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并不太热闹。
总共是两层的酒楼，上一层还有四间包间。一楼就是大堂，肉眼可见有七八张桌子，边边角角上还有几桌。
但是能瞧见的，总共也就是三四桌客人。
这还是饭点呢。
可见生意真的一般，和自己家的面馆铺子完全不能比。
“小二，再来壶酒！”
“再来份羊肉！”
边上的一桌客人喊了声，嗓门特别大。
小二立马答应，抱歉地对林晓静她们说，“林姑娘先坐下吧，我给你找个有屏风的。”
然后赶紧把林晓静三人安排在了角落里，去招待其他客人去了。
屏风遮得并不严实，上面只是简单的丝线绣了几只花鸟鱼虫，隐隐约约还是能瞧见外头有些什么的。
方氏对于这个位置格外满意，“这个位置好。”
虽然他们不是那种高门大户中的闺阁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个外男都要谨慎，但是隔着屏风，少一些人能瞧自己吃饭，总归是要好一些的。
“这都有什么菜啊？”林晓初压低声音问道。
生怕别人听见他们从未来过这个酒楼。
方氏摇了摇头，“还是等小二来给我们介绍一些？”
柜台那里是有个算账的，上面挂了些竹简，有酒楼的菜色，但是具体的价格没标清楚。
方氏伸长了脖子，知道自己不认识字，就悻悻低头同林晓静说，“晓静，那都写了什么啊？”
林晓静一有机会就会识字看书，基本上看字认写已经没有什么障碍了，独独字还不够好看。
所以方氏瞧见不认识的字，也会问林晓静。
林晓静的视线穿过屏风落到那些竹简上，突然有一个发现。若是每个酒楼食肆都是如此，只能指望跑堂或者小二去介绍菜色，并不是很方便。
酒楼的规格要高一些，客人或许还识几个字，能盯着那些竹简点菜，但是食肆更贴近百姓。
大多数百姓识字的并不多，他们看到那些竹简，多半只剩下满头大汗或者焦头烂额，被迫等待小二推荐，原地束手无策。
她们的银钱暂时还开不起酒楼，打算去县城开个食肆的，若是这样，必须要有所改变，才能让效率更高，让客人更方便。
现在开的面馆铺子好说，只有几个菜谱。但是林晓静想开的食肆，肯定是要弄很多菜谱的，这样子才能赚大钱！
必须要下点功夫才行……
林晓静陷入沉思。
下巴搁在手掌上，撑在桌子上，开始思量起来。
方氏和林晓初立马发现了林晓静在走神。
林晓初给方氏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说道，“姐姐忙着，不若我们等小二来，再点些菜吧。”
方氏也赞同点头。
两个人就这这么闭口不言，等着林晓静思考结束。
“有了！”林晓静眼睛一亮。
既然要开的是食肆，总是要告诉客人，咱们店有些什么。要么就是像现代的小菜馆直接把所有菜做一遍摆在橱窗里，方便客人看，要么就是制作一个有字有图的菜谱。
第一种显然并不现实，他们没办法制作一个永不腐烂的菜，放在那边当摆设。
但是第二种可以！
只要寻个画师，专门对着她制作好的菜，画上一张图，多做几份，就能方便客人点菜！只要纸张的质量过硬，一本菜谱就能用上好久。
而且图画也更有食欲，比干巴巴的菜名更馋人。
到时候，说不定那些客人点的更多咧！
光想想就觉得未来前途一片光明。
等林晓静再抬起头，却发现面前一道菜都没有，“你们怎么不点菜啊？是怕贵吗？”
方氏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
林晓初太小了，习惯听方氏和林晓静的。方氏主见不多，第一次来大酒楼，有些发怵是正常的。
三个人硬生生拖到小二忙完了那头，来到了他们这一桌，才开始点菜。
“真是不好意思，忙了点。”小二连连哈腰，“客官要点些什么？”
“给我们来四个菜，就要招牌的，你看着帮我们上，我们也尝尝你们的手艺。”林晓静果断地点了几个菜，“在帮我们上三碗米饭。”
“得嘞，您且等会儿。”小二立马应下，“那就蒸香干，白水羊肉，蒸黄鱼和炒三丝。”
林晓静知道，现在大多数的厨子，主要是靠蒸、煮和炒这些法子去做菜，很多手段都还没普及。
这几道菜，的确是大菜。
“行，就这么上吧。”
总要尝尝大酒楼的手艺，才能知道改进的方向。
上菜的速度很快，只有一道白水羊肉要久一点，所以还没上来。
蒸香干、蒸黄鱼和炒三丝都已经摆在桌子上了。定眼看去，林晓静总觉得这几个菜有些差强人意。
或许是配色上，还不够吸引人。
蒸香干就是灰灰的黄色，黄鱼就是一条鱼，连葱丝都没有，炒三丝还有点颜色，但也仅仅是三丝的颜色，还被炒淡了。
现代的摆盘也是一种艺术，在这里，的确很难有。
那黄鱼上面的鳞片都刮了干净，看得出来，酒楼的师傅还是用了心的。
林晓静夹了一筷子放进嘴巴里，下一瞬就皱起了眉毛，苦了脸蛋，“这么多刺呢？”
林晓静不太爱吃鱼，就是因为鱼刺太多，容易卡喉咙。所以她喜欢吃黑鱼、鲈鱼之类的，这样的鱼，鱼刺少。
再不济，厨子的本事，也可以把一条鱼的鱼刺尽可能清理干净。
但是眼前这条蒸黄鱼显然只是刮了鳞片。
林晓初先吃了一口蒸香干，原本迫不及待的手，顿时停了下来。他放下筷子，轻声说道，“姐，这东西的味道好淡啊。”
这蒸香干若是放点酱油，或许味道会重一点。
就连炒三丝都有些腻歪。
“大酒楼的手艺就这个水平？”林晓静突然开始怀疑，并对自己未来开食肆这件事充满希望。
嘴巴养刁的方氏和林晓初赞同的点点头，“难吃。”
怪不得码头和漕帮的人都这么爱吃铺子做的饭菜呢！
这去县城开食肆，不得排上三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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