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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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机坪比想象中宽敞，当然这座护城墙也比看上去更加高大。除了让人眼花缭乱的机舱，外墙上一溜正敏感旋转着细长射道的磁轨炮很充分地诠释了城墙的存在意义，显然它并不只是用来接收各种花里胡哨的飞行器。
予情收回四下观察的视线，她对这种充斥着腥咸金属和机油气味的地方适应良好，甚至很想出去溜达一圈，研究研究那些功能不明的设施。
但伊恩没有让她下车，而是独自带着一脸堪称柔和的笑容迎向一位穿着白色防护服的高挑男人。
那防护服上的蓝色条纹像呼吸一般间歇闪着萤光，随着腰腹微微内陷的两道则勾勒出了强健的身体线条。
他的头包覆在封闭的银色金属盔内，背上扣着一条形如脊椎骨的细长装置。
予情听不到他俩说了什么，却见那男人忽然冲她的方向微微一侧头。
伊恩笑容不变，只是转身拉开车门时一双狐狸眼不太开心地眯了眯。
“不用下来，坐到边上就行。”
他说。
予情依言挪了挪屁股。
男人大步走过来，伊恩下意识侧身拦了下，被他推到一边，一探手就攥住了予情的下巴。
和冰凉的手套一起刺激到感官的是从对方身上散逸出来的，像薄荷牙膏和高度酒混在一起的辛辣气味。
……太上头了，怎么会有人用这种味道的香水，蜜汁审美。
予情保持着受惊的表情，小幅度挣扎了下。
男人放开她，对勉强维持着笑脸的伊恩道：
“她的信息素味道太清淡了，像个beta。”
伊恩好脾气地陪着解释：“她没发过情，还是个营养不良的黄毛丫头，也许等克莱曼先生下次得空光临的时候，她已经准备好为您服务了。”
“我不喜欢跟别人分享。”
男人笑了笑，听不出是嘲讽还是无谓，“对omega女性也没什么兴趣。”
……做女人的时候要被皇权狗歧视性别就罢辽，做个omega还得遭受崽种的双重歧视了？
予情差点没啧出声来。
这头叫克莱曼的猪蹄子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尊重女性的，他轻敲手臂，呼出一面虚拟光屏，在正闪烁着红光的放行单后点了确认。
伊恩继续跟他商业吹捧片刻才笑容满面地返回，车门一关，脸便沉了下来。
这时车底微微一震缓缓启动，旋转着沉降到了下一层车库里。
予情瞄他面色，在别招惹他和求知若渴中选择了后者：
“刚刚那人是alpha？”
“你闻不到他的信息素吗？鼻子坏了？”
伊恩果然不客气地臭了回来。
予情毫不在意，信息素是什么来着？
“闻起来像个酒鬼，我以为他喝大了。”
她一脸无辜地试探道，“我也没见过几个alpha。”
闻言伊恩面色莫名好了些，便哼了声，“你以后会碰到很多，alpha的信息素就是他们的身份标识，你得学会分辨和记忆，有那个机会的话……尽量接近信息素更加浓郁并且让你觉得愉快的alpha——当然，倒霉遇上讨厌的你也没拒绝权，假装喜欢就行了。同理，他们也会通过omega的信息素来选择对象。”
懂了，ao关系就等于狗崽子打桩前要先闻闻味儿，谁骚谁上。
不知道有没有臭咸鱼和陈年老屎味的。
“可他说我味道很淡，像beta。”
伊恩顿了会儿，才开口：“那纯粹是找茬，不用在意，omega的信息素再怎么淡薄，也不会像beta一样的。”
予情觉得这个人种设定蛮有戏剧效果，她忍住了在腋窝下深吸一口的欲望，转而好似有点尴尬道：
“那我估计真的是omega里比较淡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味。”
那是，从穿越到现在兵荒马乱的，她除了身上旧衣服的油馊味外别的一概没闻到。
伊恩没看她，细长的手指在膝盖上点个不停。
“……会有alpha告诉你的。”
予情跟着伊恩在下层车库的出口登上了一辆外表很像地铁的列车。
但里面却是四座一节的封闭车厢，私密性很高。各种缩成巴掌大的虚拟屏围绕着座位刷存在感，只要一触就会弹出播放。
予情津津有味地看完了新季时尚发布预告、三分钟致富经、“极致美强a”的beta用香水、对o新型抑制剂、号称能提高双b伴侣自然生育率的按摩仪等一连串全息广告，搞得对面的伊恩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广告怎么了，广告和电视剧是了解新世界的最有效手段。
列车在大段冗长的让人无法感知方向的黑暗中穿行，予情正要点击下一个花里胡哨的广告，忽然感受到了微微的倾斜感，随即像冲出隧道的过山车般迎来了刺目的天光。
她连忙扭头看向窗外。
从各个方向而来的列车汇聚在宛如蚊香盘的旋转站点上，然后顺着四通八达的细长单轨再次去往不同的地方。
但他们乘坐的这班列车却没有驶向明亮灿烂的都市高处，它几乎是贴着铁灰色的金属地面在飞驰。
金色的人造阳光被无数摩天大厦拦截在上半部，笼罩在阴影中的下半让予情想起了原始森林里照不见天的地面，被菌藓寄生的枝干，和层层覆盖的腐殖中衍生出的同样见不得光的怪异之物。
车速太快，她也看不清窗外具体的环境，但并不难想象。别说是这个壁垒森严的新世界，就是她几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共产实现的那一天。
既然有阶级，有资本便一定有不平等，有三六九等。
在这白色巨都里，住在地面上的、最底层的人，会被他们头顶十米的人鄙视吗？
予情忍不住笑，转回头问眯着眼睛仿佛很不习惯见光的伊恩道：
“我们去哪？还有我很饿。”
她没有问一句西格玛城里的事倒让伊恩有些意外，他拨了拨领结，淡声回答：
“给你办身份id，你要做一些身体检查不能进食，饿也忍着。”
予情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薄心的身体仿佛很习惯饿肚子，又或者可以说是麻木了，但从天蒙蒙亮到现在也颠簸了许久，她开始觉得有点头昏眼花。
列车缓缓在一栋大楼下停住，予情背靠大楼冰冷的外墙，撑着有些沉的头四下里观望。
这附近大概算是个住宅区，偶有行人却步履匆匆。不远处开着几家挂满霓虹灯和虚拟招牌的商店，间或流泻出丝丝忽高忽低的广告音乐，除此以外竟是罕闻人声，安静孤寂。
楼前则建着座风格神异的圆形广场。
广场外围的花坛里矗立着造型各异的金属植物茎杆，所有看起来姹紫嫣红的叶片、花朵、小果实和枝丫间蹦跳的不知名小生物都是全息投影，假的。
真有才，予情心想，跟画饼充饥有异曲同工之妙。
三五个顶着彩色脑袋画着浓重眼影的年轻人蹲坐在花坛上吞云吐雾，隔着世界壁还能看到那么正宗的朋克头，她有点感动。
鼻尖流动的风中突然卷来一丝略显香甜的气味，饥肠辘辘的予情立刻想到了焦糖咖啡和黄油曲奇的绵密滋味。
她馋得下意识张大嘴。
一名绿毛青年半蹲在喷射着红色尾气的飞板上，从高空欻地俯冲而下，又一个急停漂移，在五颜六色的同伴头上炫了个技，潇洒落地。
香甜味从绿毛青年带着热汗的身上飘散过来，予情吸吸口水闭上嘴。
那边背对她的绿毛却十分敏感地察觉到了视线，他嗖地扭头，立刻锁定了偷看之人。
予情没有刻意闪避他的目光，甚至冲着那令人胃口大开的体味的份上，礼貌地报以一笑。
青年眯着线条颇为锋锐的眼眸，上下打量了她一阵便失去兴趣般回过头，夹着飞板继续跟同伴聊天。
不远处面前浮着个人终端正和谁视讯中的伊恩也感觉到了什么，几个大步走来一把攥住予情的胳膊，拖着她走进访客电梯。
电梯是透明的，依然能看到外面那群花花绿绿的小年轻。
予情看见绿毛青年又回头瞅了一眼。
伊恩捏了下额角：“……以后不要这样，不要……在俱乐部以外跟alpha有任何接触。”
“什么？”
她啥也没干啊真的！
“你……”伊恩神色复杂又有些恼怒，“你这么无知的omega我真是第一次见——当你喜欢上一个alpha的信息素并且跟他对视的话，你就是在对他x暗示，他如果也对你的信息素有感觉，那么他刚刚已经冲过来标记你了——而我阻止不了。”
信息量有点大，她要缓缓。
意思是为一个omega，她不能随便看男人，看了就表示我可，来嗨……没错吧。
这以后难道还得低头走路吗？太难了。
“我没喜欢他的信息素，就是香喷喷的所以多闻了两口。”
予情十分正直地睁大眼。
“别撒谎，你的信息素都出卖你了。”
伊恩冷笑一声，率先走出电梯。
“？”
我的信息素背着我干什么了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无辜的！最多就是嘴里有点口水而已！
慢着……那我刚刚不仅正大光明地馋了一个野alpha的身子，还被他拒绝了吗？
一边对人种设定感到绝望，一边又觉得自己的魅力受到了蔑视的予情郁闷地跟出去，一抬头还被店招闪了眼——
“一秒上线，无效自尽”
“一个id，葬送万千腾飞之梦，一个id，送你一番前程似锦！”
？？？
……生怕人不知道这是做假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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