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萧谢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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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谢莺时吓得惊声尖叫，下一刻就要昏厥，但立刻有人扶住了她。
萧衡见此，又随意地将红布盖上，转身满脸痛心的说道：“当初犬子性子太急，误会你姐姐背叛他，炸了那密室，造成你们姐妹离心。但是你姐姐并没有死，而且逃出生天后一路都在寻找你的踪迹。她知道隐藏在沈家的那人真正身份是当朝太子，就想借助他的力量找你。一路来到盛京想找机会求见，却不想她的到来，却被太子误认为想纠缠不休，以此飞上枝头。于是你姐姐就这么被杀了！”
被扶着的谢莺时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她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很低沉。
似是怕谢莺时不信，萧衡继续补充道：“本王教子无方，令犬子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本王没有说谎，毕竟犬子身染恶疾，这些时日南下求医，现在已经去世，尸首还在回京路上，所以不会是他做的。谢姑娘，这件事情本不想告诉你，但是你姐姐为找你而死，若是不说，本王觉得对你不公平。”
屋子里除了萧衡的声音，就是谢莺时低声的啜泣声，她坐在那里肩膀不住的抖动，萧衡见谢莺时迟迟不说话，便直接问出了他的目的。
“谢姑娘，那人毕竟是太子，还是本王的侄儿，虽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是此时并无证据，所以本王想助你也有心无力。犬子所做之事本王心中有愧，所以准备了一笔钱，足够你衣食无忧的度过下半辈子。”
说罢，萧衡再次抬手，有人端上来一个托盘，和刚才的首级一样，这个托盘也用红色绸布盖着，但是不一样的是这个托盘并未凸起。
来人掀开红绸露出托盘里的东西，是摆的整整齐齐的黄金。
“谢姑娘，你若要走，准备一下，明日一早，本王送你出城。”
谢莺时看也没看那盘黄金，终于缓缓抬头，满脸泪痕的她声音喑哑却坚定：“贤王爷，您名声在外，民女相信您说的话。只是家姐惨死，我这个做妹妹的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萧衡故作一副惊愕慌乱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道：“难道你还想报仇不成？”
谢莺时眼中毫无畏惧的开口：“还请贤王爷成全！”
谐音梗刚刚说完，一旁端着黄金的那人便有些不悦的开口：“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自己想报仇无可厚非，但你要知道你的报仇对象是什么身份？若是一个不好，就会牵连我家王爷，你真是其心可诛！”
萧衡听到这话沉了脸色，也显不悦的皱眉呵斥一番，最后有些为难的告诉谢莺时，他爱莫能助。
谢莺时听后不死心，她直接跪在萧衡面前，带着恳求的语气请萧衡帮忙。
一而再再而三的祈求，终于让萧衡心软，最后终于颇为无奈的答应了谢莺时。
——————
秋意正浓，皇后特意在宫中举办了赏秋宴，邀请了诸位命妇和其千金入宫。
虽然说着是赏菊吟诗，但实则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这是皇后要为太子萧清泽物色太子妃了。
能成为太子妃，未来国母，诸位千金自然是开心的，但也不是每一个接到邀请的千金心中都很开心。
眼看明年春闱在即，只要考过春闱，入了殿试，那些千金便也能入朝为官，比起当太子妃，她们心里更想继续自己的梦想。
于是这场宴会，有不少千金称病无法前来。
皇后知晓后心中也不生气，命人送去东西关心一番，还说好生养病，最好在明年春闱榜上有名。
最后这场赏秋宴，抛开“生病”的，嫁人的，年岁太小的，未婚但已经入朝为官的千金，最后到场的，只有二十余个。
皇后特意嘱咐大家不必拘礼，但是每一位命妇还是带着自家女儿去拜见皇后。
此时一位贵妇人走入殿中，她身后跟着一个微微低头的年轻女子。
贵妇人笑意盈盈的朝着坐在正中的皇后行礼。
“拜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妇人身后的少女也跟着一起行礼，礼数周全，并未出错。
“原来是谢夫人，不必多礼，平身，赐座！”
“多谢娘娘！”
这位夫人夫家也姓谢，乃是三品的云麾将军，一番行礼寒暄之后，皇后的目光自然落在了谢夫人身后的少女身上，便开口询问起来。
谢夫人笑道：“这是小女莺时，年芳十七，早些年生了场病，所以一直养在老家山清水秀的明月庵，现在病好归来，特意带来拜见娘娘！”
在整个宴会过程中，一直心不在焉的萧清泽，终于在听到谢夫人的话之后，猛然抬头。他
忍住眼神之中不断翻涌的神色，但是还是被皇后和萧知蕴察觉。
萧知蕴清了清嗓子，缓缓饮了口茶，听到声音的萧清泽终于恢复些许理智，他看了一眼姐姐萧知蕴，这才收起刚才的失态。
“原来是才来盛京，难怪孤从未见过谢小姐。”
萧清泽说罢，不自觉的捻了捻衣袖。
皇后睨了萧清泽一眼，看不出喜怒，开口的语气也是十分淡然，似乎是今日见了太多前来拜见的命妇和千金，有些疲惫了。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听到这话，谢莺时按照吩咐抬起了头，眼神却规矩的一直垂下，丝毫不敢东张西望。
见到这张脸，萧清泽忍不住的激动，他的眼中已经涌现太多情谊。
这张脸，已经让他朝思暮想几个月，最近一次的相见，还是在梦里，哪里有这样的面对面的真切。
谢夫人说她叫谢莺时，但是外人不知道谢星阑这个名字，只认为谢星阑还是自称谢莺时。所以刚才的一瞬间，萧清泽是觉得谢星澜还活着，被人救了，现在还送到了他的面前。
无缘无故送一个“养在外面的女儿”来，这其中一定带着算计，但是萧清泽不介意，只要谢星澜活着就好。
不过，谢星澜真的活着吗？萧清泽不想自欺欺人，随即期待的心又沉了下去。
而且眼前的人碍于场合，并未作出任何不符礼数之处，更没有任何暗示或眼神。他想，如果来人是星澜，她又知道萧清泽的身份，一定会做出一些小动作引起他的注意，告诉他，她就是谢星澜。
想到来人不是谢星澜，而是她的妹妹谢莺时，萧清泽眼中翻涌的情绪已经平息。
耳畔是母后和谢夫人有来有往的对话，萧清泽想，能把星澜的妹妹救下来也是好的。
这场宴会萧清泽心不在焉的参加完之后，皇后便问道今日见到的贵女，可有合心意的。
萧知蕴也含笑的看着萧清泽，毫不意外，萧清泽选的是谢将军之女谢莺时。
皇后的神色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萧清泽说的那位谢小姐。
“是个娴静的美人儿，那你的意思是，选她做你的太子妃？”
萧清泽沉默。
对于太子妃，他的正妻之位，他只想给那个和他拜过天地，但是婚姻却不能作数的谢星澜。
见萧清泽这个模样，萧知蕴打趣说道：“四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你若是真的喜欢那位谢小姐，便定下她做你的太子妃就是。做什么这么拖泥带水？”
对于萧知蕴的话，萧清泽苦笑一下什么也没说。
当初答应谢星澜要就谢莺时，结果谢莺时就回来了，但是谢星澜却死了，而她的死还和谢莺时有关。
现在的萧清泽不想原谅谢莺时，但是也不想谢莺时一直被控制。他想若是谢星澜知道了，也一定会希望他这么做。
选她做太子妃，萧清泽过不了新的坎，选别人，他又放不下谢星澜。
最后还是萧知蕴开口：“看样子是四弟刚才没有留心细看，现在都不记得今日来了那些千金吧。母后，依儿臣看此事先不急，不如再让四弟看看那些千金的画像，回忆一番在做定论。”
对于萧知蕴的话，皇后没有出声，而是看向萧清泽，意思是让他自己做决定。
能拖一时，萧清泽自然也乐意，便同意了。
次日，萧知蕴一早就带着人来东宫看萧清泽，命身后的人放下手中的画轴，萧知蕴走到萧清泽跟前儿。
“画像都送到了，四弟你看看吧。”
说罢抬手示意侍女打开画卷，走到萧清泽的眼前。
萧清泽兴致缺缺，看也没看，秋风萧瑟，带着一股子凉意，又让他咳了起来。
萧知蕴连忙帮忙拍背，又让容筝去倒水。
待咳嗽声平静之后，萧清泽目光一直望着远方，这才用着些许沧桑的声音开口。
“皇姐，我活了二十年，一向认为自己是个理智之人，曾经对于宁晏和凌月之间的打闹，只觉得不理解。但是你知道吗？自从我遇上星澜之后，才知道感情的滋味原来真的这么令人心醉，失去心爱之人真的会这么痛苦。我好想突然理解宁晏了，他死在我眼前的时候，还说着凌月若是知道，她该怎么办？我也理解凌月，她知道宁晏死去的消息，痛苦的恨不得追随宁晏而去的想法。皇姐，我知道我是储君，是太子，我应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该这么儿女情长。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皇姐，我好痛苦......”
听着萧清泽说的这些肺腑之言，萧知蕴愣了一下，随后眼中满是理解。
“皇姐明白，你是人，明白你有情感，也需要依托，倾诉，明白这个身份已经压的你喘不过气来。但是清泽，不管如何你都要撑下去，你明白吗？”
为什么撑下去，这样的话萧知蕴说过很多遍了，萧清泽不想再听。
但是这一次，破天荒的萧知蕴没有再提，而是说道：“你如此吐露心扉，皇姐都怎么忍心你如此痛苦？所以今日来，就是为你解决痛苦的。”
说罢，萧知蕴的视线看向举着画像的侍女：“如今你亲眼所见，该相信清泽对你用情至深，知道本宫并未骗你吧。谢星澜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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