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赏雪邀请
谢星澜听到这话，顿时惊愕的看向萧清泽，而萧清泽也是一脸懵，显然一副并不知情的样子。下一刻，二人把视线放在了皇后和萧知蕴的身上。
萧知蕴没有看他们，而是自顾自的低头饮茶，倒是皇后神色如常。
“参加赏秋宴的贵女那么多人，当然不可能只选太子妃，所以本宫替你做主，选了两名良娣，六名良媛，一共八人。眼下都住在东宫，不过具体住哪里还没定下，她们的住处具体如何分配，本宫就不好插手，这件事情就要你的太子妃来安排了。”
说罢，皇后的视线看向谢星澜，谢星澜心里有几分难受，但最后还是沉默。
或许是皇后并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吧，不过没事，谢星澜想自己也当不了多久的太子妃。
见皇后如此为难谢星澜，甚至没有告诉他就安排了八个侧室，萧清泽心中不满，语气都冷了几分。
“母后，这件事情，你为何不提前告知？”
皇后睨了萧清泽一眼：“提前告知又如何？难道你是要拒绝吗？还是从哪里学来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成？”
谢星澜明显感觉皇后在点自己，随后立刻拉住了萧清泽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而她十分顺从的应下。
“儿臣知道了，一定安排好几位妹妹的住处。请母后放心。”
见谢星澜如此乖顺，萧知蕴倒是有些惊奇的挑眉。
谢星澜这是真大度还是假装大度？还是对萧清泽的感情并不那么深？所以不在意？
萧知蕴暂时摸不透，她抬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谢星澜的小腹，嘴角微微勾起。
她这个弟弟，最好尽快生下孩子才是。
——————
离开皇后的宫殿，萧清泽和谢星澜回到了东宫，路上萧清泽向谢星澜解释，此事他是真的不知情。看着萧清泽的样子，谢星澜点点头，不过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按道理说萧清泽身为大泱储君，皇帝应该很器重才是，但是今日所见，皇帝对萧清泽的态度很冷淡，眉眼之中并没有自己的嫡子娶亲的高兴。
她不知道是皇帝不善表达还是如何？
而皇后亦是如此，她总觉得皇后对萧清泽有一种疏离。
看着谢星阑沉思，萧清泽以为她还在想那八个侧室的事情，于是对着谢星澜保证，就算她们住在东宫，自己也不会去她们的房间一步。
听着萧清泽的保证，谢星澜不知道应该哭还是该笑。
她肯定相信萧清泽此刻说的这些话，但是这些话，都仅限于现在，他爱她的时候。未来呢？谁说得准？
若是谢星澜真的相信，还把这些话奉为真理，那谢星澜就是个傻子。
但此刻，谢星澜还是点头：“嗯！我相信你！”
“那你在想什么？”
谢星澜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们已经是夫妻，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谢星澜看了看萧清泽，咬咬嘴唇，还是开了口。
“想来父皇母后对你寄予厚望，但可能不太喜欢我......”
萧清泽蹙眉：“怎么会这么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今日去请安，总觉得他们态度有些冷淡，是不是不想我做你的妻子，所以才......”
听到谢星澜的话，萧清泽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对，最后露出一抹自嘲。
他关上房门，拉着谢星澜坐下。
“想来这些事情，皇姐命人教你礼仪的时候，也没有跟你说过吧。”
谢星澜好奇的看着他。
按照萧清泽所言，他的母后姜玉华曾经是颇负盛名的才女，甚至一路科举至会试，可惜了，因病没能参加，最后嫁入皇室。
这些萧知蕴都跟她说过，但是今日萧清泽讲的，是萧知蕴未曾讲过的内容。
“母后和父皇的感情不好，甚至是......相看两厌。”
萧清泽十分平静的说出这句话，似乎是很早就接受了这件事情。
“想来你也听说过，大泱曾经出过一位女帝，就是我的曾祖母重霄女帝。她只生下一子，生父不详，留在身边亲自教导，所以我的祖父完全继承我曾祖母的思想，继续开办女学和女科举。祖父事务繁忙，无法兼顾每一位皇子的学业，即便是身为嫡子的我的父皇。所以他不知道，我的父皇......很讨厌女学！讨厌女官！讨厌女科举！认为她们牝鸡司晨，颠覆阴阳！”
这些事情谢星澜在松安县的时候，张书艺也和她说过，但是她觉得，张书艺知道的内容不够详细，而近日，她可以知道更详细的内幕。
“那时候我的皇叔萧衡便察觉了这件事情，经常在祖父面前诉说对女学的改进，很的祖父圣心，甚至一度起了废太子的想法。”
“得到这个消息，终于把我父皇吓着了，他隐藏本性，开始伪装自己，而我的祖母也为了父皇，除了让朝中大臣施压，还选了一位最后可能科举高中，成为朝中栋梁的千金做太子妃。让祖父相信，父皇也是非常推进女学的，不然为何要娶一位这样的太子妃！”
听到这里，谢星澜顿时感到一阵恶寒。
也就是说说，皇后姜玉华本来应该在朝中大放异彩，却因为一场党争，成为牺牲的棋子。那她曾经没能成功参加考试，真的是因为突然生病吗？还是人为？
谢星澜想到这一切可能都是那位已故的太后所为，就觉得恶心，再一想今日见到皇后那冷漠的态度，似乎顿时就理解这是为什么？
“所以父皇不喜欢我和皇姐，他更喜欢薛贵妃和二皇兄萧清睿，因为每次父皇在薛贵妃面前提起朝堂之事，薛贵妃总是会说，‘后宫不干政’，她只是一个嫔妃，主要职责就是伺候好皇上，教育好皇子，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过问。所以她最得圣宠！而母后......小时候便时常见她和父皇因为一些政事吵得面红耳赤，如今虽然次数少了，但偶尔也还是如此......”
提起皇后，萧清泽的脸上有些落寞，想来是母亲多年的疏离，还是让他内心很是受伤。
“生下储君，管理后宫，母后便完成了身为皇后的职责。”
萧清泽把脸埋在谢星澜的脖子处，她似乎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液体落在肩膀。
她想看看萧清泽，但是萧清泽加深了拥抱，不让谢星澜推开，也不让谢星澜看他的脸。
明白这是萧清泽的伤口，谢星澜便不再强求，而是反手也抱住了萧清泽。
感受到这个用力的拥抱，萧清泽心里很开心。
“所以我一直不愿意娶妻，因为我很害怕，害怕活成父皇和母后这样，相看两厌，一对怨偶。”
萧清泽的话着实有些不敬，甚至不该对着谢星澜如此评价他的父母，但是这些话一定是在他心中压了很多年，而他现在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依偎在安全的地方疗伤。现在谢星澜作为他最亲近的人，他才终于可以敞开心扉，把这些事情告诉谢星澜。
“但是幸好，我遇见了你，星澜！”
听着萧清泽的告白，谢星澜心里不是滋味。
她相信萧清泽的深情了，但是......
罢了，人就应该活在当下，总是杞人忧天，那每一日都活不好。
“没错！”谢星澜道：“你现在遇上了我！”
——————
谢星澜看着那八个女子的画像，欢儿也在一旁低声说着她们的身份。
这八位女子毫不意外，都是刚满二十的女子。她们无法再参加大泱的科举，所以选择了另外的路，来了东宫。
谢星澜根据画像的性格介绍，安排了谁和谁住在一起，全部安排完毕，第二日萧清泽去上朝，谢星澜作为太子妃，便见到了来请安的那八个人。
谢星澜本觉得，或许会有人对自己这个“突然回京”的谢小姐成为太子妃有敌意，认为德不配位，可能会在请安上挑事儿。她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但是破天荒的居然没有，而且她们对谢星澜很是恭敬。
此时有人快步走来递了一个帖子，说是大公主设宴，三日后邀请谢星澜和良娣良媛一起赏初雪。
欢儿结果帖子拿给谢星澜，看了看内容，大概意思怕谢星澜还不习惯宫里生活，她便时常和谢星澜走动着，但是她身子重无法多进宫，只能让谢星澜去。帖子里还说会把张书艺也叫来。
谢星澜合起请帖让人回话，自己一定会去，也会带上几位良娣良媛。
入冬的盛京下雪了，因为年节即将到来，萧清泽也变得忙碌。
这日谢星澜带着几人一起出宫前往公主府赴宴，一阵客套寒暄之后，萧知蕴便让众人不必拘束，自由赏雪。
待旁人离开，谢星澜看向萧知蕴低声道：“公主，我妹妹在府上如何？”
萧知蕴浅笑：“知道你挂记着她，放心，本宫有好好照顾着她，今日听说你要来，她也很开心。眼下正在栖霞轩等着你呢，快些去吧。”
她在公主府住过一段时间，自然知道知道栖霞轩在何处。谢星澜谢过，起身便朝着栖霞轩走去。
谢星澜和谢莺时再次交换身份，她没办法把人藏在东宫，只能让萧知蕴帮忙照顾。
屋内只剩姐妹二人，谢莺时欣喜非常，拉着谢星澜说了很多话。
而院子里，被萧知蕴请来赏雪的张书艺想到不好打扰谢星澜姐妹，便和申予安一起赏雪，申予安带着张书艺一起朝着几位良娣和良媛的方向而去。
“她们都是饱读诗书的才女，虽然因为一些原因没能获取功名，但并不妨碍她们才华出众。与她们多多交流，对我们来年春闱，一定大有助益。”
这场宴会并不只有谢星澜带来的人，也有张书艺和申予安在巾帼院的同窗。
走廊之下，萧知蕴看着申予安带着张书艺和几位良娣良媛聊的畅快，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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