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江以添在拍完片后,跟着护士回到诊室,只是还没进去,谢惟楚面无表情就地朝他走过来,从上到下审视着他,眼神沉沉。
江以添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谢惟楚视线最终定格在江以添的手腕上,蹙起了眉:“别再做了,很蠢。”
白溪忍不住插话道:“不是让你别说出来吗?好歹顾及一下别人的自尊心……”
江以添扯了下唇角,并不是很在意:“原来你们早就看出了,让护士带我走,就是为了讨论这件事吧。”
白溪有点手足无措,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其实是我在你进来的时候,感觉你状态不太对劲,留意了下,但没想到真的……我们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怕当面说的话,会刺激到你。”
江以添明白他的意思。
从医学角度上讲,有这种自残倾向的人,大多数都是心思敏感的群体,一旦被发现这些自残痕迹,估计会很难堪,连话都说不出来。
而且他确实也是敏感人群,不然也不会特地买个表链,遮挡住伤口。
但,这已经是重生前的心态了。
江以添半垂着视线解下表链,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没有半点难堪,好似在做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扯了下唇角,声音异常平淡:“什么刺不刺激的,年少做了点蠢事而已,都过去了。”
江以添倒是觉得没什么,但他看见谢惟楚竟然轻挑了下眉,面容依旧冷峻,可偏偏能看出几分愉悦。
他想再仔细看清楚时,谢惟楚脸上又没什么表情了,好似刚刚只是他的错觉。
白溪倒是呆住了,张了张嘴巴,什么话都没说。
江以添瞧了一眼,被他的反应逗笑了,狐狸眼弯弯:“小白,收收你的表情。”
白溪不好意思地眨巴了下眼睛:“原来你不介意啊,是我们想多了。”
他转身去找药:“你在这等会,我去给你找点治疗疤痕的,待会一起放进袋子里,你们直接拿走就好了。”
谢惟楚趁着他去找的间隙,语气很淡地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江以添:“我想去看看谢时端怎么样了。”
谢惟楚闻言,不走心地扫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就安静地倚在门上等白溪找药。
江以添见他不应声,下意识地转头去看。
白炽灯的光落下,在谢惟楚的轮廓上勾勒出冷淡线条,那双微抬的眼眸带着轻慢,神色却是沉冷,让周围的气氛有点骇人。
江以添对情绪很敏感,能看出来对方不开心了。
他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跟谢惟楚身份差距过大,对方玩他跟玩狗一样,除了让步,别无选择。
江以添的手指拽住对方的衣角,轻轻地晃了晃,像只猫儿般讨撒娇,让人心软。
他撩起视线,软软地看了谢惟楚一眼,好言劝说:“知道你不喜欢我接近谢时端,这次的事是我任性了,就一次,行么?”
谢惟楚落在衣角处,瞥了一眼,不留情面:“做不到的事,就没必要向我保证了吧。”
江以添被戳穿了也不恼,淡淡地笑道:“真是奇怪,我跟了谢时端六年,但你却比他了解我。”
谢惟楚:“因为太明显了。”
江以添挑眉:“我可是真心实意的,怎么就明显了。”
谢惟楚扼住他的下巴,漆黑的眼眸攥住对方的眼睛。
他微冷的指尖探向对方狐狸眼尾处,肆无忌惮地碾过,像是一种教训:“如果不想被看穿,就不要把情绪写在眼睛里。”
“他们都是把情绪写脸上,你比他们聪明一点,懂得藏在眼睛里,但也只是聪明一点,不够用。”
江以添唇角的笑意僵住,本能感到危险,想往后躲,却被控得死死的,只能被迫地被审视。
他算上前世短短二十八年人生,在名利场流转,但没有一个人能这么轻易看穿他伪装之下的真实情绪,一时感到棘手。
江以添指尖搭上他的手腕,很轻,似委屈:“弄疼我了。”
谢惟楚:“娇气。”
他简言骇语地评价了一句,却还是松了手劲。
白溪看到这边的情况,拎着药走过来,给江以添看了看下巴。
他转头谴责谢惟楚:“别欺负小添,这都留印子了。”
谢惟楚什么都没说,拿着药,转身就走,临走的时候在门上敲了两下。
江以添还在疑惑的时候,白溪在旁边翻了个白眼:“知道了,待会我就把药的使用办法发给过去,你记得结账啊。”
他莫名其妙:“小白,你把我的药给他干什么?”
白溪:“你们一起来的,给谁都一样,快跟上去,他都走多远了。”
江以添转头看去,谢惟楚只留下一个背影,半点没有等他的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人似乎生气了。
他也没得罪对方啊……
江以添追上去,又问:“小白让我跟着过来,你要带我去哪?”
谢惟楚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江以添一不小心就撞进了他怀里。
江以添又撞到了鼻骨,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谢惟楚不知道吃什么长的,胸肌这样坚硬。
他吃痛:“呜。”
谢惟楚按了按眉骨,无奈:“你有好多问题。”
江以添稍抬眼眸,不留痕迹观察谢惟楚的神情,在捕捉到眉宇间一丝不耐烦和无奈时,又闭上了嘴,没继续重复说,想见谢时端。
他在酒吧见到谢惟楚的时候,判断得没错,对方作为上位者,独断专行惯了,不喜欢被过多揣测心思,更别说被跟在身后问东问西。
现在不过是多问了几个基础的问题,谢惟楚就已经不耐烦了。
自己有这么招人烦么……
谢惟楚垂眼看江以添不甘又不得不闭嘴的模样,火气被压了点,看向对方的眼神很沉,但周身戾气已经散了不少。
若是放在以前,他早就将人甩开了,哪会容忍对方如此不识趣地跟在自己身边,但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在看到对方的眼睛时,少见地起了点耐心。
江以添错开视线,先让步:“知道,我也不问了,跟着你就是了。”
谢惟楚睨了眼他,语气足够寡淡,但解释了一长段话:“我先带你回江家,等东西收拾好了,今晚跟我走。”
表情分明没有多少情绪起伏,但就莫名有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根本没给回绝的机会。
江以添听了回答,不仅没有解决问题,疑惑还更重了。
为什么要送亲自他回家?目的地又为什么是江家?今晚要带他去哪里?他不是说想见谢时端吗……这人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江以添看着他那张沉冷的脸,有点吃不准对方的态度,又选择闭嘴。
他能留在谢时端身边稳坐六年位置的原因,就是懂分寸,所有的事都是点到为止,很少有任性的一面。
谢惟楚自然将他疑惑尽收眼底,向来平稳的眸起了波澜,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装乖的模样。
他就这样看着,也没有作出多余解释,偏偏这种这种的眼神,最磨人心态。
没过多久,江以添被看得不自在,硬着头皮走到谢惟楚身边站定:“走吧。”
谢惟楚淡淡垂眸看了一眼,带着他离开了医院,走向停在一旁的车子,将江以添塞了进去,带他走。
江以添与他一路无言,直到站在江家门口,他也没想明白,这人到底为什么要他从江家收拾东西走。
他看了眼那张跟谢时端有三分相似的脸,忽然有了个想法,
不会是因为他动了谢时端,让谢惟楚对弟弟的人身安全有了危机感,所以代表谢家要监管他。
但江以添又觉得不可能,他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清楚谢惟楚是不近人情的性子,断然不会为旁人做到这个地步。
更别提谢时端是他父亲在外遗留的私生子。
江以添不信这个人对谢家,对那个与他流有二分之一血脉的弟弟,没有一点点恨意。
但以谢惟楚的手段跟地位,压着谢氏一家子也是轻松,那只能是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让对方生生压下这笔仇恨。
到底是为什么?
谢惟楚在他走神的时候,从后备箱中取出两个崭新的行李箱,放在他面前:“够吗?”
江以添回过神来,有点迟疑:“啊……够的。”
谢惟楚应了声,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回答:“两小时后来找你。”
江以添看着两个行李箱,陷入沉思。
其实他在江家也没什么东西,一个小背包就可以搞定了。
但没说出来,怕谢惟楚又烦了,嫌他话多。
这人脾气不是一般的差。
江以添挑了个顺眼的行李箱,就进门,还没换鞋,余光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他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碰!”
只见杯子以骇人的速度猛然砸向鞋柜,狠狠撞击到上边装饰花瓶,一时间全都砸落在地,响起噼里啪啦玻璃的破碎声,碎片四溅,少数玻璃溅到了他身上。
“你还有脸回来?!”
别墅所有的灯都亮着,保姆们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两个中年男女并肩坐在沙发正中间,表情严肃地看着他,典型中式家长的压迫感从心理上让人不适。
江以添前世搬出去,已经很久没有跟他们见过面了,饶是有心理准备,如今直面碰上,心脏短暂地停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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