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9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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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终究输在他的见识撑不住庞大的野心，皆因本土历史上的最强修士是小天后时代的那位女修齐老祖，那个凭一己之力把整个世界玩弄于股掌的人物。

那只是个金丹，在小说中，金丹相当于凡人的小康水平。

可见，本土的最强者也不过是区区金丹。

他自诩资质上乘，只需勤勉修习，终有一日能实力远胜金丹。而师祖小天后当年在人间曾大杀四方来着，在诛邪的过程不知错杀多少无辜，甚至还弑亲。

在东方的修仙系统中，凡事都要讲究因果。

像她这种造过弑亲大孽的修士，最为天道所不喜。就算有救世的功德在身，到了灵界或仙界亦不免要承受凡间因果的牵连，品阶高不到哪儿去。

再说，她一个弑亲的先人，有什么资格谴责他这个弑师的后人？

桑月看着光幕里的大徒孙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批。他确实有点东西，在接到疑似师祖归来的消息后便预感不妙，暗暗后悔为什么要吸了师父的灵魂。

就算要吸，起码等自己即将寿终再吸也不迟。

毕竟，这世间谁不怕死？师祖亦不例外。大家都是同类人，相信她能理解他的行为。若她回来的时候，自己还没吸纳师父的灵魂，那下场应该不会太惨。

偏偏他吸了，还杀了一位师叔，这让他百口莫辩。

“呵呵呵……”

寂静的练功室响起一道女声，把大徒孙与诸贤吓了一跳。尤其那大徒孙反应敏捷，迅速启动法阵不容分说地将诸贤的性命跟自己连在一起，一边厉声喝问：

“谁？！”

话音刚落就被掐住了脖子，开始奋力挣扎。

“好徒孙，”桑月语气温和，笑吟吟地看着垂死挣扎的他，“你很聪明，知道我定会找你。早知今日，当初怎么就敢下手呢？人啊，总是心存侥幸，以为自己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在发现自己不是之前，极尽所能为所欲为。

无形的手将大徒孙掐得脸皮成了酱紫色，双手试图掰开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可他的脖子上什么都没有，拼尽全力却扒了个空的绝望使他挣扎得更加厉害。

濒亡的恐惧让他想为自己辩解几句，无奈口不能言。对手也不知道在哪儿，只能朝着半空干瞪眼。

“想为自己辩解？”桑月从他的眼神里看到这一点，不由轻笑，“想说我跟你是同类人，我没资格指责你？”

大徒孙全身抽搐，瞪着半空口吐白沫。

难道不是么？上行下效，她弑亲，他弑师，理论上他和她才是同类人。那个师父能死在他手里，证明她的能力不及他，师祖若足够聪明理应知道该选谁。

“嗤，”桑月好笑道，“凭我的实力足够让本土重启十次，还怕找不到合格的狗腿？我的人你都敢杀，必须好好赏你一场人生新体验。”

言毕，将安琳生前死后所受的折磨一并还给他。

而围守在法阵里的诸贤因被算计，命运已经跟他相连，自然获赠与他同等的待遇。她并不同情他们，在场的人里有大徒孙的好友，知道他干过什么。

但为了自家的利益，他们选择闭口不言。

不肯同流合污，顶多告诫他凡事别做得太绝。大徒孙觉得需要这些好友为自己打掩护，于是暂时没灭口。是暂时，等找到能替代的人选便可肆无忌惮了。

所以，她没打算帮这些人解除相连的命运，让他们自生自灭。

其他诸贤确是被哄骗的，可这些人是听着祖辈讲述她的过往长大的。小时候对她膜拜不已，长大后看到网络上对她的各种抹黑言论半信半疑，从未替她辩驳过。

之后回到家中，再听长辈们提及她的正面事迹，表面嗯嗯嗯，实则撇撇嘴角不以为然。

在成长的过程中，更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行事作风。如今他们老了，也开始在小辈面前无比自豪地讲述自己明哲保身的处世经验。

所以，她现在也没打算救他们。毕竟能力有限，明哲保身方为聪明人的处世之道。

遗憾的是，甭看大徒孙平时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等刑罚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不足半个时辰就嗝屁了。

围守他的诸贤命运相连，但没被她禁言，拼力传音外界求救。

等在外边护法的子弟闯进来，恰好看到她的大徒孙浑身着火，躯壳在顷刻间化为灰烬。而旁边一圈的长者们刚好口吐鲜血，气绝身亡，根本来不及施救。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魂儿没事。

不幸的是，他们到死都不知自己中了她大徒孙的招，以为是她迁怒无辜杀人灭口。但来不及对他们的魂儿动手，外边的人就冲进来了。

在他们眼里，这叫妖女自知不敌，无奈咬牙撤退。

他癫由他癫，她懒得多看这些傻子一眼，更别提解释了。世人大多愚昧，正如她以前是凡人时经常解释，有用吗？有，但时限仅有一年半载。

等过了两年，开始新的声音出现，民众们就会从半信半疑到百分百相信她才是恶女。

她再出来解释，民众又信了她一两年。之后又被有心人提出的质疑所左右，然后继续认为她才是幕后黑手。

如此反复，民众是一代接一代的，最信任她的和墙头草的假粉们逐渐老去。

新一代有新一代的声音，有新的三观。这时候谁的声音最大，被带动的舆论偏向谁，谁伪造的证据最多，真理便在谁手里，而她的解释就成了一场笑话。

……

挥散光幕，桑月将从大徒孙身上榨出来的安琳残魂释放出来，施术助她慢慢凝形。由于是残魂，恢复灵体的她身形异常单薄，仿佛风一吹就能原地消散。

当她睁开双眼，一眼便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安琳不禁面露惊喜。但灵体太弱，做不出太过激动的表情，缓声道：

“师父，您回来了，这不是做梦吧？”

“你就当是做梦吧，”反正她就要往生了，前世的一切都将忘怀，“琳，这辈子辛苦了，安息吧。”

这句话瞬间让安琳泪如雨下，轻缓地摇摇头，吃力地吐出一句：

“不苦，我很荣幸……”

可惜自己无能，死得这般窝囊，丢了她的脸。纵有千言万语，眼下的她已力多言。只好缓慢地跪伏在地，朝桑月叩了三个头：

“弟子叩别，师父珍重。”

桑月也不想说什么煽情的话，先用灵药滋养她的魂体一番，再帮她绑定一枚藏满各种丹药、药液的灵戒，这才送她去冥界重入轮.回。

仙人的弟子，多带一些装备往生再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