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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军也没想到能从如此天方夜谭的变故中取得首战告捷,顿时士气大增,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不断,庆祝着来之不易的胜利。
沈凌云带人又追了一会余寇,终于停下马,目送他们撤离。
接着,像是再也抑制不住担心,策马转身,大步向城楼而去。
和城楼下士兵们发自肺腑的庆祝呐喊不同,一墙之隔的城楼上,易舟正急得抓耳挠腮。
他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明明岁檀就在他身旁一步也没移动过,但随着战场形势的变化,她的额上开始沁出汗珠,接着是指尖无法控制地抖动。
像是在和什么无形力量对抗,每一次轻风而过都会带来新一次的大汗淋漓,然而却一步不退,即便是贝齿将红唇咬烂,也依旧颤抖着手让金光微弱闪过。
到最后,她眼神涣散、整个人更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支撑得摇摇欲坠。
隐身现身带走可汗,不知为什么,他竟也跟着松了口气。可一个晃神,就看她像是再也坚持不住般,就这么背靠着城墙慢慢滑到地上。
连日战乱更斑驳了襄城,易舟看着靠坐在灰色砖块上的岁檀,莫名觉得扎眼。
他不是少不更事的少年人了,战场内外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便并不知情也能联想出一二。
世人眼中,是殿下在战场的浴血奋战阻止了辽族的野心,人们歌颂,人们赞美。
可实际上,只有他这个旁观者清楚,在鲜为人知角落里,是秦小姐以一己之力承担了什么,才为殿下争取到那宝贵的一击必杀机会。
“秦小姐,”沈凌云已经步上城楼,易舟眼尖注意到,赶忙大呼小叫道,“您别睡、您别睡,殿下马上就到!”
岁檀不轻不重地“嗯”了声,整个人沉重到连眼皮都抬不起来,看起来已是筋疲力尽。
易舟顿时更觉担心,见她这副模样刚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摇醒她,身后两只双臂抢先探出,越过他用力抱住她。
“岁檀。”
沈凌云自己身上也有伤,血染红白盔甲,上来的这一路没少遇见将士们规劝先去处理了再说,都只得到一个冷淡的颔首,随后擦肩而过,继续匆匆而上。
他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想起岁檀讲过的对等无效法则,可汗身上莫名失效的攻击偏移、突然现身的隐身、翻来覆去的死人士兵——
在他们身后,在所有光怪陆离以外,是她以血肉之躯独自对抗三个“金手指”,才得以让他们坚持到了胜利。
而其中,甚至有一个还是战场全覆盖的大技能驭尸。
就算知道不合适,一边在脑中因地制宜快速调整着战略战术的沈凌云还是会忍不住一边想,岁檀还好吗。
城楼和战场离得那么远,他看不清人,便只能依靠乍现的金光、时不时吹过的微风来勾勒她可能的模样,惶恐着也许会发生的意外。
直到这一刻,当终于把人抱进怀里,一直惴惴于胸前的心也慢慢回到该在的位置,他长舒一口气。
怀里的岁檀累得眼睛都失焦,蔫蔫地趴在胸膛,沈凌云抱紧人,下巴顺势抵到她脑袋上。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身上的味道令战场上冲天的血气都消散了那么一些,徒留下鼻间沁人心脾的清香。
沈凌云不禁深吸口气,淹没在迥然不同的感观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从前世的战场中走出来了。
“……岁檀,谢谢你。”
说着,他一只手伸到膝弯下,打横抱起人。
岁檀似乎已经睡着了,并没有听到他的肺腑之言。沈凌云也不甚在意,就这么带着她大步向屋里走去。
身后夕阳如血,映照在襄城,是浮生间难得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