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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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上一次费了点时间，但因为少了负担，整体的重量减轻不少，你的脚程甚至比上一周目还要快。
将沾满血污的手尽量藏至袖口中，你捂着草草缝合好针线的肚子，匆匆向着记忆中的巷子而去。
本来以为会痛到直接死掉，意外的是，一直接受着怪物的浇灌并日渐被其改造后的身体竟是不知不觉变成了如今对疼痛毫不敏感的体质。
甚至于那狰狞的伤口在被缝线拉扯着黏合在一起后，肉眼可见地有了迅速恢复粘连的架势。
或许再过不了多久……不，或许从很早的时候起，你便已经比起人类更加接近那种非人生物的存在了吧。
这些都无所谓。
不论你是被上天玩弄、凄惨地强行丢入这个世界的无辜玩家也好，还是因出了一点差错、觉醒出自我意识和另一段虚假记忆名为克莉塔的角色（character）也罢，全部都无所谓。
你只要活下去就好。
不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只为了能够活下去，无论变成什么样哪怕丧失为人都没有关系。
反反复复这样说服着自己，好像这样就能够更坚毅一点、勇敢一些，不至于害怕到抱着肩膀紧缩成一团地蹲在路边没用地哭泣。
你咬着牙，拼命只是支撑着自己柔弱到随时都要栽倒的身体不断往前，企图寻找到真正的生机。
只是，意外陡然发生。
在即将拐入一条胡同前，某个披着黑袍的身影恰好从巷口闪出。
你倏然一惊，几乎是吓僵在当场丝毫做不到闪避的举动。
而好在对方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人，只在猛烈与你发生意外碰撞后再度匆匆跑远。
对方似乎在被什么人追赶，这是肯定的，因为就在黑袍人与你擦肩而过的一瞬，一柄闪着寒芒的长剑“咻”地飞来。
锋利的剑尖定住了从黑袍人身上留下的碎布的一角，也同样削掉了你刚好被气流吹拂地扬起的一小截雪发。
“……”
你这回是真的一动也不敢动了。
变故发生得太快，只要刚才角度不对，又或者你被撞得一个踉跄恰好往前将脑袋伸出一点。
那么现在剑尖贯穿的可能就会是你的眼球或者眉心了。
“说过多少次了！凯！不许这么扔剑！误伤到平民了怎么办！”
“啊？那你要我怎么样？都怪你慢吞吞的，那奸商都跑了嗳！”
“要不是你先前吼那么一嗓子，会长早就把人逮到了！”
“哈，拖后腿的家伙到底是谁啦？要不是顾及你晕血小爷我早把那家伙砍废了！看他还跑！”
“凯！”
争吵的嗓音，快速逼近的跑动声，不出半秒，两名穿着你印象里典型贵族学院英伦风制服的高挑少年恰巧与你打了个照面。
他们的发色分别是耀眼的灿金与新雪一般的纯白，白毛的那只顶多挪动着他那双特殊的异色瞳多扫了你一秒，便就头也不回顺着黑袍人逃走的方向快步追上。
金发的家伙倒是有点良心，在微微瞪大双眼看了看面色苍白的你，又看看同伴长剑旁散落的一堆雪色长发后，意识到了险些误伤的状况，忙不迭停下脚步作出了第一时间的道歉。
“我没事的……”
他们看起来像在追捕什么逃犯，你完全不想卷入其他人的事中，从刚才受到的惊吓恢复平静后，只是低声表示了一句不要紧，便要低着头离开。
“等一下，”金发少年忽然拉住你，像是很没分寸感那般凑近对着你周围的空气嗅嗅，“小姐你……受伤了？”
方才被急着逃跑的黑衣人撞狠过一下，未曾完全长好的伤口的确重新开裂，你被这么一提醒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去。
此刻根本无需掩藏，腹部一大片的衣料已然尽数被血色染红，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弥漫开来，你的面色更加苍白，视线也终于抵达极限地晕眩起来。
“啊…好多，血……”
只是，还未等你有额外的不适反应，“咚”一声闷响。
原先站在你身前的少年已是毫不犹豫晕倒在地。
你：“？”
*
……
这件意外后来以又一名黑发少年的现身进行了收尾。
昏迷的金毛被其他穿着同样制服的几人搀扶着带走，自称为茨格贵族学院学生会会长的黑发少年微施魔法，迅速修复了你腹部的伤口，在视线触及到那里时，冷峻的神色微微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改变。
你敏锐地注意到这点，想了想，还是询问了对方是否有你帮得上忙的地方。
少年会长并未向你隐瞒，毕竟他们这伙接到学院任务前来捉捕犯罪团体的学生小队本就有向当地居民询问线索的一环。
于是你从对方口述中得知，某个非法制作禁药的组织通过自异化后的魔物母螳螂身上取得的材料，制成了一种服下以后能够迅速让腹中胎儿消失的药物。
而但凡服下这种药物的女人，实际上相当于中了魔物的诅咒。
腹中不被需要的孩子，他们的灵魂和肉.体自诅咒诞生那刻起便已经归属于母螳螂。
而作为魔物“收留”这些孩子的代价，他们的母亲还得需要为它奉献上用以滋补的血肉。
——也即自然界所常见的，母螳螂分娩时为了补充哺育孩子所需的营养，都会自然而然毫不犹豫地吃掉伴侣的公螳螂。
“药物在市面偷偷流通之后，各地出现了许多无故失踪的男性人口，校方推测，那些男性很大可能就是被那些服用下药物的女性们……小姐，您不要紧么？”
学生会长停下了描述的话语，有些担忧地微微蹙眉，迟疑地注视着捂住嘴唇难受地干呕反应的你。
一个穿着同样制服的女生见到，刚才还忙着给昏迷的金毛送水的她这时临时转了方向，将尚未开封的水瓶直接抵到了你的手中。
“谢谢……”
你接过捧在手心，虚弱地对她笑了笑。
她摆着手说着“小事”，红着脸高高兴兴跑回自己小团体里。
喝了口水平复下来后，你终于是将脑海里一周目时确认的猜测驱出脑内，强制不去想画面结束后cg出来前那段时间的克莉塔究竟做了什么。
之后，你用着尽量清晰准确的表达描绘出了女主人小屋的方向。
不消片刻，这些前来任务与支援的学生迅速找到地点，捉获了正准备清理房中血迹的女主人。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你想到最开始对方朝自己泼出的那盆水，以及对方单单只用牛奶招待你的状况……
或许那时的女人堪堪因为饥饿食用完房间里的所有食物和……
清理完房间男人所剩的尸骨与血迹后，精神恍惚地朝着外边泼来了清洗完最后一遍的水。
后续是，学生们从女主人家中的地下室中获悉了更多线索，顺藤摸瓜找到了背后一整个组织的藏匿地点。
会长安排了几个实力靠谱学分不足的学生前去清剿，自己则亲自留下准备将你送往安全的地方。
当他注意到地面那个毛躁新生粗心落下的剑柄和你不慎被切落的长发后，很轻地叹了口气，将长剑收置空间，又取出一方干净洁白的手帕，轻柔将那几缕雪色的断发全数包裹，绅士有礼地准备物归原主递还给你。
你被他过度一板一眼的举止弄得有些受宠若惊，只红着脸小声说“只要扔到垃圾桶里就好”。
表情冷漠的黑发少年并未多言，只在默默垂睫看了眼手中被手帕的柔顺发丝，顺手将其包裹叠好一并放进自己胸口的衣料之中。
你没有在意，只当那是他之后会找时间丢掉的意思。
并为他顾及你的面子没有当着你的面扔掉而感到感激。
茨格学院……么？
你被禁足在古堡里太久，根本不知道外界的事情，更没听过这所学院。
不过看起来那里似乎都是一群很好的人。
“这次的调查多亏了小姐的协助，如果日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可以来茨格找我。”
少年会长最后对你说，没什么波动的神情，也正是这样似乎从他嘴里担保的承诺格外可靠。
你忽然再次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既视感。
这一切都太顺了……就好像是游戏的刻意安排。
难不成……
想到这，你并不再犹豫，而是生怕机会溜走、又或者这个人突然反悔般，迅速扯住了少年的衣袖。
“那、那个……我现在就可以请求您一件事情么？”
你昂起的小脸甚至因为激动而泛起微微的红晕，因你突如其来举动愣过一下的会长垂眼看来，无波无澜的眸底这时罕见地飞快闪过一丝涟漪。
只是那份不明显的动荡转瞬即逝，他冷然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正直而处惊不变的神情。
“您请说。”
*
再之后的事情便异常好办了。
以学生会长为首的茨格众人，轻易解决掉了四处找你的奥克特普斯，又通过向学校申请到的显现魔法器随同资深老魔导师，成功消除掉了古堡和某个人类村庄外围特殊的藏匿魔法。
长期被吸血鬼阴影笼罩的村庄得以重见光明，血族古老的城堡被烈火焚烧，那些受害的人偶女孩们也被学院进行了特殊的救治与恢复安排。
但即便如此，看似完满的这周目结尾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结局罢了。
背后仍有许多真相未被挖掘出来，随着奥克特普斯的身陨，它们成了那座燃烧的古堡之下被永远埋葬的谜题。
【ne——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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