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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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被他诟骂的‘毒散’，也自此被他服用，当然他最喜欢的还是喝酒，每天酒不离身，而‘神仙散’，则更像是他饮酒淫乐时助兴的良药。

他时常袒露身体，披头散发，清早在街市上奔跑游荡，有时会心血来潮，随口问问百姓对当今皇帝的评价，若是有不长眼的老妇说他疯疯癫癫，根本不像个皇帝，就会被他怪笑着，当场一刀剁了脑袋。

他还当街强迫民女，被官府当场抓住，结果发现是当今陛下，众人皆惶恐跪下，不敢阻止他的无耻行为。

事后，他则神清气爽地回到宫里，就像从未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有时他也会突然嫌弃杨音穿女装太寻常，觉得他不会打扮，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套装扮，于是亲自上阵，涂脂抹粉，梳上最时新的妇女发髻，穿着最艳丽的妃嫔华装，在宫内宫外晃荡。

他还特别喜欢四处串门儿，有时候不打一声招呼，就晃悠到某个大臣家里叙旧，某天他又无聊闲逛，来到了已故重臣崔言舒的家里，见崔妻正在给亡夫上香，便问她：你想他吗？

崔妻只是目光一暗，面色淡淡道：夫妻一场，情分尚存，哪有不想念的道理？

哪料慕洋却是冷笑一声，只道：女人就是这样不知餍足的东西，人在时你不情不愿，人死了你倒还夫妻情深起来了，口是心非好玩吗？不然咱再玩点更好玩的，朕可以做个好人，送你这忠贞之妻下去跟他团聚！

说完他便拔刀将她的脑袋剁下，然后亲自提着扔到了墙院外。

当时崔言舒的家人皆在场，无不胆寒心惊，再不敢多言一句话，生怕再招来杀身之祸。

那一回更是吓人，他杀了自己的宠妃薛嫔，在宴会上突然拿出了她的人头，哭泣说道：佳人再难得，如此人间尤物被朕不小心给弄死了，多么可惜啊！

当时满殿的官员莫不惊恐，一顿饭吃得提心吊胆，食不下咽。

因为太想念爱妃，他越哭越伤心，最后又当着众人的面，亲手取出了一块美人骨，制成了一把琵琶，然后抱着它亲自弹唱，以寄思念之情。

皇帝爱杀人，而最近更是杀得频繁了，金銮殿上放着的那口大锅，现在每天燃火不断，时不时就会投进去一具死尸。

锉刀，石锤等用具，更是每天沾血，慕洋不杀人时，就会闲着没事儿亲自动手磨一磨钝了的刀刃。

他像是不杀人就浑身不舒服般，总得杀个人才能解解手痒，好多大臣都被他突然杀掉，甚至到死都没想起到底哪件事惹到了皇帝，非要被他残忍杀害不可。

满朝人心惶惶，现在有许多大臣每天上朝前，都要先哭着跟家人告别，生怕白天进了宫，晚上就再也没命回家了。

若不是他们尚还穿着一身官服，哪怕掘地三尺，都不想再去见那恐怖的慕洋。

但皇帝杀人的同时，又十分喜欢大设酒宴，宴请群臣共乐，你不去还不行。

准确来说，那次‘人头琵琶宴’，基本已经成为了所有官员的心理阴影，即便是皇族贵胄，回想起那让人犯恶心的血腥场面，都心里发怵，不想前去赴宴。

然而皇帝设宴，谁又敢违抗呢？即便再害怕，他们也还是得大着胆子去。

纵是慕湛这样没心没肺，不在意他人死活的人，现在都开始有些忧虑着未来了。

进了皇宫的大门，他面上不禁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宽广的大道上空空荡荡，四处无人，现在官员们赴宴，时间也是拖得越来越晚了，他跟慕瑜这算是进宫早的，如今望望四周，都看不到一个人影，皇宫这静默的空气让人感觉压抑，死气沉沉，就像一座空荡的鬼城般，带着死亡的气息，几乎让他透不过气。

除了他们两人缓慢的脚步声，以及风吹落叶，偶尔听到的一声鸟雀惊叫外，再也听不到旁的声响。

两人的心情也都十分沉重，精神紧绷的同时，又异常敏觉，大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意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