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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厅里的所有人都在围观两人的互动。
许黛时看向段歇所在的方向。
男人站在暗处，身影挺拔清隽，从许黛时的视野望过去，正好可以看到他举着相机的手，指骨干净修长。
昏黄的光线落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脸部轮廓照得很深邃，下颚线条完美精致，眼角眉梢一派山明水净，望向她的那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在短暂的愣怔过后，许黛时缓缓反应过来，就赶紧调整好状态，听话地按照他的话，紧紧地盯着他。
他工作的时候，并不像平常一样板着脸，反而格外有耐心，“许小姐，眼睑用力抬高眼皮，会更有神一些。”
许黛时抬了抬眼皮，看到男人的指尖轻轻按了拍摄键的那一刻，她微微弯了一下嘴角。
监视器里的王磊一看这张照片，顿时拍了拍手，“这张不错，虽然并没有很完美，可是好了特别多，起码不是废片能用了。”
王磊虽然这个人狗腿子了一点，总是经常性拍领导马屁，可是这个时候他可半点儿都没有说谎。
这张照片是真的能用。
许黛时看着已经退到监视器后的段歇，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就被化妆组的人拉到一旁补妆去了。
段歇把摄像机随手还给小张，走去监视器看了眼刚才新拍的照片。
画面中的女孩子看着镜头，唇角微扬，眉眼弯弯，本来双目无神的眼里也充满了些许感情，笑容像江南缠绵的烟雨。
还真的有了几种新中式的味道。
“不错！”王磊带头拍了拍手，开始溜须拍马起来，小张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也不用管到底是谁拍的能有照片拍出来就行。
此时李景世走过来，想趁机说几句好话，让段歇拍拍剩下的景，不仅能够加快效率，还能够在领导面前刷刷脸熟。
简直一箭双雕。
但是办大事的时候总会出现那么几个拦路虎。
李景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个年轻小男生小跑过来，“不不……不好了。”
计划被打乱，李景世的脾气不是很好，他生气的去，“小徐，我之前怎么和你说的？摄影棚里面不要跑步，这里到处都是线，万一你绊倒道具怎么办？”
“对不起，可是……”小徐愁眉苦脸，“周家小千金在摄影棚外面闹起来了。”
段歇闻言，眉头微拧，随后叹了一声转头离开了摄影棚。
他这么一走。
人群里不少小姐姐眼睛一眨不眨地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偷偷议论起来。
“没想到，这位集团的小少爷居然还会摄影，他除了帅和有钱，还有这种技能呢。”
“废话，人家有钱什么不能学？他前两年的朋友圈全是出去旅游的时候拍的风景图，那个构图真的是绝了。只可惜他现在不怎么发朋友圈了。”
“糖意刚创立的时候，好像模特的摄影全权是由他负责的，施允琪当初拍摄的时候也是他。”
“啊？所以说施允琪纠缠段总的事情是真的！”
“闭嘴！你不要命了？”
“……”
两年前，段歇刚生病不久，但是病情并不是很重。他负责糖意代言人的事情，本来给模特拍照这件事情不用他亲自上手，虽然当时糖意还是小品牌，可是兴趣使然，他便和施允琪做交接。
当时的段歇，脾气还没有现在这样阴晴不定，时常冷着脸。
他从小生在云端，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待人有礼。因为涵养太好，所以看起来平易近人，对身边的人格外包容。
结果施允琪这个人明显性缘脑，段歇对她宽容些便觉得对方可能喜欢她，不仅主动接近他，还仗势欺人甩大牌。
最后被周澄月狂怼了一通。
段歇忍无可忍，直接单方面取消了和对方的合同。
这件事情在公司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但是也起了杀鸡儆猴的作用，虽然公司里的小姑娘都有接近他这个心思，但是却没这个勇气。
再加上因为生病的原因，段歇这两年变得寡言少语，周深气息时常冷得吓人，公司小姑娘都对这个冰块敬而远之。
许黛时重新补好妆再次上台时，却发现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又重新换成了小张。
心里难免浮现出一丝疑惑。
他怎么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了。
小张站在刚才段歇站的位置，对许黛时道，“许小姐，看这边。”说完还对着许黛时笑了笑，“看着我笑，放轻松。”
明明说的都是和段歇一样的台词，但是许黛时就是对小张没有这么强的代入感。
一旁的工作人员也是连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直呼“东施效颦，实在是没脸看！”
不过有了刚才的经验，许黛时已经能够从容地摆出各种pose，也知道怎么找镜头。
拍出来的照片一张比一张好看。
接下来的进度也缓缓加快了不少。
****
拍摄完最后一套中式旗袍，已经是下午九点半，公司给她结了今日的工资。
三万人民币。
许黛时直接惊呆了下巴，忙了一天的疲惫感顿时一扫而光。
整整三万元啊！
许黛时也不是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可是一想到是一天的工资，她就笑得合不拢嘴。没有想到做这行这么有钱。
她不过只是一个底层小透明，拍一组小广告就能够轻松拿到五位数，再仔细想想那些头部大明星，她们的工资岂不是更加高得可怕？
文娱行业收入这么高，这个工资分布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许黛时离开公司摄影楼之前，在楼下上了个厕所，洗完手之后，在洗手池打开微信，发了今天的九宫格。
【黑化小猫：今天是中式女孩（比心）。本来拍摄很不顺利！可是没想到后来遇到了一个大帅哥。特有耐心谢谢，让我一下子就找到了技巧。】
微信下面一溜烟的评论：
好友a：我去，你不是只是出去留学吗？被星探挖了？
好友b：你小子，居然真的当上代言人了，佩服佩服。
好友c：羡慕这两个字我已经说累了啊啊啊。
宋意然画风清奇：帅哥？有图吗？没图就是耍流氓。
于是，评论从宋意然这一楼就开始歪楼了。
下面一堆都是复制宋意然评论的。
许黛时叹了一口气，果然啊，再大的事情也并不影响宋意然这个家伙注意力优先放在帅哥这件事情上。
她低头回复评论，“根本没有，别说照片了，话我今天都没和他说过一句……”还没来得及把这条信息给发出去，刚一转身，就冷不丁被人撞了一下，她整个人往后踉跄了一会儿，才勉强站稳了脚步。
这不是碰瓷是什么？
待她低头看清他的脸时，她吓了一跳。
男人的脸色惨白，眉头紧锁着，额角还沁出了不少的冷汗，刚才冷不丁撞到她，左手还放在许黛时的肩膀上。
真是见鬼了。
刚刚还在准备和好友说到他，他就突然出现了，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你，你没事吧？”许黛时想起来他说过自己这段时间在养病的，再加上总是在医院里看到他，此时看着他这副虚弱的样子，她不禁害怕这人的病会不会很重。
甚至她已经很不道德地开始脑补他身患绝症的
这个男人，脸确实是一等一的帅，只可惜是个病秧子，估计身体不太行，真是天妒红颜啊。
段歇疼痛缓解了一些，赶紧移开落在面前女生肩膀上的手，随手挥了挥，“没事，胃痛而已。”
随后转身离开。
可是热心市民小许同志，哪里放心？特别是她和他也算是见过挺多次了，也算是认识了吧？
于是把手机揣进兜里，不放心地说，“你真的可以吗？要不然我帮你叫救护车吧。”
“不用。”段歇语气微沉，他一周要被强制性复查很多次，非必要的话他还真的不想再去医院。
胃痛而已。
饮食不规律引起的，很正常。
忍忍就好了，之前也是这么忍过来。
只不过和以前不同的是，今天耳朵旁边多了一只叽叽喳喳的“话唠鹦鹉”，女生皱着眉，在他面前小声又耐心询问，“真不去医院吗，感觉你快不行了。”
你才快不行了。
段歇无语，但是却说不出话来。
“那这样吧，附近好像有药店，我去买药给你。”她看向他的眼神很清澈，也很亮。
和平常那些接近他的人很不一样，没有半分刻意谄媚，只是当他是一个需要帮助的人，仅此而已。
段歇沉默半晌，抿唇不语，“谢谢。”
正好楼下有不少石凳长椅，附近有不少的树，他坐在长椅上，看到姑娘把包直接放在他旁边，拿了钱飞快往药店那边跑过去了。
段歇掏出手机，给方玢然发信息，“晚点你再过来吧。”
他靠在长椅上开始闭目养神，没过多久，许黛时去而复返，递给他药和热水。
“谢谢。”
许黛时看着他接过胃药吃了下去，就放心了，“你舒服点了吗？”
“嗯。”其实并没有，药效哪里有这么快就有反应的？鹤顶红都需要点反应时间呢。
“那就好，”许黛时确认了一遍，“如果你真不用去医院？那我就走了。”
说完她苦着一张脸，“我是大学生，要回去赶作业。”
“好。”段歇忍不住弯了弯嘴唇。
不怪他惜字如金，实在是疼得说不出话了。再抬眼时，女孩已经跑远，彻底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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