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幽冥归墟念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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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请恕弟子不孝。"
我的膝盖深深陷入玉阶前的寒霜里，额头紧贴着冰冷刺骨的玄玉地面。每一寸肌肤都感受着来自万年玄玉的寒意，可我的声音却比这玄玉更加冷硬，仿佛淬了冰的刀刃。
殿外，黑云压城，风雨如晦。雷霆在厚重的云层中翻滚咆哮，紫色的电光不时划破天际，将大殿映照得忽明忽暗。那雷声仿佛在呼应着我胸中翻腾的怒意——那股几乎要冲破胸膛、焚尽天地的怒火。
严恬宗主，我的师尊，她宛如一座高山般巍峨地矗立在九丈高阶之上。她身着一袭素白的道袍，那道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即使没有风的吹拂，也依然自动飘动着，衣袂翻飞间，隐约可见那绣着的北斗七星暗纹，宛如夜空中的繁星般闪耀。
她那对向来能够洞悉天机、看破虚妄的眸子，此刻却盛满了复杂的情绪。那是痛惜、挣扎、无奈交织而成的漩涡，让人不禁为之心痛。她手中的天机拂尘微微颤抖着，仿佛也在为这艰难的抉择而痛苦。那三千银丝，如同她心中的愁绪一般，无意识地缠绕在她纤长的指节上。
"休儿，你当真要走这条路吗？"师尊的声音依旧清冷如霜，然而，我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丝几不可察的哽咽。这细微的颤抖，如同一根细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脏，让我心痛难忍。
"永夜归墟，乃是天道禁忌，混沌元胎更是吞噬万物的存在。"师尊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她向前迈了一步，玉阶上立即浮现出星辰流转的虚影，仿佛整个宇宙都在为她的话语背书。
"你这一去，十死无生。"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如同一曲悲歌，诉说着无尽的哀伤。我缓缓抬起头，玄玉地面的寒意还残留在我的额头，那丝丝凉意仿佛渗透进了我的骨髓。然而，就在我抬眼的瞬间，那些日夜折磨我的画面又一次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叶灵儿身穿一袭洁白如雪的衣裳，如今却被鲜血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她在七罪魔君的吞噬下，身体逐渐消散，化作了点点微弱的荧光，宛如夜空中的流星，转瞬即逝。
在那最后一刻，叶灵儿的目光决绝而坚定，仿佛透过无尽的黑暗，直直地凝视着我。她的眼神似乎在诉说着一句话：“替我活下去。”
墨羽师兄的魂魄在我眼前寸寸碎裂，就像一面镜子被无情地打破。他推开我的那双手，还残留着一丝温度，仿佛在告诉我他最后的一丝眷恋和不舍。
这些记忆如同附骨之疽，深深地嵌入我的骨髓，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新的痛楚。我无法忍受这种痛苦，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淌而出，滴落在玄玉上，绽开一朵朵妖艳的血花，如泣如诉。
“师尊，灵儿和墨羽不能就这样白白死去。”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虚无缥缈，连我自己都几乎无法辨认。那声音中透露出的痛苦和决绝，仿佛不是出自于我，而是来自另一个灵魂。
大殿内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仿佛被一阵狂风席卷。烛火的光芒映照在我的眼中，跳动的火焰与我眼中的血色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幅诡异而恐怖的画面。
“幽冥骨殿必须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咬牙切齿地说道，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充满了无尽的恨意和愤怒。然而，我也清楚地知道，以我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与幽冥骨殿抗衡。
“而现在的我——太弱了。”我缓缓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殿外，一道耀眼的雷光划破夜空，如同一把利剑直劈而下，瞬间照亮了整个大殿。在这短暂而强烈的光芒中，我那布满血丝的双眼也被清晰地映照出来。
那些血丝如同蛛网一般，密密麻麻地缠绕在我的瞳孔深处，仿佛要将其中正在成型的混沌漩涡紧紧束缚住。我能感觉到那混沌漩涡的力量在不断积聚，即将喷薄而出。
我知道，师尊一定看到了这一幕，因为就在雷光闪过的瞬间，她手中原本随意垂落的拂尘突然绷直，三千银丝根根竖起，发出一阵细微而尖锐的铮鸣，仿佛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所触动。
师尊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凌厉：“你可知幽冥骨殿三司十二使意味着什么？”她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我的心头。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随着我的动作，衣袍上的寒霜如雪花般簌簌落下，在地上铺成一片银白。在起身的过程中，我清晰地听到自己骨骼发出的脆响，那是力量在血脉中奔涌的声音，如同汹涌的波涛在体内翻涌。
我挺直了身躯，毫不退缩地直视着师尊的眼睛，声音平静而坚定：“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九幽黄泉。”
大殿内原本喧闹的声音在一瞬间戛然而止，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就连殿外那震耳欲聋的雷声，也似乎在这诡异的寂静中停滞不前。
师尊原本平静的面容突然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她的瞳孔微微收缩，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我身上。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我眼中那个正在逐渐成型的混沌印记，以及我周身开始扭曲的空间波动。
"你已经开始融合混沌元胎了？"师尊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片死寂，但其中却明显带着一丝慌乱，"什么时候的事？"
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默默地抬起了右手。只见我的掌心之上，一团灰蒙蒙的雾气正在缓缓旋转着，其中隐约可见星辰生灭的景象。这团雾气，正是我在昨夜子时，于后山禁地强行吸纳的第一缕归墟之气。
然而，还未等我来得及解释，师尊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甚至连一丝残影都未曾留下。
紧接着，一只冰凉的手如同闪电般按在了我的天灵盖上。刹那间，一股浩瀚如海的神识如汹涌的波涛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入我的经脉之中。
“你！”师尊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惊吓一般，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微微颤抖着，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竟然用分魂术提前接触归墟？你知不知道这样会……”
“会魂飞魄散？”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笑，然而这笑容却没有丝毫的温度，只有无尽的悲凉与疯狂。我打断了师尊的话，声音平静得如同死水一般，“师尊，从灵儿和墨羽死的那天起，我方休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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