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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他昨日还想给我们穿小鞋,现在又在打什么主意?”
白无霜一着急,连掌柜都叫了出来。
“木鱼入庙。”
楚潇哂道:“上门讨打呗。”
“我与你一同去。”
青年覆霜般的寒声落在耳畔,凉意飘散,相近咫尺。
楚潇懵然发觉自己竟傍在他的臂弯里,甚至一手紧攥着他的衣袖,晃眼看来,二人执手相依,目窕心与。
她下意识松手避开了些。
柔暖的暗香自臂间撤去,改换为茅草小屋积囤的凉意。
怀间倏而轻盈,肩臂却莫名沉压了几分,宋弦微垂下头,只看见她客气有距的神色。
楚潇轻声道:“不必,蝼蚁罢了,我自有办法。”
“你们还在这儿做什么?”
李南山匆忙跑来,急急停在院外喊道:“大当家说不巡村了,陈管事催着收拾回寨呢!”
宋弦仍看着楚潇,想说些什么,楚潇却不容拒绝地摆摆手:“先回去。”
*
粮草清空,车马的驭行轻快许多。
飞沙随意滚入风中,漫长沙道上的车辙浅浅隐没。
楚潇四人仍坐在老胡的粮车上,听着后者四海八陆地胡扯。
艳阳大路,阴寒之意却暗暗滋生,楚潇本能地侧过头,一眼看见前车的苏有贵,与他四目相接。
见她看来,苏有贵意味深长地回了个奸笑。
他摆出一副先知的模样,似乎笃定了对方是临崖的山羊,而他正持着弓矢逐步逼近,随意抬手就能令对方万劫不复。
小人得志,真是令人恼火。
楚潇仍旧目光平平,无知无觉又无辜的样子。
苏有贵的恶兴致愈发盎然,正想挖苦讥嘲几句,却见对方的视线忽然开始腾挪。
这道视线分外挑剔,宛若在市集里挑选白菜,不紧不慢地打量了他一番,最后停在他的裆.间。
想起对方那手精准劈断腰带的凌厉鞭法,苏有贵心中一颤,再次幻觉胯.下一凉。
当即就警醒几分,仔细留意着楚潇是否想动手。
然而,楚潇格外闲适,除了悠悠哉哉地抬起头来,并不多动作。
在苏有贵警惕的目光中,她只微微勾起了唇线,露出个堪称恶劣的嘲讽笑容。
苏有贵一瞬茫然。
……他在嘲讽什么?
下一刻,就见楚潇靠上粮车栏杆,大咧咧地摊开两条长腿,分外满意地望了眼自己的腿间,又转眼看他,颇为同情地摇了摇头。
苏有贵:……
“噗哧。”
“哈哈哈哈哈。”
“这新人有种啊……竟然……”
早就注意到这边的眼神硝烟,一直在暗中看热闹的山匪们不觉就笑出了声。
白无霜更是不嫌事大,凑到楚潇跟前,乐滋滋道:“哎,我今早就想说了!他那儿确实很……”
宋弦面无表情地拨开白无霜的头:“污言秽语。”
什么腌臜男人的事情,怎可拿到她耳边去说。
白无霜被莫名推了开,忍不住瞪大双眼:“你怎么不说她!”
分明是她挑起的事!
宋弦撇过头去,抱臂环胸不搭理他。
四下的人各有各的热闹,对面的苏有贵却青了一张脸。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哪个男人经得起这样的羞辱!
耳听着嘲笑声窃窃,不绝如缕,苏有贵恼意更旺,愤而一脚,踢开面前堆着的箩筐镰铲,怒火爆起了身。
“笑什么!”
镰铲相撞,刺耳哐当乱响一通。
山匪们都知道苏有贵的秉性,不敢再说话,四下骤静。
苏有贵横眉怒扫一圈,视线重新落到楚潇身上。
“看什么?”
楚潇毫不在意,懒洋洋地开了口:“大当家可说了,我鞭法好,让我去他院中当守卫。”
“当家的赏识我,我劝你最好也识相点。”
宋弦淡淡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挑下腰间长剑,“哐”地立在粮车木板上。
青年十分随意地斜眸,长剑的肃杀之意便霎时腾起。
寒意泠冽,此间意味不言而喻。
“你!”
想起晨间,那二人轻而易举地让自己颜面尽失,甚至毁了跟随多年的流星刺锤。
苏有贵一肚子的怒火,在听见“鞭法”二字时,硬生生浇灭了一半,在看见那把银光宝剑时,又被粗暴地扑熄另一半。
只余下满腹的火辣滚炭,股股冒烟却又无处发泄,最后憋屈得涨红了脸。
众目睽睽,楚潇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苏有贵僵直着身,一时有些下不了台。
那溜须拍马的小山匪又寻到了表现时机,当即上前将苏有贵拉下,体贴助声道:“我苏哥英明神武,他是不想与你们多计较,可不是怕了你们什么鞭啊剑啊的!”
众人默默低头憋笑。
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无霜敷衍应着:“啊对对对,你说得对。”
苏有贵恼火地将小山匪推开,瞪向楚潇,恶狠狠道:“且去做这守卫吧,你定能高升!”
宋弦本就觉得此事有异,眼下又从他的话里听出些别的意味来,不觉便皱紧了眉。
楚潇却不置可否,撇了撇嘴,回道:“行,等我高升了,立马提拔你做手下。”
苏有贵脸色又变,小山匪忙将他按住,转移了话头:“苏哥,到山寨了!你看——”
众人侧首望去,粮车马队前方,巨大雪山连亘,霜白万里,旧雪素裹,一望无际的玉质风光。
粮队行至雪山下,拉车马踢蹄站稳。
众人陆续下了车,陈七从前绕来,对宋弦几人道:“你们几个,将车卸了,将马喂了再回去。”
又上下看了眼楚潇:“你,等下随我来。”
说罢又去叫一旁的另几个山匪。
白无霜瞧着这一幕,迟疑着:“他们搞什么把戏呢?真要叫你做守卫?”
楚潇目光飘忽,半晌未作答。
白无霜正想再问,却被她一把捂住嘴,拉到高马后躲起。
楚潇压低了声道:“你悄悄牵匹马,远远地跟上去。”
白无霜面露不解,然而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不由得身型一僵。
是白澄。
白澄从山口另一头出来,瞥眼看了下这边,见是陈七带人从戴庄回来,也未多管,自己牵了架马车就绕南而行。
远远还见她将一硕沉麻袋丢上了马车。
楚潇小声对白无霜说道:“我直觉她要去满春院,你小心些,跟着去看看那边是何情况。”
眼见着白澄的马车拐入一条胡汉商道,白无霜连声应了就要去牵马。
“你这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万一路上出了问题怎么办?”
李南山看见他的动作,紧了紧眉:“我与你一同去吧。”
趁着这边卸车,二人牵出两匹棕马,偷摸跟上白澄。
楚潇看着棕马穿过乱杂匪群,悄自扬尘而去,心中思绪又起。
村民老人的一番话,无处不阐明白澄与戴庄的血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其间宛若浓雾蒙蒙,总有些令人想不通的地方,例如满春院与此事到底有无关联?
若不探个清楚,恐怕无法决下定论。
“喂,楚潇,快些跟上。”
远处的陈七一边叫着别人,一边朝她这儿嚷着。
“来了。”
楚潇随口应了,正想迈步往人声处去,却蓦然发觉腕间多了道灼热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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