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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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淮楚立在门旁，半身隐入昏暗中，没有继续说话，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狗笼中，眼神冷得像是淬了冰，身上戾气极重。
空气瞬间被凝固住，所有人在某种诡异气场的压迫下，连大气都不敢喘。
江季安后背发凉，心脏咚咚狂跳，好似被嗜血的凶物给盯上了，脊背上一片湿黏，接连后退了几步。
他躲在其中一个保镖身后，缓了几秒，这才面前能思考，后知后觉对方有点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江季安从背后探出一个脑袋，犹豫半晌，小心问：“我们见过吗？”
谢淮楚没有搭腔，沉着脸走向笼子，连眼风都没有施舍过去，身上的气场寡淡而刻薄。
江季安在他走过的时候，衣服被带起的风勾起了衣角，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停滞，只觉得手脚都冷。
这个男人轮廓俊冷，眉宇间杀伐气也重，眼神锋利如刀，没有什么温度，垂眸的样带着窒息的压迫感。
可他身上偏偏有独特的绅士感，与眼底的戾气成了反差，像是穿着西装的暴徒。
仅仅是从他身边路过，就已经将他吓得不动多言。
江季安只敢用视线跟着他的背影走，脑海中反复搜索着，却还是没有想到对应的人……这种气场的男人，起码不是他这个层次能够接触到的人物。
而就在这时候，他脑海中闪过一张完全无法相提并论，却又有三分相似的脸——谢时端。
江季安表情微崩，眼神露出几分畏惧，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却摇摇头，依旧不敢相信事实。
不会是真的那个男人回来了吧……不，不可能！如果回来也不该走进江家，更别提是来见他的废物哥哥。
但江以添一声沙哑的呼唤，却是彻底打破了他的自我欺骗。
“谢淮楚……”
停得很微妙，总感觉下面应该接着什么，可就是顿在这里，让人感觉欲语还休。
江季安所有的侥幸都在这一刻被碾压杀死，这个名字就在a市，就是完全恐怖的存在。
他神态茫然惊恐，眼睁睁地看着谢淮楚顿了下，扫了眼狗笼，似乎在想什么，蹙了下眉。
谢淮楚走过去将狗笼打开，伸手，护住了江以添的脑袋，小心地引导他顺着狭小的笼子口出来。
江以添错开视线，嗓音有点哑：“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不是说好半小时吗？现在十分钟还没到，为什么要过来？”
他的语调有点责怪的意思，但又不太明显，一双湿漉漉的狐狸眼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二十分钟能做的事可太多了。
他能诱哄着江季安将他放出笼子，然后再用行李箱砸他脑袋，把稿子都抢回来，最后让刚好回来的谢淮楚，看见知道自己处境危险，出手援助，阻止这一切。
江以添清楚谢淮楚的性子，这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毕竟他刚整了对方亲爱的弟弟，就算是死，也该死在谢淮楚手里。
不然这算什么事。
可是一切都变了，谢淮楚提前过来了，看见了他最狼狈的样子，四肢扭曲地缩在狗笼里，连动弹都不得，像只可怜的猫儿。
谢淮楚指尖碾过他微红的眼角：“手机不见了，我就过来找。”
江以添缓缓抬起眼眸，看着他的脸，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到底什么都没有说，把脸埋在他怀中。
他好一会，才道：“手机已经被江季安摔了。”
谢淮楚：“我看见了。”
他被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怔住，身体僵了半瞬，微冷的指尖停留在发梢旁，并没有直接抚上去。
江以添：“你要罚他。”
嗓音委屈，不知道是因为手机被摔，还是被关狗笼。
谢淮楚：“我清楚。”
江以添低低地应了声，心里轻叹，这人还是这么冷漠，半句话都不肯多说。
他心里有无数个疑惑，但都压在心里，就没有再说话了。
谢淮楚没有把话说清楚，他也没有。
不是不愿意，而是没必要吧事情挖得一清二楚。
他们的关系，还没能支撑彼此做到到这一步。
手机是不会无缘无语跑他口袋里的，这一切只不过是谢淮楚想提前见到他的借口而已。
至于为什么要提前见他，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江以添暗着眼眸，抿着唇强忍着情绪，他以为重生回来，已经不在意这些了，还是低估了这个狗笼给带来的心理伤害，失手了。
这种恐惧早就在成长过程中渗入他的骨缝里，只要再次接触到，就会像是无数钝刀从里边劈开般，生生将他撕成两半。
谢淮楚没有说话，拢住他的后颈，将怀中人更为压地抱在怀中，另手漫不经心地替江以添拍着后背，力道很轻，不似他应有的温柔。
两人彼此靠得很近，呼吸几乎就交错在一起，勾着气息混杂，暧昧不清。
谢淮楚的手指顺着他的后颈，在脊骨顺势往下走，皮肤之下的触感是对方控制不住的轻颤。
他眼皮都没有掀一下，眼神暗了暗，分明的骨节停留在腰间的位置，掐着带起，将人稳稳抱在怀里。
“先去车上等我，其他事情我给你解决，离开这里。”
他的语气疏松平淡，却也没有给任何拒绝的权利，带着不容置疑的控制。
江以添抬眸，清楚对方只是通知他一声，并不在意他的回答。
是这样么……
他还以为，这个男人是特地为他折返回来的，原来只是怕他被江家人整死了。
他伸手撩了下碎发，有点无奈，自己先前在期待什么，这个谢家未来的掌权人，没有当场整死他就算他命大了。
真是嫉妒。
谢时端那小子分明心怀鬼胎，却还能有这样一心为他考虑的哥哥，上辈子到底做什么多少好事。
谢淮楚一手开门，另手将人稳当地放了进去，道：“稿子我给你拿回来，你在这先坐着，别离开。”
江以添挑了挑眉，他分明没有跟谢淮楚说过这是什么，而他的歌手身份也是保密的，不久前除了江家人跟谢时端，没人知道。
他问：“你怎么知道那是稿子？”
谢淮楚蹙了下眉，没接茬：“你问题真的很多。”
江以添：“……”
谢淮楚淡淡垂眸看他，似是兴致不高，眼神似刀似刃：“在车上很无聊的话，就想想我跟他身高差距那么大，而刚才就站在他身后，为什么会知道。”
大抵是最后一点耐心都被磨灭了，没等江以添还没琢磨清楚，他的眸色冷淡下来，转身就走了，只把对方留在车里。
江以添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没有半点感动，反而是额间泌出了点冷汗。
他能感觉到谢淮楚强压在心底的燥意，但这次，似乎不是因为问题太多，那又是为什么……
这次又做错什么了。
江以添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就静坐在车里，空间内有股很淡的尼龙古味，似乎是主驾位上的主人留下的。
他伸手去触碰对方的皮座，隐约觉得一丝不对劲呢，想了想，大概是背脊处的指尖留下还有余温，烫得乱了思绪。
这个名字。
矛盾体，一切谜团的起源。
如果说对方是为了给弟弟复仇，把他送入江家，想看他狼狈，但为什么又在亲眼见到他屈辱地缩在狗笼的时候，向来平淡的神色出现了裂痕。
江以添捕捉情绪的能力很强，就没有失手过，所以也没有错过对方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愤怒。
死海起了波澜，薄凉的人也会有情绪。
他深吸了口气，想起那张寡淡的眼，又有好多疑问。
如果说前世的谢淮楚是为了项目匆匆回国，但是之后为什么又会因为他一通电话回去了？
这一世在穿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打了电话，但对方又为什么留下。
谢淮楚留在华国，起码外界流传的那样，为了生意场上的事，甚至是回来接受谢家的全部产业……
旁边的门发出声响，江以添看去，只见谢淮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还坐上了车。
谢淮楚面无表情地递给了他一沓文件，没问是不是这一些，也没有问是否多页少页，见他接过去后，就开着车带他离开。
江以添下意识地看着他抚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的指节上，微微染上了层红色，像是激烈打斗后的痕迹。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偏头看去，只见江家三口人，站在门口，身上除了他用行李箱砸出来的伤口，还添了许多淤青，敢怒不敢言地站在那恭送。
像是三个无能的窝囊废。
江以添下意识摸了摸被铁栏压出的红痕，伤口还在发疼，带着顿顿的刺痛感，但并不明显。
谢淮楚：“把头转回来，留念痛苦的过去，是蠢货才会做的事。”
江以添有些惊讶地看着谢淮楚，低低地应了声：“嗯。”
他其实不是在舍不得江家，而是看着养父母将江季安紧紧地护在怀中的模样，感觉有点荒谬感。
不知道这两个最护短最重视血缘关系的江母江母，在知道江季安其实是假少爷，而一直遭受家庭暴力的自己才是他们真正的孩子时，会露出什么有意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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