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含章御剑而行,就近寻了一处较为干净的客栈,开了一间上等厢房。

他一手关上门,轻轻地将她放在床榻上,盖好被褥,心里明知不妥,却还是忍不住在榻边顿住了。

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棂,泼洒满地冰裂纹的光。

明含章静静垂下眼帘,看她的脸颊被朦胧的月光笼罩住,更显得细腻柔和,仿佛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她的眉一直微蹙着,呼吸也有些急促,似乎在梦中都不得安宁,明含章伸出一只手,指尖在她额心轻轻点了点,渡入一股温和的灵力。

这股灵力极大地安抚了她的情绪,不过片刻,灵昭的眉心逐渐舒展开来。

明含章替她掖好被角,转身在茶桌边坐下。他的位置正对着床榻,若她稍有不适,也方便照顾。

窗外月影西斜,她的呼吸声慢慢平稳,似乎已经睡熟了。外头花枝拂窗,发出沙沙的轻微声响。明含章挥手熄灭了屋内的灯,唯留桌边一烛如豆。

这个月夜显得尤为漫长与静谧。

***

她梦到一柄拂尘狠狠向自己打来,那人明明浑身杀意,眼中却是深深的恐惧。

她如同被定住了一般,躲避不开。这一拂尘将她自云端打落,顿时天旋地转,她忍着剧痛与眩晕,不知跌落到何处去,许久之后,睁眼只见漫天的纸钱随风飘舞,又被抬着灵枢的百姓踩入泥泞。

灵昭站在陌生的村落里,入眼满是一片刺目的白。送行的队伍从村头走到村尾,引魂幡在风中飞扬。

她不由自主地也随着走,走到尽头,那灵枢却不见了。

浓雾忽起,她茫然四顾,猝不及防间,一柄玄黑的法剑破开浓雾直直刺入她的心腹。

那柄剑漆黑如墨,剑柄处镂刻着太极阴阳纹,真是好生熟悉。

她有些不解地抬起眼,去看那持剑的人:“师寻?”

师寻冷笑,手白如雪。手中持剑,剑身如墨。

奇怪,明明出剑的是她,可为何她的眼中却满是泪水,咬着牙一言不发?

涌出的血染红了月白的道袍,灵昭后退了两步,却无论如何感觉不到痛,只是不断追问道:“为何杀我,为何杀我?”

师寻忽地拔剑而出,剑锋带起的血雾飘散在风中。

她有些茫然,正要开口询问,忽地一阵清风袭来,眼前所见的一切全部化为水雾,消失不见。

梦里是一条雨雾朦胧的河道,淅沥的雨轻敲在水面上,她坐在一只乌篷船中,怀中抱着一捧刚摘的莲花。

明含章与她相对而坐。梦中他的眉目有些模糊,腰背却挺拔如松。

他把她微凉的指尖握在手心,上身倾过来轻轻吻她的眉心和鼻尖,然后吻到她的唇角。灵昭就这么抱着莲花任他施为。他衣领处的熏香一蓬一蓬地浮上来,她闻着便忍不住勾起唇角笑,笑着笑着,明含章也只好停下来,闭着眼缓了片刻,轻声问:“怎么了?”

她的唇被他亲得有些红肿,眼中却是笑意盈盈,“光风霁月的明府主,没想到竟还会在河面上做出这种事来。”

纤长的手指一点两岸,“万一被别人瞧见了怎么办?”

明含章的呼吸还有些急促,又吻了一下她的唇角,“不会有人看到的。”

灵昭的脑袋一歪,靠在他的肩头笑道:“那可说不准呢!”

明含章有些无奈,收紧双臂拥紧了她:“若是觉得冷,便将帘子放下。”

修道之人哪会这么娇弱?她将半边脸埋进莲花,去嗅那香气。

细雨纷纷,篷顶沙沙的轻响不停,这窄窄的河道却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在这样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灵昭轻轻睁开双眼。

她这一觉睡得极安稳,醒来简直不知身在何处。床帐陌生,屋顶也陌生,乌亮的眼珠转了一圈,终于在屋子的另一端见到了明含章。

明含章坐在茶桌边,面前摊着一本经书,见她醒来便走到榻边,眼中漫着淡淡的笑意:“可睡醒了?”

灵昭犯懒地将半张脸埋在被褥里,“嗯”了一声,却不动弹。

目光瞧见明含章笼在长袖里的手,修长的指节,覆在手背上隐约的青筋,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去,指尖在他的手心勾了一下。

明含章手心一痒,还当她是头疼发作,谁知灵昭却反过来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扯,将他拉到床榻边。

他刚要察看她的状况,猝不及防间一手压在了被面上。

抬眼就见她的头靠在丝绸软枕上,乌发散乱地铺在床面,一双黑亮的眸子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灵昭轻声说:“你坐下来。”

明含章有些不解,却仍旧在榻边坐好,下一秒,一具温软的身躯便靠在了他的怀中。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明含章不由得怔了怔,却也不敢说什么。低头看向怀里的人,见她垂着的眼睫微微颤抖,似乎是有话要说。

灵昭在他怀里靠了片刻,轻阖着眼帘,满心都是梦里那个吻。她看不清明含章的嘴唇,只隐约记得那触感是很柔软的,带着几分不可抗拒的意味……想起来还有些面红耳赤。

她清咳一声:“明含章,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很坏?”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明含章有些疑惑道:“哪里坏了?”

“很多地方,”灵昭有些纠结,“比如,我从不肯告诉你我的名字,也不许你靠近。”

明含章闻言笑道:“你我那时相识不久,疏远些也无妨。”

灵昭有些气恼:“一年多了还叫‘不久’吗?是‘很久’!”

“嗯,是很久了。”明含章温声说,“但既然是你亲口要求,我如何能不遵守?”

灵昭叹道:“……你就是太规矩了。”

换做是她,一个相识了一年的朋友都不肯告知姓名,也不许靠近,那么她便会默认这个朋友是捂不热的冰山,从此再不见面。

也只有明含章这样的人,才会一次次耐心等她,又无底线地纵容自己恶劣的态度。

灵昭安静了一会儿,又轻声指责:“对外是面冷心也冷的明府主,怎么私底下这样笨?真是你运气好,碰上了我这般心善纯良的人。若是个存了坏心眼的,指不定把你骗成什么样呢!”

明含章虚心受教:“是。”

然而他越是纵容,她便越发气恼,从他的怀里起身,道:“你还说是!”

她的发丝随动作流淌过他的手心,微凉的宛如一弯清泉。明含章下意识地收拢手指,却摸了个空,一抬眼,竟见她的身体正挨得极近。

一缕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二人之间,她又问:“那后来呢,我们就一直这样吗?”

明含章思索片刻,委婉道:“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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