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歹毒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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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碧海深渊的边缘，理应生长着不少仅存于传闻中的奇珍异草。”
玉如萧默默后退了一步，却见君执先一步蹲下身来，自冰凉的水中捧出了一块同样蓝莹莹的石头。
“是弱水冰晶？”
先前被精密保存在匣子中的物件，此番大片大片层层叠叠的堆在水中。
蓝色丝缎般的海水被捧在手心，又化作透明顺着指缝淌下，周遭气息收拢的一瞬，恍惚有种身在仙境之感。
他刚一侧目，就看见自己师尊不知何时拎了个巨大的布袋出来，抬手递了过去。
君执疑惑间，试探着将手里的晶莹石块扔了进去，不确定的问道：“师尊……都要装满吗？”
玉如萧点了点头。
他看着君执面上不理解，但依言照做，张口解释：“琼天绝境难寻，进入其中的修士若能离开，理应带上些方便找寻的物件，便是这弱水冰晶。”
玉如萧说着，却兀自皱了皱眉。
传言此物是进入这里的密钥，可裘苍却攥着弱水冰晶死在了结界之外。
若是因着强大威压，那么君执的修为甚至不及元婴，甚至比自己还要轻松地进入其中。
他百思不得其解。
抛开九重水的缘故，他竟寻不到答案。
此番抬眸，眼见君执已经装了一兜子弱水冰晶，这会儿抬手拎起来向着自己的方向晃了晃，“师尊，这些够了吗？”
玉如萧抬手招了招，瞥见碧蓝幽深的海水，一阵警惕之感毫无征兆的弥漫在心里。
他眸光一顿，闪身上前的一瞬，却只觉脚下莫名的沉重。
脚下竟不知何时，被这平静如湖面的水漫了上来，已然淹没了脚腕。
分明只是水流，却像是重达千斤的锁链，竟然连他都有一种难以挣脱之感。
果真是弱水之畔。
玉如萧心下暗叹，侧目看着一旁同样困于其中的君执，正撞上他同样望过来的眸光。
“师尊，这就是……九重水的第四重？”
君执面露惊讶，“莫非，这就是功法残卷上标注的‘弱水’？”
玉如萧抬手扯下一根长发，轻飘飘的丢在水面之上。
却见那原本应当漂浮起来的发丝竟像是重物一般，直直坠了下去。
“看来我们的见解并不全对。”
玉如萧五指收拢的一刹，脚下水面凝成旋涡，身形瞬间便是一轻。
“若说这里才是弱水之畔，那么真正的琼天绝境……”
他垂眸看了看这澄澈而又深不见底的水面，就听君执恍然张口：
“真正的秘境，应当在这之下。”
玉如萧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摊开的掌心中，一枚莲子随之下落，直直坠下，于一片碧蓝之中化作光点彻底消失。
寂灭伴随着一阵噼啪声响化作长鞭，却是横着一甩，轻柔的落在他腰间扣紧。
“要小心。”
玉如萧最后嘱咐了一句，一道白光由上至下将他笼罩了彻底，眉心精神链接亮起的一刹，身形不受控的下坠着。
眼前的蓝色光影近乎能够吞噬一切，失重感攀附在胸腔，分明是急速下坠的身影，可面前却自始至终都是这一片莹蓝。
水流冲刷的感觉让他眼睛生疼，这会儿堪堪闭上眼睛的一瞬，脑海骤然便是溢着尖锐的刺痛之感。
熟悉的感知让他蓦地睁开了眼。
却在瞥见这熟悉场面的一瞬，莫名有些恍惚。
熟悉的工位，熟悉的电脑屏幕，以及桌角堆叠成摞的打印纸，面前还有个人喋喋不休。
说出来的尽是什么‘甲方’‘加班’‘通宵’‘修改方案’‘第二十三版’。
这给他干哪儿来了？？
玉如萧盯着这压抑的场面，久违的窒息感化作魔法攻击，让他仅仅是看了一眼就想逃离。
又猝不及防的看见了墙上的职员表。
是那张自己曾经用了二十余年的脸，还有下方标注的姓名。
萧如钰。
这不知算不算的上精神攻击，如果是，那就非常歹毒了。
又让他想起当初连做二十四版设计，最后甲方爸爸深思熟虑之下选了第一版的惨痛经历。
这会儿正欲以精神力直接攻破，却不料再度闭上眼睛的一瞬，眼前竟又换了一番景象。
望明小筑，密室。
桌上摆着一个瓷瓶，一道声音自脑海中悠悠响起：“现如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语调之中还带着几分沾沾自喜，“哪怕你有这化魂水，现如今魂魄不稳的人也是你！”
铜镜中自己的面容时而扭曲时而平静，无比诡异。
这声音却并未停下，“你猜猜，这东西要是喝下去了，被化掉的魂魄是你，还是我呢？”
笑声突然变得阴冷且尖锐。
久远的记忆牵连而起，他这才猛然间想起来，此时此刻眼前发生的一切，竟是先前做过的一个梦！
依稀记得当时悠悠转醒，尚未回神之时，怀里就被塞过来了一沓废稿。
强硬又直接的将他拉回现实。
再度回想起来，便也只觉得是对于这本书太过迷怔，就连做梦都与之有关。
还无比真实。
所以梦中的这一切，会是自己真的回到了此地吗？
思绪迷茫间，精神力外扩的一瞬，未能寻得君执的方位，反倒震碎了面前的虚幻。
再一垂眸，却见原本缠在腰间的寂灭不知何时竟不见了踪影。
身形骤然脱离了下坠之感，脚下踩在实地的触觉甚至有些陌生。
此番站定的一瞬，却发觉周遭并不再是此前弱水的冰凉触感。
玉如萧抬眼看向上方，入目尽是碧蓝如洗，像极了天空的模样。
他试着感知精神链接，可缓慢进入脑海的画面正是自己此前见过的碧蓝。
水域之内，寂灭也猝不及防的下坠着，泛着金属冷光的鞭身发出阵阵声响。
银光闪烁了许久，才再度化作银链攀附在君执的手腕上。
而君执却如同感知不到一般，脑海中一道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时不时的想起。
他有些习以为常的闭上眼睛，眉心印记亮起的一刹，再度睁眼，猝不及防与身前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四目相对。
是幻境？精神攻击？还是心魔？
君执看着面前的‘自己’，受制于弱水不得动弹的身子盯着这张嘴一张一合，一张脸上面露邪狞，勾起的嘴角扯出一个笑来。
“很意外吗？”
这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
君执看着自己的脸被做出这等表情，总觉得杀心渐起。
他面上是明晃晃的嫌弃。
语毕就听这声音停顿了许久，声音低沉，再度传来：“我知道你的秘密。”
“你与你师尊究竟是何等关系，做过何等事情，我也清楚的很。”
“哦。”
君执神色如常，盯着面前和自己一般无二的人影，道：“这不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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