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关门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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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丑话说在前头，”张芮声音清冷，“大多数人家正妻去世是需要亲家同意继室的人选的，先不说能不能如你们的意是高门大户，年龄上就没办法保证合适，再一个，多数人家也是先头留下嫡子的，没有嫡子又年轻的也轮不到你，到时候你若是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贾府是不会为你做主的。”
贾攸没想到嫡母会直接说出不管她的话，可她丝毫没有退缩，也没有意识到没有娘家扶持的出嫁女会有多艰难，满心里都是斗志，就等着以后自己飞黄腾达了让嫡母看看。
这么想着，贾攸又跪在地上拜了一拜，泪眼朦胧的说：“是女儿惹母亲烦心了……”
对于这种认死理的人说再多也觉得你是别有用心，而且说实话为女人实在是看这种女人不是很顺眼，于是张芮不耐烦的说：“休要再说这样的话，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你记得今日的话不要到时候还要贪心不足，怎么也不会太差，还是那句话，若是坏了贾府的名声，我是不会轻饶你的。”
其实张芮要是直接断了她的念头是最好的，只是这样心比天高的女人没得去祸害好人家，到时候她不是反倒是孽了。
本来就面瘫脸的张芮这时候眼神里也都是冷漠，吓得两个庶女都是瑟瑟发抖，这时候贾玫也有些埋怨妹妹了，凭甚么她惹了嫡母生气她要跟着一起承受。
“你们的孝敬我就收下了，贾攸你说的事我也记在心上了，你先回去。”
眼神一转看向一直还算让她满意的贾玫，道：“玫丫头再留一会儿。”
称呼上就显出了不同。
贾攸退出去之前看向大姐姐的眼神带着歉疚，贾玫这次是真的不理会了，而且也不知道嫡母单单留下她是为何……
“最近跟嬷嬷学习的怎么样？”
语气稍稍温和些。
贾玫恭谨的回道：“嬷嬷教了我们不少管家的事情，女儿觉得学到了很多东西，受益匪浅。”
张芮是知道的，再不重视庶女，她还是会询问一下她们的学习情况，所以就算不怎么见面，她对她们也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而且嬷嬷看人看得多，虽然两个人学得都很认真，但确实对贾玫评价更高一些。
所以其实她提出给她们一定的婚事上的权利的时候，对于贾攸母女俩的选择也不算意外，更是谈不上生气，只是有些遗憾而已。
稍微抬抬手，贾玫非常有眼力见儿的走过来扶着嫡母的手，两个人一起走进屋子里，贾敏和贾瑚正一本正经的在吃着，那还是前些日子南边儿送来的，只有她们这样的人家能吃到一些。
但就算珍贵，也不至于这么认真，要不是看到贾瑚闪烁的眼神，张芮还真以为刚刚是她的错觉，这俩人偷听都不知道小心点儿。
不过她也不准备在贾玫面前拆穿，转而笑着对贾玫说：“这葡萄是刚送过来的，回去的时候也带一盘跟你姨娘尝尝，你姨娘把你教的很好。”
贾玫激动的道谢，她这还是头一回受到嫡母的称赞，一时间有些高兴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之所以带着贾玫进来，是因为张芮接下来的话也是说给贾敏听的，但是贾瑚就没必要在这儿听这些了，所以就让他先回去背书。
等到贾瑚走了，张芮才笑着对两个女孩儿说：“以我们家的权势我当初连敏儿的未婚夫都觉得不配的，可你们爹有其他想法，我后来琢磨着确实是有道理的。”
不止贾玫，贾敏也认真的盯着母亲。
张芮慢悠悠的衔了个葡萄进嘴里，才在两个女孩儿的眼神下继续说：“如今这太平世道，武将多难出头，这勋贵又大多数都是武将你们也是知道的，所以这改换门庭改弦易张是必须的，因此你大哥哥就定了你们大嫂，当然，你们大嫂确实当得我们荣国府的当家主母。”
贾玫不敢出言，贾敏却是直接发问：“那二哥为何？”
张芮捏着葡萄顿了一下，决定还是为贾母掩饰一二，难道要说是因为她不满老大儿媳妇不是自己定的，才执意选了同是四大家族的王氏准备跟张氏打擂台吗？
“因为你二哥读书上略有些天赋，你父亲期望甚高，所以用你们二嫂来加深跟勋贵的联系。”
说完略带遗憾道：“可这世事无常，哪想到你们爹爹说病就病了～”
这是张芮自己想的，她觉得肯定有这方面的原因，不然为什么贾代善没有反对贾母为二儿子定下没读过什么书的王氏呢？
贾敏若有所思的缓慢点头，张芮又看向贾玫，眼神清明，心下满意，看来这也是个有内秀的。
“所以，这世家大族嫁娶也是有很大门道的，你们日后要多想多看少言是非，等到你们孩子的婚事也要三思后行。”
“是，母亲。”
跟聪明听话的孩子说话就是轻松，于是张芮说教的兴致也浓了些，“这读书人家规矩跟我们有些差异，自然约束也多，可这规矩能约束你们，自然也能约束别人，所以嫁过去就先摸清那里的人和规矩，不要在什么都不懂的莽撞行事。”
“当然，最重要的……”张芮看向贾玫，许诺：“你们是贾家的女儿，不论嫡庶，若是受了欺负就回娘家来，荣国府才是你们最坚强的后盾。”
贾玫感动不已，泪水已经在眼眶打转，狠狠地点头。
又说了些话，张芮就让贾玫回去好好跟嬷嬷学，贾敏看着贾玫的背影，对母亲说：“大姐姐性子和善，肯定是有福气的。”
张芮听她这老气横秋的话忍不住笑，“你这丫头又知道了？最和善的不是你娘我吗？她的福气还不是要我给。”
盲婚哑嫁的年代，谁又知道谁的内里是个什么样的，她要是随便把她嫁出去，过得好不好还不是看命。
“娘是天底下最和善的主母了～”贾敏讨巧的冲着母亲说。
“那是因为她们影响不了娘的地位，所以娘现在不介意给她们一点儿好处，善良不是给敌人的。”
手摸着女儿黑如缎子的发，心里却在跟系统感叹：“估计我要是早进这后院二十年，手上也得沾了些脏的臭的。”
“没有哪里是非黑即白的，人也不是单一的性格。”
旬邑轻声回复新任务者。
张芮又一次觉得很有违和感，这个系统最近偶尔的话似乎太有人性了一点，现代的智能系统她也见过一些，似乎无论怎么进化升级都带着一丝机械感，难道未来的智能已经这么人性化了吗？
还没来得及思考更多，贾敏扣了半天茶杯之后出声问道：“母亲，那林家跟我们结亲是为什么？”
张芮回过神来，只听清了后半句，疑惑的问：“什么为什么？”
贾敏又重复一遍：“父亲选他是想我们跟文官有联系，那林家选择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的敏儿钟灵毓秀！”
“母亲～”贾敏羞愤的跺了跺脚，“女儿是认真的，您就不能正经点儿。”
“好好好。”
张芮不在逗她，认真的回复：“娘说的也没错，那林如海若是不好，你父亲无论如何也不会帮你定他，我的敏儿若是不好，他们林家就是再为了结一门对林如海仕途有帮助的亲家，也不会选我们敏儿。”
“林家又怎么知道女儿是什么样的。”
贾敏撇撇嘴，最近这种小女儿娇态她倒是经常在母亲面前做。
怎么知道的？
张芮笑了笑，可不能小瞧了古人。
“你不是见过林夫人吗？这大户人家相亲，除非是那真的势利不顾对方人品的，否则大多书年岁长些的人都有自己看人的一套标准，你们小姑娘懂什么呢？”
贾敏有些不服气，辩道：“女儿怎么就不会看人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看明白什么了？”
“女儿知道好多夫人跟娘一样都不喜欢三妹妹那样的性子，大姐姐是温柔些，可说句不友悌的话，大姐姐也太面了些。”
贾敏觉得要是她的话，绝对不会去多理会贾攸，好心都当成了驴肝肺～
“娘不是给她安慰了吗？你倒是为你大姐姐抱起不平来了。”
张芮倒是不反对贾敏跟贾玫更亲近一些，这跟自家庶姐关系好到时候在外面交际，到底也让人更容易接近些。
贾敏自家亲娘面前随意的很，直接就承认:“女儿反正是喜欢大姐姐更多些。”
“更？那你是不讨讨厌你三妹妹？”
看贾敏平时爱搭不理的样子，可不像。
“女儿就是觉得，也不见得她去做填房就过得不好……”说着说着贾敏就纠结起来，一副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张芮倒是理解她的意思了，想到前几天她刚看完的那本女主也是古代豪门继母的小说，虽然有些脱离现实，但确实也不能断定人家就过得不好。
贾攸也不是什么特别恶毒的人，人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也是正常的……
反正，日子是人过出来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