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第 91 章 (第1/3页)
予情麻利地掏出了他们唯一的杀伤性武器,字正腔圆地给它念经:
“啊,啊,眼珠子都看我——不可以吃自助餐,不可以吃自助餐,不可以吃自助餐——尤其是盒子里的两脚兽,不不,长得跟我很像的全部打咩,要是不听话,那个xx贼oo的哥哥一定会亲自过来把你给片了,咱娘儿俩就再无相见之日,不过为娘好久没见过他了心里惦记得慌……”
基努尔一脸麻木,对方嘴里逼逼的内容他虽然有一半没听明白,但不影响他无语:
“你觉得它能听懂?”
予情苦逼道:“我相信它追少儿剧的智商。”
“……”行,你养的你最清楚。基努尔沉下心思懒得再追问,抄着手眼睁睁地看她愁眉苦脸地朝通道外扔出了那头人间杀器。
两台蜘蛛兵几乎是瞬间便启动了,猩红的光从高摄仪中迸射而出,即刻锁定了贴着墙面噌噌游走的丑陋生物。
细长的枪匣如正对猎物的螳螂前肢般高高扬起,没有任何的警告和等待,一束束银白的激光像连绵的雨丝冲着闯入者兜头笼去。
在阿拉帕斯已知的、相对人类而言漫长得不可思议的生命周期中,3号大约还只能算是个幼弱的宝宝。然而这个宝宝却在一蓬蓬迎面射来的炽烈银光中,宛如被激怒的怪兽一般笔直地冲向了蜘蛛兵。
比刀锋更灼厉的激光束只能在它日益坚厚的外壳上留下斑斑点点的烧痕,就连看似最为脆弱的眼珠上亦覆盖上了一层泛着鳞光的网膜和油润的粘液,哪怕是直面刀尖,想必这里也成不了什么弱点。
至于那无数灵活纠缠的触腕和形似盲龙的可怖口器,予情是领教过的,它们足以钻进蜘蛛兵的外骨架,扯下它们椭圆形的脑袋拧成疙瘩。
两个真正脆弱的人类大气不出一声地看小怪物鞭笞完了机器兵,随后丁零当啷地拖着两块直冒电火花的尸体,撒欢一样眨眼就消失在了通道尽头。
“……”基努尔忍了又忍,“它还会回来吗?”
予情听着隐约回响却越来越遥远的丁零当啷镇定轻咳:“我不知啊,应该会吧,它从没离开我太远过。”
或者说,予情从未允许它离开太远,只是这回不同,这回是“交换”。
她倒也很想知道对3号来说,是自由重要还是回她身边重要,不过眼下嘛,这孩子估计是不回来了。
基努尔嘴角抽了下,撸起袖子走出通道。
“……它最好听得懂你的‘教诲’,不然一会儿外面的人登舰,这里怕是要血流成河。”
“你倒是不怀疑它的战力。”
予情笑嘻嘻地跟上,“放心吧,虽然我不确定也解释不了,不过那小登西精明得很,大部分时候我都觉得它能理解我的意思,小部分时候……啧啧,人尚且有衣冠禽兽,谁也不能对兽性打包票。”
说话间,被蜘蛛兵死守的舱门轻哧一声,徐徐升了起来。
伴着层层洒然乍亮的灯光,一排排巨大如房屋的封闭箱随之暴露在眼前,蔚为壮观。
当然这是对予情而言的壮观,她快乐地搓着手,从最上层溜到最下层,一排排地摸过去,冲着假证贩子嘿嘿笑:
“快,打开看看!爷的枪,爷的炮都在里面等待爱的啪啪!”
基努尔没有出言讽刺她,甚至没有声,他夹着眉毛仔细打量过面前的集装箱。
它们看起来颇有些陈旧,陈旧得很不起眼。
于是他缓缓开口:“你知道吗,听说金发不恋旧,上行下效,alpha多数有个类似的坏毛病,就是喜欢淘汰包括人在内的旧物件。像梦游者号,与很多民用船舰相比,它其实还很新,新到我认为它仍然可以在战场上继续发挥用,但它还是被淘汰了。”
予情闻言便挑了下眉,慢腾腾踱到他身边。
“而这种旧到要送进工厂循环利用的封闭箱,居然还在使用……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坚持使用可以继续使用的东西本来是个很正常的事,被他一说反而成了不正常的地方。予情一耸肩示意他继续。
基努尔却不再吭声,他犹疑了片刻方才接入封闭箱的控制器,一面巴掌大的说明书随即无声地弹了出来。
然而寥寥几行的说明文字并非奥苏通用的任何一种语言,更像一类密码。
它们能难住予·半个文盲·情,却不能阻挡手艺精干的黑客基努尔。
而他不仅看懂了,甚至像被染上什么污物一般,惊惧地擦着手往后退了出去。
“这、这是……战损物资,为什么,怎么会在这里?”
予情两条眉毛一齐高高飞扬。
她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那张流落在荒芜之地里的义骸面具。
不,流落当然是不存在的,有的只是贪欲所致的走私倒卖。
她抬手敲了敲封闭箱冰冷的外壳,发出锵啷一声:
“所以这里面不是爷的枪和炮,而是一些没啥卵用的战损品嘛,哎哟气人。”
基努尔一个箭步冲上来推开她,横眉竖眼,“你知道什么你就乱碰?那压根不是单纯的战损品,上面就没有不夹带——”
他倏忽闭紧嘴,一脸晦气。
予情挠挠头,没骨头似的靠着封闭箱坐下。
“怕啥,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复生的,人家还看不上我俩呢,至少也得白送个alpha才行好嘛。”
基努尔噎住了,一脸复杂地瞪她。
“行了,坐吧,”予情眯眼看着他笑,“多坐坐,一会儿做了俘虏就没这么自在了。”
这个也很晦气。基努尔更抑郁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从何处得到那则讯息的吗,来啊,我告诉你。”
予情枕着手惬意地往下滑了滑,把在铁峰城碰到那奇怪老头的事简要地说了说。“他只让我给你带这句话,依他的能力现在大概也性命无虞。”
假证贩子抱着膝盖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是我的恩师,失踪了十几年,我一直跟自己说他一定还活着,原来他真的活着。”
半晌,他才轻声道,倒听不出什么情绪。
予情笑了笑,“不好吗,比起生死未卜,死而复生不是更让人高兴。”
基努尔瞥她一眼,冷道:“明明活着,明明知你愤怒、悲痛,惦记着他的遭遇,惦记得什么都做不了,像个废人,他可好,照旧自由自我地在外做他的事,换你你高兴吗?”
“做废人是你的选择,又不是人家叫你做的。”
予情稀奇,“不过我看你做个废人都能成不少事,假以时日这星球怕是都要容不下你了。”
不,岂止是星球,整个人类阵营都能给他干成红名。
或许是点到了他的死穴,又或许是源自于其他的压力,此时的假证贩子瞧上去已没了初见时的油滑邋遢,他气息奄奄、疲惫而阴翳,唯独蒙着郁色的眼里烧着愈来愈旺的明火。
“我……”他嗓音干涩,表情还算沉静,“老师遭遇暗杀后下落不明,我到处查证,每每一有蛛丝马迹,便会遭到阻挠抹灭,这自上而下的阻力已不是我所能抵挡。
极度的愤怒和失望让我难以忍受无力为的状况——”
“于是不得不选择隐退,在葛泰·杜纳的庇护下做起了废物假证贩子,帮极光偷渡人口,平时看小h片打发日子——哦对了,伊恩的屁股手感咋样?”
予情嬉皮笑脸地给他的前半生做注解。
基努尔瞪她一眼,“关你什么事,你可以嘲讽我当时太年轻,但不能妄想伊恩的屁股。”
懒洋洋靠在封闭箱上的女omega顿时哈哈哈哈地笑个没完。
看她那精神样儿着实不像在发情期里,假证贩子下意识抽了抽鼻子,却仍然没感受到任何信息素,不由微微撇了下嘴。
当初体检时倒是已经知道她有一粒十分挑剔的腺体和十分挑剔的信息素,人们会善良地安慰说他们这种omega的存在是为了更优秀的alpha,但实际上基因匹配通道狭窄意味着她的择偶范围相当不宽裕,就算全奥苏最顶尖的alpha们排着队让她挑也未必能找到正巧合适的。
再通俗点说,就是她不仅不易生出优良后代,甚至很可能伴随着难以受孕的问题。
对追求正常生活的omega而言,这不啻于是下了绝症通知了。
他知道有那么一个情况类似的omega,他的伴侣绝对是奥苏数得上的人物,只可惜两位在基因层面上不太匹配,全因爱情才在一起。最终事实也如他所知,这对的子嗣可并不如何出众,死得也不怎么光荣。
然而眼前这家伙的运气却又很极端,循规蹈矩的omega哪会在大量聚集的alpha身边发情,也就极光这种充斥着a和o的肮脏地方,给了她机会碰到高匹配的对象,只是在他看来那三个候选没一个靠谱的,幸与不幸都被她一个人占全了。
基努尔咳嗽一声,不知何故心里暗爽,口气也轻松了些,“你搞错了一点,我可不是被葛泰·杜纳庇护,是他诚心诚意来邀请我,我才勉为其难留下的,你与其唾骂我一个,不如连你们老板一起——可是他暗中搭线,让你的金发小情人找到我这儿的。”
予情笑眯眯地冲他比划了两下中指,哎哟,这一个个的,都不是啥好东西呀,真让人头疼。
“正好我对这位小王子也有点兴趣,金发的皮子,孱弱的内芯,好歹是上一任军备议长的独苗,即便是与beta所生,也不至于落得他这样被人诟病。”
基努尔满脸嘲讽地挨着封闭箱的边角滑坐了下来,“再者,明面上金发从不留下后代,他到底算是这数百年里唯一确定了身份的,能彻底剖析一番他的身体状况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巨大的诱惑。”
“那你研究明白了吗?”
予情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
他没有躲开,冷道:“从生物层面上,我只能说,他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beta,平均水平的体力,平均水平的智力……我唯一缺漏的就是没能搞清楚他的另一半基因来源。”
这样一个别说征兵线,连军部后勤都进不去的家伙,却一门心思地想要上天。那双漂亮的青色眼眸里绽放的不是野心,不是欲望,而是其他什么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他察觉到了这股违和感,但仇恨的羽毛在心底刮搔——他们金发自己人的问题与他何干?他不过是个热爱解决难题的学者罢了,顺便帮一个年轻人实现梦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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