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匀了气,摇了摇头,说:“没,没撞到。”

岑迦南低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手掌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这个动作似是在检查,又似是在安抚。

“嗖嗖嗖!”

下一刻,车身抖动得更加剧烈,耳边的箭声也如雨般密集。

岑迦南抬头朝窗外看,然后拖着她的大手猛地将她的面颊贴向自己,沉重的身体往下一沉,坚硬的膝盖压住了她乱踢乱动的腿,上下交叠地抱着她往侧面一翻。

“唔……”岑迦南抱着她一同滚到了角落。

车厢狭窄,谈宝璐在岑迦南怀里撞得七荤八素,模糊的视线跟着他的动作上下颠倒的剧烈抖动,能看清的只有眼睛前岑迦南泛青的下颌。

他的下颌很干净,但刮在她脸上时,还是会感觉到毛糙的浅浅胡茬。

他落在她耳畔的喘息声也变得非常重,每一声沉重的吐息,都好像在费力的忍受着什么。

谈宝璐不好受,岑迦南也没好到哪儿去。

方才的头疾因谈宝璐小鸟似的叽叽喳喳缓解了许多,不然以他当时的状况,多半警觉不到这场偷袭。

但当他掐着谈宝璐的腰拖过来时,那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从脊梁骨最末端的位置开始,一股战栗顺着骨骼一路攀爬。

他第一次知道,女子的身体是这么软,这么嫩,浑身上下好像没有一根骨头,蜷缩在他怀里像一汪水,像一朵云,又像一块蓬松松的棉花团任揉任搓。

他不禁垂眸看她,她在他身.下佯装坚强地紧闭着眼,纤细秀气的长眉微微蹙着,发簪松散了,三千乌黑青色瀑布般在她的身下铺开。头发是女子身上气味最重的地方,每一根都散发着她身上的味道,浓烈到香炉里的檀香也压不住那阵馥郁的香气。

他的心脏一时震若鼓擂,杂念丛生,一根飞箭又来,他慢了一拍。

“嗖!”

“嗙!”飞箭将什么东西钉在了车厢壁上。

“滴答……”

“滴答……”

这一声飞箭声音有异,说明箭头射中了什么。

谈宝璐慌乱地睁开眼睛,有滚烫的液体滴落在谈宝璐的脸上。

岑迦南流血了……

他还是中箭了吗?

一阵惶恐令她挣扎着要起身,“你,你是不是受伤了?”

“别动。”岑迦南又沉又重地喘了一声,然后闭了闭眼。岑迦南紧紧压着她,谈宝璐只能又推搡又胡乱摩挲。

“听话。”岑迦南皱了皱眉心,还想故技重施地将她往下按住。

但谈宝璐这次不听了,她紧张又害怕地抬起手,在自己和岑迦南繁杂纠缠的衣物之间去摸岑迦南的肩膀。

她像盲人摸象一般顺着骨头舒展的方向一一摸去,一直摸到了那块还在颤抖的肩胛骨。

那一处是干净的,是完好的,但鼻尖鲜血的味道却越来越浓。

不是肩膀,那又是哪里?

她抽动鼻尖,扭头朝血液浓重的方向看。

岑迦南一手抱着她的后脑,右手手掌撑在车厢上,一根箭头扎穿了他的掌心,将他的手钉在了车壁上。鲜血一股股往外涌,岑迦南却好似全然无觉,任由那只手掌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她的面颊上。

谈宝璐蓦地长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是手臂,幸好不是手臂……

身体上那股不容抵抗的压迫感陡然消失,岑迦南终于放开了她。

他一把将钉在车壁上的箭头拔了下来,然后从掌心将箭头剜出。带着血的银色箭头在他手里转了个圈,他仔细看着箭头,然后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紧接着,他扭头看向谈宝璐。

谈宝璐惊魂未定地坐在原处,脸上还沾着他的血,大而温顺的眼眸里写满了惊魂未定。

岑迦南一声不响,唰地就撕掉了自己官袍的衣摆,然后将那根布条递给了谈宝璐。

谈宝璐呆呆地看着岑迦南的动作,又呆呆地看了看她手中的布条。

岑迦南将血淋淋的手掌随意地往衣摆上一抹,淡声对她道:“呆在这儿,不要动。”

谈宝璐愣愣地点了点头,“好。”

岑迦南已经下了马车,他回头看她,说:“血,擦一擦。”

谈宝璐反应过来,她脸上有岑迦南的血。

她低头看自己手掌中的碎布,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为了给她擦脸,他竟然将自己的官袍给撕了……

这人得多爱干净。

*

最底一层的天牢终年不见光,黑漆漆的地面被血迹糊成了粘稠的深黑色。狱卒往青砖上浇下一桶水,黏腻的黑色污渍变成一股股深色的血,顺着阶梯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

提审官捏了捏眉心,望向面前老虎椅上钉着的死囚,再一次厉声道:“你们行刺背后的主谋是谁?你是不是蛮子?”

那人发出爽利的大笑,他往提审官面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星子,大声说:“狗官,你也配跟老子说话?叫岑迦南过来见我,叫岑迦南过来见我!”

从未有人敢直呼岑迦南名讳。提审官面色铁青,其他狱卒也额冒大汗。

提审官又喝了一声:“武烈王殿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别以为没人拿你有办法……本官再问你最后一遍,你们为何行刺武烈王殿下。”

那人仰天大笑,他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睛里满是凶光,“对我行刑?你们没这个种。叫岑迦南那个狗东西来见我!叫岑迦南那个狗东西来见我!!!”

整个天牢都回荡着死囚的呐喊声。

就在提审官六神无主之时,天牢入口处传来一阵紧张的骚动。

“武烈王殿下。”

“武烈王殿下……”

天牢突然之间好似地动山摇,囚犯们发了疯似的摇晃着铁栅栏,让整个地面都震动了起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一扇铁门哗地一声被拉开,紧接着是几声闷棍,“闭嘴!安静!”

几声惨厉的哀嚎让方才震天动地的哭喊小了几分,继而更加剧烈地爆发出来,天牢好似化作了人间炼狱:“啊啊啊!救命啊!狗官不得好死!”

在尖利的哭喊声中,提审官慌忙躬身相迎。

审讯室铁门大开,门外立着四名穿黑衣的禁卫军。

这四名禁卫军正簇拥着一道深紫色的颀长挺拔的身影。

审讯室内所有人连呼吸都忘了,陷入一片死寂。提审官颤颤巍巍地拱手行礼:“武烈王殿下。”

岑迦南神色冷淡,好像耳边的惨叫声并不存在。

他微侧首,跨步入内,右手上的白色绷带被血浸染,他握住了绷带的一端,收紧,任鲜血从绷带的缝隙之间渗透出来。

那双黑色的官靴踏在血泥之中,深紫色官袍拖曳在地,不一时便染上了一圈血污。

死囚叫喊了岑迦南大半天,但当真正见到了岑迦南,却又突然没了方才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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