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薇回到王家院子时,还没来得及了解发生什么事,王家外面围观的人群里就有人迫不及待地盯着柳薇问:“你、你是不是柳薇?”
柳薇看过去,是以前老在村子里说原主坏话,败坏原主名声的一个中年女人。
柳薇没有回答,只是眸色有点冷地收回眼神,面无表情的样子看得那中年女人心理发怵,下意识就往旁边比她高的人身后躲。
围观的人这次把柳薇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即便柳薇没点头承认,大家也彻底认出了她。
都在心里想着,柳薇不一样了,浑身一股唬人的气势。
而王家院子里,一个鼻子嘴巴都糊着血的男孩,一身灰地张着嘴站在王家院子里哇哇大哭,大概是他父母的人,拉着他一脸怒容地瞪着对面被王家人护着的周朵朵。
“朵朵。”
柳薇走过去,弯腰看看她,“伤哪儿了没?”
周朵朵身上倒还干净,脸上也没挂彩什么的,就头发有点乱,“妈妈我没事,别担心。”
倒是她身边的虎子身上也有灰,脸上还挂着泪痕,但依旧没耽误他吃糖。
一看到柳薇,虎子立即邀功道:“薇婶婶,张狗蛋要打朵朵,我把朵朵护着了,没让张狗蛋打到她!”
“好样儿的。”
柳薇把他脸上的泥揩去,这才问发生了什么事。
周朵朵脸色平静得都不像一个小孩儿,很是淡定地看了张狗蛋一眼,“他抢我的糖。”
“是她故意不给我!”
张狗蛋含着两泡眼泪,还指着周朵朵跟父母告状。
周朵朵说:“以前你天天欺负我,那些糖我拿去扔了也不会给你吃。”
“你这不是耍人玩么!”
张狗蛋的父母气急了,“臭丫头跟你妈出去两年,长能耐了!
不止耍人玩儿还将我儿子打成这样!”
他们气恨地看向柳薇,“柳薇,你现在有钱了不起,回来欺负村里人了!
你看看我家狗蛋被你女儿打的,流这么多血,吃多少鸡蛋都补不回来,你必须我家一个说法!”
“说法?”
柳薇直起身,蓦地笑出一声。
几个县领导和村干部想说话,柳薇抬手示意了一下,几个人就不好再开口了,只能苦着脸站在原地。
柳薇看着张家父母,“让我来想想,以前你家这小霸王打了朵朵后,我去你家要说法时,你们都是怎么说的。”
张家父母一听,顿时有些语塞。
“孩子小,不懂事,可能是想和你家孩子玩的时候出手重了点,什么?就是我家孩子打的?你说是我家孩子打的就是孩子打的,我还说他是自己摔的。
再说,怎么他不打别人家孩子就打你家的,是不是你家孩子做了什么混账事?”
柳薇慢慢住了口,“够了么,要不我再给你们搬几个?”
这些都是以前周朵朵多次被张狗蛋欺负后,原主拉着被打伤打哭的周朵朵去张家讨说法时张家夫妻的无赖说辞。
张家父母气得发抖,“那都是老黄历的事儿了,我们说的现在,我儿子脸上的血都还没擦干净,你这就不认账了?”
柳薇说:“认,怎么不认。
一人做事一人当,朵朵来,跟狗蛋道歉。”
“哦。”
朵朵就站在柳薇身边,语气平平地看着张狗蛋,“对不起。”
一句话,轻飘飘的,再没什么表示。
谁看不出周朵朵的漫不经心和语气中的毫无诚意,这句“对不起”
无疑是火上浇油。
张狗蛋哭得更大声,张家夫妻哆嗦着看了柳薇母女半晌,目光转向队长王勇和村委主任身上,然后往地上一趟,哭天抢地道:“没天理了,纵着自家孩子打人,连个错都不认,队长,主任,你们得评评理啊!”县干部和村领导看到这一幕,只觉额头青筋都在蹦。
刘燕儿他们看着忽然就在泥地里滚的两口子,也瞠目结舌。
柳薇不奇怪,穷地方,鸡毛蒜皮的事也多,邻里之间有个什么摩擦了,闹不过要么动手干仗,要么就打滚撒泼,唱大戏似的,恨不得闹得全村的人都来看。
遇上执拗一点的,能揣着水壶在你家门口坐着连骂三天三夜,活似刨了他家祖坟似的。
柳薇也不想跟这种人吵,因为怎么骂对方都没有羞耻心,没劲。
柳薇拉着周朵朵进王家屋子了。
一看柳薇走了,已经气得眼睛发红的村委主任,立即冲这对夫妻低道喝:“起来!
几十岁的人脸皮不要,躺地上撒泼打滚像什么样子!
父母是孩子的榜样,你们就这么教孩子的?!”
听到有人把柳总女儿打了的时候,他们脸都绿了,再看到这一幕,心都凉了半截。
习惯了以闹解决问题的村人,根本不怕村干部,夫妻俩骨碌一下坐起来,顶着满脑袋的土瞪着村委主任:“我家孩子被打了,我们当爹妈的还不能讨个公道了!”
“你那讨的是公道么?你家孩子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抢人家的糖,这事本来就是你家孩子先做错了!”
“那也不能把我家孩子打成这样!”
旁边的县领导气得话都不想说了,只拿眼看村委主任。
被他们看着,村委主任只觉得老脸都丢尽了。
他看看周围还在看热闹的村民,冲他们冷喝一声:“看!
你们不想过挣钱好日子,就尽管看,看他们把你们家的未来都闹没了就高兴了!”
王勇这时候也劝道:“张家三哥,你知道柳家妹子这次回来是干什么的么?”
村里人的重点却完全跑偏了——
“那真是柳薇啊?”
“她怎么变这样了,像个城里人。”
“她嫁了个很有钱的男人?”
几个县领导听得忍不住捏额头,王勇也有点气恼,提高声音道:“人家没嫁人!
人家自己在外面开厂子赚了好多钱,这次回来,就是来咱们这建厂的!”
王勇的话叫村人静了一瞬,然后立即又骚动起来。
“柳薇开厂了?”
“建厂?”
“在我们村建厂么!”
重点终于从柳薇身上转移,他们就是再没见识,也知道建厂的好处。
建厂子的时候,他们可以去扛砖头修房子挣工钱;建起来后不管干啥的,总得招工吧,如果建在村子里,肯定得先从他们村招起吧。
到时候他们这些一直苦哈哈看天吃饭的人,是不是就不用再面朝黄土背朝天,而是进厂挣钱,当正式工人了?
一个月,工资最少也有几十块吧!
村委主任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这回这些人倒是晓得听话了,就连张狗蛋父母一时也没再闹了。
“如果厂子顺利在村里建成,这是对你们子孙后代都很有好处的事,柳总早先就说过她回来建厂,就是为了回馈乡里,结果——”
说着,村委主任用“怎么这么不懂事”
的眼神看了张狗蛋夫妻一眼,“等会儿把自己收拾收拾,再领着孩子去跟柳总孩子道个歉。”
“那我家孩子就被白打啦?”
张家夫妻忿忿嘀咕,“血都快流出一碗了,狗蛋长这么大,我们当爹妈的都没舍得动一根手指……”
村委主任忍着气,安抚道:“一切都等厂子的事落实再说,孩子流了血,回头我让人送一些鸡蛋和红糖过来,慢慢吃着补回来就是。”这下,张家夫妻勉强满意。
终于把张家夫妻安抚好了,村委主任叫这些村人都散了,然后拉着王勇,面带忧虑地说:“之前也不知道柳总是你们小队的人,我怎么瞧着村子里的人对她态度有些异常?”
王勇叹了声气,就把柳薇往年的那些遭遇都讲给村委主任听,包括被柳安国逼嫁的事。
他之前只知道今天有外来的投资商来小队查看,并不知道来人就是柳薇,等知道后,他对建厂这事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村委主任听了这些事后,感觉天都在转。
这都叫他妈什么事儿呀!
之前柳薇还说王家对她有恩,他就以为建厂这事儿绝对妥妥落在他们村子里了。
结果现在才知道这整个三小队,差不多全员恶人!
柳薇要真把厂子建在这里,怕是得圣光普照了。
村委主任的心,飕飕灌着冷风,满脑子只有俩字儿,完了。
从三小队回县城的路上,周朵朵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门边,虽然也不说话,但柳薇感觉得出,她浑身都洋溢着一种愉悦气息。
柳薇看得想笑,“朵朵,仔细跟妈妈说说今天的事。”
在王家柳薇只稍微问了问,张狗蛋口中周朵朵的故意不给,让她觉得事情不一般。
周朵朵抿了下嘴,说:“他以前老欺负我,总骂你,我小心眼儿,一直记着呢。”
张狗蛋向来就是三小队的孩子王,性子霸道蛮横,以前也是他带人欺负周朵朵欺负得最狠。
就算如今周朵朵已经变了样子,但他以前欺负周朵朵欺负习惯了,加上又馋糖,被周朵朵拿糖逗弄惹恼后,就直接来抢。
而周朵朵,她以前在村里被人欺负时,就不是个会傻站着让人揍的,被人欺负她也会还手。
在l市待了两年,自己做玩偶卖,带着韩彤彤去公园摆摊儿,哪一样都很锻炼人,再加上天天待在柳薇身边,耳濡目染中,性子只会比以前更坚韧。
这次回来看到张狗蛋,她就想到了以前被欺负的日子,本来不想搭理对方,谁知道张狗蛋又学他家里人说那些难听的话,这周朵朵就忍不住了。
张狗蛋抓她头发时,她已经手快一步,直接一拳捣张狗蛋鼻子上,并且脚往张狗蛋脚下一绊,张狗蛋自己就扑了个满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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