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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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一把车开到顾夏家楼下时，黎彦在后座闭目养神，正一关掉车灯，安静的仿若他并不存在一样。

“正一，你有喜欢过什么吗？”

黎彦睁开眼淡淡问道。

正一没有迟疑的开口：“没有。”

他从记事起唯一被灌输的理念就是要努力变强保护黎彦，视黎彦为主听从黎彦的一切命令。和阿泰和龙二他们都不同，正一这个人除了武道和黎彦，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几乎可以称得上无欲无求。

“我和阿泰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是。”

“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只要是您的命令，我都会遵守。”

正一垂眼说道。

黎彦淡淡一笑，语气轻描淡写：“是这样么。”

正一后脖颈的的汗毛腾地竖了起来，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脖间就被冰凉细长的消音枪管抵住，黎彦透着寒气的声音传进耳里：“你以为隐藏的好，我就不知道你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吗？自聪明。”

语毕，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正一闭上眼睛——

“咔哒”一声，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正一刷的睁开眼，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

身上的汗瞬间就出透了，他呼吸浓重，菲薄的布料粘在身上，冰凉湿冷。正一不怕死，如果为黎彦而死，那他会觉得死的有价值，但为这么点小事死了，他会死不瞑目！

“骗你的骗你的，不会吓到了吧？哈哈——”黎彦若无其事的收起枪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每拍一次正一眼皮就跟着跳一下，黎彦笑着似是感叹：“不知不觉你们都有了自己的主见，我很欣慰啊……很欣慰。”

“……少主！”

正一颤声开口，在窄小的车内几乎要跪下来：“我绝对不会背叛您。”

黎彦目光幽深地看着他，好奇地问：“正一，如果我因为这件事处罚阿泰或者龙二，你会不会觉得寒心？”

“不会。”

此时正一已恢复冷静，他看着黎彦道：“没能重视您所珍视的人，应该被罚。”

“我知道你是被阿泰给骗了，也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但是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能这样悠闲的过日子，以前求都求不来。”

黎彦浅淡的笑容里流露出一丝晦涩。

“少主……”正一低下头，声音哽咽，羞愧难当：“我知道错了……”

黎彦垂眼看着他头顶，轻轻抚摩了下右手拇指，声音温和许多：“就像我之前说的，以后她的事情你们不用再插手，至于阿泰和龙二，就交给你来处置。”

“是。”

“阿泰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你注意点分寸。”

“是。”

“等他好了再算总账也不迟。”

“……是！”

目送正一驾车离开，黎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他摸着下巴笑了一声：“还是太嫩了啊。”

接下来，该怎么处置晚归家的小女孩呢？

黎彦负着手兴味盎然地慢慢往家走去。

***

顾夏好不容易才打发掉唐逸辰，回家时已近深夜，而她也筋疲力尽，暗暗发誓下次绝不对他心软，这种事对她来说一次就够了。

回家的时候她怕吵醒黎彦，开门时动极其小心注意，却没想到黎彦不仅没睡，还一直坐在餐椅上等她回来，起身的动有些不自然，也不知到底等了她多久。

“你……”顾夏呆站在门口，手里钥匙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吓到你了？”

黎彦走过来，他弯腰拾起钥匙放在顾夏手里，声音有几分沙哑：“你这么晚还没有回来，我有点担心。”

顾夏视线还落在那桌饭菜上，声音滞涩地问：“你……一直在等我？”

黎彦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好像才发现一样，声音带了几分尴尬的恼意：“正好想些事情，忘记收拾下去了，你去洗漱完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

说着，黎彦转身往厨房走去。刚走两步突然被顾夏从身后紧紧抱住，他心底微讶，这效果比他预期的还要好。

黎彦不知道顾夏从小在孤儿院吃惯了残羹冷饭，吃饭靠抢，下饭靠想。从没有人会关心她吃不吃饭，喜欢吃什么，更别说做一桌饭菜等她回家吃。无论在北京还是盐城她都没有归属感，吃饭睡觉对她来说只是活下去的必须，她以为自己并不在意，虽然偶尔也会羡慕一下那些急着回家的人，想象一下被人关心等待是怎样的滋味，但却从不知道，这种滋味如此美妙，一旦尝过一次，就再舍不得失去。

“阿彦……”顾夏声音带着鼻音，她只觉心扉一瞬被填满了，暖的她眼眶发酸，心里发烫。

黎彦转身，手掌轻轻抚摩她细软的发，寂静的夜晚，他声音显得格外温柔：“怎么了？”

“从来没有人等我回家。”

顾夏抬起头，像小孩子控诉自己的委屈一样再次重复：“从来没有人等过我。”

我也……从来没有过等人回家的经验阿。

黎彦心底轻轻地叹，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今晚的顾夏憨态可掬，格外直率可爱。

但——还未成年就喝酒，实在有些不乖……黎彦微眯着眼睛想。

“summer……”黎彦两指抬起她的下巴，声线压低，沙哑中透着几分惑人的味道：“告诉我，你今晚玩的开心吗？”

顾夏却突然清醒了般，推开他皱眉道：“你感冒了吗？怎么声音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黎彦突然有种想咬牙的冲动，心里告诉自己她还只是个孩子，不能和她较真，面上却已露出不悦来，屈指弹了下她脑门：“谁给你酒喝的？不知道你还未成年么。”

“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社会人了，怎么不能喝酒？”

顾夏不高兴的鼓起脸颊，完全忘了上午才被主编说她想法天真，再不改变自身想法就会被这个残酷的社会给淘汰掉。

黎彦低声笑了：“好——那成熟的社会人这个时间也该睡觉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他轻声诱哄，推着她肩膀往卧室走去。

给她盖上被子后，手臂突然被拉住，黎彦抬头看她，顾夏清透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声音如蜜一样甘甜：“阿彦……我以后下了班就回家，不会再让你这么等我了。”

“我没关系。”

黎彦手指穿过她的发间，声音温和地：“你以后还会有很多应酬，还有朋友间的聚会……”

“他们都没你重要！”

顾夏急切的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困倦的眨了眨眼睛，咕哝道：“他们不重要，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

黎彦叹息着俯下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看着她越发漂亮的容颜，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睡吧，我的乖女孩。”

等你醒来时，一切都将归于平静。

你乖一点，我会对你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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