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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霄照例翘了早读，赶在第一节上课前才慢吞吞进了教室。
没几分钟，数学老师抱着一沓试卷走进来，脸色相当阴沉。从他脸色来看，肯定是班里数学成绩又考砸了。
七班所有老师中，除了班主任严华外，其他几科老师对他们班都没有好脸色，数学老师最为严重。
平常上课时，他说话都恶狠狠的，仿佛七班所有人都是废物。每逢考试结束，他憎恶的情绪更加明显，连头发丝都透着对班里同学的嫌恶。
“成绩已经出来了，班里四十六个人，只有十三个及格。”
数学老师重重敲击桌面，语气非常严厉，“我教书十几年，从来没碰到过你们这么油盐不进的学生。一个个既然不愿意学习，还来学校做什么？！”
他话说的比平常还重，前排睡觉的几个人掏掏耳朵，从桌上爬起来，不耐放的翻了个身继续睡。
老师被他们的举动刺激到了，沉着嗓子吼了几声，“全班给我站起来，像什么样子？考试考成什么样子，一个个就知道上课睡觉！”
班里传来桌椅拖拉的声音，零零散散站起来几个人，还有一大半无动于衷。
数学老师气得不轻，叫住段安安，“让你们班同学站起来，像什么样子！”
段安安得到命令，虽然不情愿，却还是轻轻嗓子喊，“全体起立。”
班里人大多给段安安面子，听到他的话，才歪歪斜斜站起来，除了他旁边的封霄还稳稳的睡着。
老师扫了眼，见班里都站起来，又低下头开始翻手里的卷子，同时吩咐道，“班长坐下。”
段安安站的直条条的，没有坐下的意思。
“你们班这次十分二十分一大片，考成这样还上什么学？直接回家算了，在学校也是浪费时间。”
数学老师把卷子一张张抽出来，挨个念出他们的成绩。
“林婉，二十六分，上来拿卷子。”
林婉翻了个白眼，走上讲台不情不愿的扯过卷子。
“都不嫌丢人。”
数学老师数落了一句，继续往下念成绩。
“洪书桓，8分。”
“陈飞扬，91分。”
“段安安…114分。班长你什么情况？比上次退步了快二十分！”
数学老师把卷子递给他，语气柔和一些，听起来还是不太满意，“你最近是不是放松了？跟你说过多少次，要抓紧要好好考！你们班只剩你成绩能看了，要是你也考砸，这个班全都成了废物。”
段安安沉默的接过试卷，没有说话。
比起上次成绩确实落后不少，但根据段安安以前的基础，他进步已经很大的了，连一些变形题都能解出来。
数学老师教了两年，段安安解题方法始终停留在‘死磕硬撞’上，封霄才讲了几天，他已经有了解题思路的意识。
可能并不只是班里同学的问题，段安安清晰的感觉到，教学方法真的学习知识中很重要的一环。
可是他没办法说出来，只能拿了卷子沉默的走下讲台。
“最后还有一个人，封霄，人呢？”
数学老师抬起头，四处扫视，看到趴在角落睡觉的封霄，从讲台上拿起粉笔砸过去，“让站起来了，没长耳朵是不？”
粉笔准头有点歪，斜斜砸到后面洪书桓桌上。封霄听到自己名字，总算有了反应，慢吞吞的坐起来。
“你上次零分，这次还是零分！倒是不交白卷了，写的答案都是错的！”
数学老师抖着他的卷子，气得脖子上青筋都绷了出来，“瞧瞧你写的什么东西？让你求动点，你在底下写‘求那玩意做啥’？让你算空间向量，你写‘净搞些有的没的’？”
“噗嗤——”
“哈哈哈哈哈！”
“对啊，净搞些有的没的，求那玩意干啥！”
班里哄笑起来，都被封霄的答案逗乐了。
数学老师脸色越来越难看，最终控制不住怒气，朝他们吼了一通。
“挺得意是吧？我看你们得意到几时！”
他用黑板擦重重敲了两下黑板，愤怒的说，“这节课自习！”
说完，数学老师怒气冲冲的离开教室。七班对此毫无波动，见他走出去便全体坐下来，该干啥干啥。
隔了会，严华走进班里，叹息着捡起桌上的粉笔头和黑板擦，拿起数学老师带进来的三角板，跟底下的同学说，“这节课我给你们带，来把卷子讲一下…”
*
下午放学，段安安收拾好书包，跟封霄一起往外走。
路过校门前的公告栏时，上面张贴了最新的光荣榜。段安安名次滑了几个，年纪第六。
公告栏上还有贴了各年级各科目平均分，数学那一栏的平均分，比他们班平均分高出整整十分，难怪数学老师会发那么大脾气。
在老师眼里，七班就是个拖全年级平均分的累赘。
“走了。”
封霄淡淡扫了眼，内心毫无波动，淡淡的催促段安安。
“好，”段安安跟在他身边，见封霄往回家的方向走，便问道，“你今天不打工吗？”
“请假了。”
封霄回答。
林琼和秦哲远找过了，他不可能完全不顾他们两个，自己去花店打工。
庆黎这边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那俩人要在这边晃悠，估计能郁闷死。
段安安清楚其中的原因，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跟着他一路走到封霄的房子。
还没走进屋里，他远远听到乐器的声音，里面两个人在拨弄着什么。
“寒寒啥时候回来啊？我迫不及待想弹新曲子了。”
林琼百无聊赖的说。
“你弹啊。”
秦哲远接了句。
“他乐谱好几处，我看的不是太懂。”
林琼有些郁闷，“而且我以前是学架子鼓的，其他东西都刚开始接触，怎么弹？”
封霄简直是个惊天大渣男，用一张乐谱勾起他的兴趣，完了便再也不提这茬，让他自己一个人琢磨的快要自闭。
秦哲远没说话，结果他手里的吉他试着弹了两下，也没能把完整的谱子谈下来。两个人正讨论时，外面传来响动，封霄推门走进来。
“寒寒，你放学了！”
林琼激动的站起来，把带来的电吉他塞到封霄怀里，“快，把你之前写的曲子弹出来！”
“不行。”
封霄推开他，想也不想的拒绝。
“为什么？”
林琼失望的问。
封霄沉默片刻，扫了眼身后的段安安，很快收回视线。
他动很快，周围几个人都没有捕捉到。
“因为，我还没写完。”
封霄给出回答后，走进房间里，毫不客气的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林琼脸垮下来，哭泣着控诉封霄的绝情。
秦哲远把自家对象拉回来，回答道，“后天，给你过完生日就走。”
“你要过生日了？”
段安安惊讶的问。
认识这么久，他还不知道封霄生日是哪天。
“嗯。”
封霄顺势坐在床边，给吉他重新调弦，用拨片弹了几个音，淡淡的说，“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他指尖倾泻的音节特别好听，段安安对音乐没太多兴趣，也跟着沉醉其中。
“十七岁生日，当然是大事！”
林琼见段安安不知道，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寒寒生日在六一，儿童节，很好记。”
他还是个孩子，永远都可以过儿童节。
封霄手底下动停下，不耐烦的翻了他们一眼，“你们还是快点走吧。”
过什么见鬼的生日，封霄一点都没有想要庆祝的心情。
可房间里其他几个人却都记在心里，并且，不约而同的想要帮他好好庆祝一番。
他迈向新生后的，第一个生日。
少年鲜活的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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