罗凌去医院,秦厉守着电话,时不时找找人。顾航安静的陪在秦厉身边,心情有些忐忑。
秦泰安的心情,顾航完全能够理解。如果他像秦泰安那么大,他出门也像秦泰安一样的方便。顾航部队凯旋时,他肯定也会去部队找爸爸。顾航很佩服秦泰安。他做了顾航想做却没做成的事儿。他很期待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哥哥。可他又担心。担心秦泰安会不喜欢他。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顾航扯着秦厉的衣角,小心翼翼的问他:“爸爸,哥哥喜欢什么?我们去给他买回来,好不好?还有新衣服,爸爸可以给哥哥也买一套水手服吗?”
顾航的话,提醒了秦厉。秦泰安那小子是独儿子,秦厉对他就很好。丁依对他不上心,秦厉愧对儿子,对他就更溺爱。秦泰安敢从秦靖家跑出来,就是因为他知道秦厉宠他。
那小子被秦厉宠的天不怕地不怕,性子格外霸道。明明是借住在大伯家,但他却是家里的孩子头。比他大几岁的哥哥姐姐,都要听他指挥。他要是知道秦厉给顾航买新衣服,却不给他买,肯定会闹。
“小航提醒的好,爸爸这就去找你武奶奶。”安抚的抱起顾航,秦厉对顾航说:“你哥有你这么惦记他,真是他的福气。泰安他最喜欢当老大,等他见了你肯定喜欢你。”
“小航以后要听哥哥的话,不过离家出走是不对的,小航以后不许学他。这是坏习惯,该打。等到时候爸爸收拾他,你不要害怕。爸爸赏罚分明,谁犯错我就批评谁。”
“不要收拾哥哥好不好?”抱着秦厉的脖子,顾航小声地帮秦泰安求情:“哥哥不是故意的,爸爸不要生哥哥的气好不好?哥哥一个人过来,肯定很累,爸爸不收拾他行不行?”
顾航真挺够意思的。为了帮秦泰安,他甚至把他藏在心底的小秘密都告诉了秦厉。
他趴在秦厉的耳边,小声地对秦厉说:“爸爸,没有爸爸陪伴的小孩,是很可怜的。我以前在村子里被欺负,总幻想着有一天我能部队找爸爸。爸爸,哥哥很勇敢。他做了我想做不能做的事情,你不要收拾他好不好?”
“哥哥肯定是太想你了,才会跑出来找你。我之前也想出山去找爸爸。但奶奶不许我乱动。爸爸,这是我的秘密,我偷偷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妈妈哦。妈妈也很想爸爸,她以前经常半夜哭鼻子。”
顾航的话,让秦厉心中一惊。真是万万没想到,顾航这么乖巧听话的小孩儿,心里居然藏着这么大胆危险的想法。幸亏他来的及时,不然……秦厉后怕的抱紧顾航,不敢往后想。
“爸爸?”突然被勒住的顾航,疑惑又失落的看向秦厉。“哥哥很厉害,爸爸真的不能饶他一回吗?爸爸……”小家伙可怜巴巴的吸鼻子,泪珠在眼眶中一圈圈打着转。
“可以。”秦厉赶紧回神:“看在小航的面子上,爸爸就饶他一回。不过,哥哥一声不吭离家出走还是不对,小航以后不许学他。”
“嗯!!”顾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他很激动,很有责任感的和秦厉保证说:“爸爸你放心!我以后肯定看着哥哥,不让他乱跑。”
*
k23火车上,秦泰安还不知道,他即将迎来一个甩不掉的小尾巴。这会他还在搂着猪崽子睡觉,根本不知道秦厉找他要找疯了。
列车长和列车员都很负责。知道他们车上,可能有个逃票上车的小朋友。他们立刻拿着喇叭,全车厢广播。
“秦泰安小朋友,你爸爸正在找你。请你听到广播后,立刻与我们取得联系。”
“秦泰安小朋友,你爸爸正在找你,请你快到乘务室来。秦泰安小朋友,你爸爸正在找你,请你快点和我联系。”
“旅客朋友们,如果你身边有陌生的独行小朋友,请跟我联系。”
“旅客朋友,一名身穿灰色裤子、灰色外套,背着书包,挎着军用水壶的五岁小男孩和家人走失。有发现他的,请跟我联系。”
……
一遍又一遍,列车员的呼唤,k23列车上的所有乘客全都听到了。这年代的人都热心肠,听说有小孩丢了,大家立刻帮忙找。那对帮忙带秦泰安上火车的夫妻,还主动找了乘务员,说他们上车的时候,见过这样的小孩。
乘务员这边得知秦泰安真的在火车上,列车长马上联系秦厉,告诉他孩子确实在车上。
“秦同志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秦泰安小朋友,把他安全送回你身边。”
“好,谢谢,实在太感谢了。”
“不用谢,都是为人民服务。”
有了秦泰安的消息,秦厉放心许多。知道孩子的去处,他就不心慌了。给秦靖那边报了平安,秦厉耐心的等着k23火车到站。可车上的乘务员和乘客,却始终把秦泰安找出来。
秦厉的那些战友,各个火眼金睛。他们联合乘警抓了七个人贩子抓了,解酒被拐妇女、儿童十八个,又逮了三十多逃票的盲流和小偷、小骗子。可他们却怎么都找不到秦泰安。秦泰安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上车后就不见了踪影。大家翻遍了k23列车的每一节车厢和每一个厕所,就是找不到秦泰安。
不断有战友接到秦厉的求助电话,赶到k23上来帮忙。可不管火车上来了多少人,秦泰安依旧连个影子都没有被发现。火车上,大家不信邪的找了一遍又一遍。乘务员甚至挨个儿寻问,也没有一个小孩是秦泰安。
火车到站那一刻,看见拄着双拐前来接站的秦厉,秦厉的朋友们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团长对不起,我们没完成任务。”
秦厉闻言,脑子空白了一瞬间。
“团长,你打我们吧。是我们没用。”
“团长,俺们给你丢人了。”
……
“没事,这不怪你们。”秦厉在众人的自责声中回神。他垂眸用力的撑着拐杖,不让众人看到他眼底的担忧。
“大家都累了吧,你们嫂子在饭店定了酒席,大家先去吃饭吧。”秦厉说着,把这些人引荐给罗凌,示意他们跟罗凌先走。“罗凌,你带他们先走。我等会儿过去。大家也别太担心。那小崽子应该是跟我闹腾,故意藏起来的。你们先吃饭,我在这等一会儿,他应该会出来。”
“我们陪你一起等。”吃饭没有找孩子重要,找不到秦泰安,大家就不好意思去饭店。等待期间,大家把他们是怎么在车上找孩子的,跟秦厉仔细交代了一遍。
“卧铺、硬座还有容易藏人的运货车厢,我们全都找了,可就是没看见泰安。”大家也很疑惑,秦泰安为什么会消失。
k23列车是一辆货运和营运两用火车。它总共有十八节车厢,前十三节为拉人的营运车厢,后五节为拉货的货运集装箱。
货运集装箱之间,是通过锁扣来连接的。锁扣绷紧,犹如一条铁索一样悬在两个集装箱之间,看着就危险。这样的地方,成年人都不一定敢过去,五岁的小秦泰安就更别提了。大家不信秦泰安敢跨越锁扣,去往后边的集装箱跑。所以他们寻找重点就是营运车厢。
听说他们没有仔细搜查集装箱,秦厉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他马上找到列车长,问他:“你们的集装箱都在哪卸货?我儿子可能在你们的货运车厢里。请你帮我联系一下接收单位,我想问问,他们那有没有出现小孩?”
k23车次上的人,也很抱歉没找到秦泰安。得知孩子的去处,列车长立刻打电话。第一家养殖场接的很快,只是结果很遗憾。
他们告诉列车长:“我们的集装箱只有猪仔,没有小孩。”
“好,谢谢同志。”列车长客气的挂电话。
“没事,还有四家呢。我们接着打。”列车长安慰秦厉。秦厉点点头,表现他撑得住。“我相信我儿子,他肯定丢不了。”
罗凌站到秦厉身边,撑住秦厉的半边身体。她握住秦厉的手,坚定的说:“我也相信泰安。泰安像你,肯定不会有事。”
罗凌话音刚落,又一个养殖场的电话也被接通。那边的工作人员听完他们的来意,依旧遗憾的表示,他们这也没有出现小孩。之后,第三家,第四家,直到最后一个电话打完,秦厉还是没有得到秦泰安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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