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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在莲花山临海山背上的贝克城堡,是一座仿德式建筑,也是槐城的城市地标。当初这里的贝壳博物馆开业庆典还邀请了杜敏水鼓舞表演,也是淘淘最喜欢的地方。远远望去,碧水蓝天下青山映衬着金色城堡,蜿蜒曲折的山路一直拐进看不到的尽头。鸟语花香的莲花山四季如画。
这个清冽的冬日我再也无心品鉴它的美丽风景,尽管是一场雪没有下,但苍劲的松柏和蓬勃生机的树木环绕着的贝克城堡依然伟岸挺立,那场幻彩绚丽的水鼓舞余音还是在我的大脑回响,身着槐花设计款式的雪白舞蹈裙的杜敏飒爽舞姿伴随着激烈的钢琴乐曲犹如就在眼前。
这是我内心深处选择贝克城堡作为杜敏纪念会会址的原因,杜敏经常带淘淘来这里欣赏贝壳,站在城堡顶层观看大海。
“马子,你可真会挑地方,我走这几年真不认识槐城了,这都啥时候建的?”海兔子一路上对槐城的变化赞叹不已。贝克城堡不合他的口味,他觉得童话气息,所以这几年回来就一直住在富丽华,对贝克城堡的历史和景色从来没有欣赏过,一说陪他过来玩玩就直摇头,不对撇子。
“你走以后建的,大概是两千年初。我们在这里经常聚会,外地朋友来了一般也住这里,靠海近,是咱们槐城地标,不来贝克住几天体会不到槐城的魅力。有大海,有槐花,有山有水有清新的空气,早上你可以去滨海路上跑一跑步,吸一吸森林新鲜空气,春夏交际你站在酒店阳台闻一闻槐花沁人心脾的甜香味道,晚上你再去海边游一水。哥们儿,和你在澳洲的生活完全两种感受。咱们槐城的环境对比世界很多城市得天独厚啊。”离开富丽华酒店,我拖着海兔子先来贝克城堡订一下纪念会会场,也是让魏涛散散心,昨晚到今天早上,我和他都没有安静下来,只有在这里幽静的山海之间暂时摆脱一夜的烦恼。
“是啊,看着我那些朋友这几年在地产上赚爆了,现在人家到我那里,我简直是仰视他们。而且他们在这里还有置业,马子,真让人羡慕啊。你说的这个什么贝克城堡,我哥们儿就有干过外墙保温。”魏涛两口子结婚不久就趁着年轻热血奔腾地冲出去了,那时候拉着我和老高说,“哥们儿,好机会别错过了,你俩也别想得太多,赚的差不多就行了,该享受享受了。”我和老高摇着头,谢绝了这个建议,生活是自己舒服就好,海兔子是从那个一眼望不到外边世界的山沟里走出来的,从小就一直羡慕我们城市人,现在野心勃勃地羡慕外国生活方式。不过海兔子出去后就有点后悔,澳洲没有朋友聚会聊天,认识一些商业圈里哥们儿也都是商务应酬,能够像我们年轻时狂放不羁的一起胡吹乱泡地朋友再也见不到,这几年事业扩大到国内,又重新找回年轻时的感觉。一年有大半年往国内跑,不过留在槐城和我们相聚的时间还是寥寥无几。
“马子,你老是说杜敏对你有恩,真那么严重吗?你马哥的事业干了这么多年,你和杜敏才认识三年多,还不是在你最低潮时期。咋回事?讲讲给兄弟们听听,也好敬仰一下这位杜小姐。”海兔子非要刨根问底,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和我要烟,我点了一支递给他。
魏涛是见证我和老高创业经历的,银行拿不到贷款,亲戚朋友又借不到启动资金,原来公司对我约法三章,放下熟悉的it行业,一头扎进文化传媒圈子里,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熟悉的套路,完全不熟悉的人脉和市场。只是听老高讲过舞台设备出租很赚钱,一辆车拉着一套设备,够吃几年的。仗着老高明白设备音响,我开车带装卸,一年城里乡下的跟着演出团队东跑西颠,苦没少吃,但钱也就赚个吃饭资本。
“我的创业经历你都知道,哥们儿,那时候老高身兼三职,忙着自己的电工活,一大半时间都是给我忙乎,还有帮你忙乎饭店的弱电。你赚钱一拍屁股走人了,我俩那几年啥也没赚到,你找我借钱那会儿,是哥们儿把老爷子的房子卖了正准备买新房的时候,年底你还钱那阵子,房价正走低,我买了房子剩下的投给你。之后生意就很平淡,缺少大单子勉强维持。认识杜敏以后,传媒这方面我实现了三年三级跳,一年换一处办公地方。买了现在的明月山庄房子,一直到现在,我原本想把杜敏的水鼓舞工作室收购了,谁成想。。。”遗憾中我带着幸福的口吻,向海兔子简述了杜敏于我有恩的见证。
“杜敏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孩,但是却也因为这份情义自己受了苦,淘淘是她未婚而生的。淘淘的爸爸并不知道这件事。”随着车子拐进滨海路,魏涛一边听我讲述一边捎见了金色城堡。
“杜敏未婚先孕?那么精明的女孩子咋经犯低级错误!”魏涛实在感到有点激愤,脚下油门不自觉加重了踩踏。车子猛然提速,前面就是一个急转弯。
“兄弟,慢一点儿,前面都是转弯儿。”我一边提醒魏涛一边掏出手机给贝克城堡酒店的租赁部徐海萌拨了电话。
“海萌,我马上就到了,几号会议室?我和朋友直接上去看,你在二楼等我就行。好的,一会儿见。”
魏涛笑了:“马子,这多大的事儿,我在澳洲专门去跑过急速弯道,有一年还得过奖金!”看着我惊讶的眼睛,海兔子又是狡猾的一笑。那样子很牛的神态,刹那间,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移民的魏涛,惊喜中狡猾的一笑。志得意满,人生达到自我满足的程度,内心充满了感恩的回忆。这是魏涛的本性,从不嚣张,和兄弟们总是感恩的相处,毕竟,他在异国他乡吃的苦我和老高体会不到,也无法替代就像眼下他带回来的生意我们也使不上劲帮不上忙一样,人生的无奈就是眼睁睁看着你的至爱亲朋你伸手够不到他,帮不上他。
我也笑了“路面不同,你的技术我们是知道的。”说话间车子已经开进了贝克城堡地下停车场,我和海兔子乘坐直升梯走进高挑的金碧辉煌的大堂。徐海萌正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向我们
招着手,我俩顺着对称的弧形步行梯快步走上去。
“马总,你们订的真及时,再晚一点就没了,我那个同事还和我商量能不能转让一下呢。”徐海萌卖萌似的笑着对我一边走一边说。
“这么火啊,小姐,那我要预订需要等什么时候?”魏涛一本正经地聊扯着穿着紫色职业装的高挑个子的女孩徐海萌。女孩是温州人,说话柔和,总有一种精明会把客户缠绕到自己的想法中。
“您是马哥的朋友,我一定会照顾的,这样吧,您和马哥先安排,我回头看一下部门排期表,您要是计划很紧的话,看看我能不能做一下互换。”小女孩徐海萌这个本事我是领教过的,即使贝克城堡没有这么多会场档期安排,她也会让客户心满意足得享受到优先权利。我在一旁沉默着跟着走进预先订好的会议室,原先排好座席号的长条桌已经做好部分撤走的迹象,我向徐海萌点点头。
“晚上时间确定一下就可以了,会场大小很好,我到时安排公司人员过来布置会场,招待用品和其他事项我今天给你一个清单,你帮我沟通一下你们安保部,包括进出证件。”对于这场纪念会,我知道杜敏的那些朋友是非常期待的,所以不仅要隆重而且还要有品位,在一个人的生命旅程中,遇到像杜敏这样的朋友无疑是一种幸福,我正是其中一员。
“马子,我那场咨询会就交给你来策划了,费用不计较。”海兔子理所当然地放心而且也很期待。对于春季这场移民咨询会,他和满霞做了很多努力,但是满霞眼下出了这种事件,我正愁魏涛咋能沉住气,看来这是他的事业作风。
“你不先把满霞的事处理一下吗?毕竟这场会议像你说的主要是她开发的客户群体,主要联系人也是满霞。她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能出席会议,你这面还没有其他办事人员。”魏涛看着我,神色很轻松地笑了。
“放心吧,马子,你兄弟我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缺了满霞会议该咋办还咋办。满霞很够意思,她给我找的办事处人员能力都很强,而且她没有大包大揽,这就是咱哥们儿用人成功的地方,团队价值就在这里。”对于魏涛,投资团队花费不少,这是我一直在学习的地方,甚至一个小公司竟然搞起了期权,他回国开办移民公司不到两年,在北京和槐城就有两家办事处,期权给了他成长的动力,无论他在不在国内,公司发展速度都是超过他的计划指标。
“你这几天就用我的车吧,抓紧时间帮助满霞搞定烂事,下周咱们一起过来参加纪念会。”离开贝克城堡,我还是催促魏涛,他点点头,把我送到白云山靠近动物园边我的公司,就驱车走了。
“马哥,下周天气预报有台风和暴雪。”莉莉的电话把我吓着了。
“大正月的哪来台风?”我一边笑着回了莉莉这句话,一边看着夏丽穿着羊绒大衣,走进车库,启动了车,正等着我上车。
“杜姐的纪念会正赶上来台风,马哥,通知大家一下改时间吧?”莉莉很焦急。
“不过要是有暴雪那倒是麻烦,咱们如果要在贝克城堡至少一个月内没有预订,莉莉。还有一个雯雯她们什么意见?”我知道对于计划,雯雯从来都是一个心眼,确定了的事就像五线谱曲,不能轻易变调。杜敏更是一个执着者,计划好的事不会因为外界的因素而轻易变更,她也因此吃了很多的亏,但客户从来都是赞不绝口。
“莉莉,我和酒店打个招呼,看看他们有什么变化吧?”夏丽示意让我给酒店打个电话,我点点头。
徐海萌告诉我,酒店根据客户的意愿,关于台风和暴雪,酒店已经做好了预防措施,如果纪念会正常举办,酒店会为每位宾客做好保暖和临时住宿的准备。
“莉莉,不需要改了,酒店已经做好了工作准备,如果当天赶上了台风暴雪我们都住在酒店。有吃有喝的陪着杜敏一起欣赏一下槐城的暴雪。”我是十分乐观,哪能因为一个恶劣天气轻易毁掉准备已久的一场美好的回忆场景。
“那好吧,我正常通知了,马哥,我也感觉在雪中回忆杜姐非常有意义,她是最喜欢下雪天。”电话里丝毫感受不到莉莉的喜悦,倒是那种担忧的语调减轻了许多。
“你这件事办的真好。”老婆夏丽并不轻松地说了这句话,她知道杜敏在我们家庭中的一种形象,她和杜敏接触次数不多,聚会倒是没有参加过,这一次她一定要参加,为的是怀念一个让她感动的小姐妹。
“纪念会还邀请谁了?”夏丽并没有看到清单,有些疑惑。
“清单在陆续增加,莉莉负责的,除了朋友,还有杜敏她们学校的同事,可能还有一些学生家长也要求参加,这次纪念会是私人性质,所以一些合作单位和主管部门就没邀请,可能不少于三十人。酒店那里我还要给徐海萌一些费用,以防万一。”我从来没告诉夏丽关于公司运营方面的账目问题,她也从不过问,即使有时候家庭支出上会有一些公司的花销,她总是笑着说我败家,仅此而已。尤其是在员工工资支出上,从不押后更不拖欠。甚至有时候夏丽会带着现金来公司给员工开支,被大家称为公司的财务大臣。
“你记着,马子伟,不管你多穷,只要这家公司你还在运营,就不能押后大家的工资,更不能拖欠一分钱。他们是你我的恩人,没有他们辛苦为你工作,你啥也不是。”夏丽的人生哲学只有一个词“感恩”。“感恩天下无敌,马子伟,这是我和你的人生经验,你千万别忘本哈!”
这场纪念会也是我和夏丽为了表达感恩杜敏的贵人相助之情而全力承担的,这样我才感觉对得起杜敏。
“莉莉的父母和淘淘也来了吗?”夏丽是一名注册会计师,思考问题和她做账一样,滴水不漏。
“如果像天气预报报的,我得和莉莉提醒一下,最好不要过来。”夏丽把车开到公司便道上,我一边下车一遍解释了她的提问。
夏丽摆摆手,车子缓缓地驶离,开向她的单位方向。在冬日和煦的阳光中,陪衬着路两旁挺岸的银杏树迷人的枝干,夏丽那辆白色途覌显得那么耀眼。
海兔子一连几天没有联系我,电话也没接,问老高他说不知道。看着老高一脸的不以为然,我觉得很好笑。
“马哥,那小子说了,他有急事,你就别管他了。满霞的事他也说了,律师帮她处理,咱们就不用操心了。”老高一边摆弄着音响,一边低头说着。我环视纪念会会场,满意地点点头,“兄弟,满霞的事是个坑,我担心海兔子陷进去,咱兄弟要拉他一把。他那个性格你都知道,过去的讲义气个性还是没除掉,有时候意气用事。”我站在窗户边,眼望着山海一色的景色,不无担忧的对老高恳切的讲。
“听老魏讲,满霞离婚是一定的了,老婆婆死活要儿子离婚,两个孙女还要判给爸爸,不起诉满霞是最低条件了。”老高干完了手里最后一个活,打开了音响试音。
“那孩子们已经成人了,跟谁是要看个人意愿的,不过如果满霞要是带两个女儿,这世界就又多了一个单亲妈妈。”莉莉来了电话,我还没有和老高讲完话,就赶忙接通了。
“马哥,一会儿我和雯雯姐过来,你和高哥还在忙吗?”电话里听到雯雯清脆的声音在和莉莉讲着什么。
“那我俩等你们,老高活干完了,正在试音响。”我和老高做了个很赞的手势,“莉莉,杜敏最喜欢的那首槐花白如雪水鼓舞的伴奏曲你一起带过来哈。”纪念会上有一场水鼓舞表演,这是雯雯通过莉莉转告的,务必加上这段节目,雯雯她们工作室亲自表演。
老高见到雯雯每次都像被磁铁吸引住的铁屑一样,拘谨的像一只见了陌生人的猫。雯雯有着槐城女孩引以为豪的高挑身段和白皙皮肤,一双凤眼总是给人冷冷的却又让人着迷的感觉,天生漂亮的柳叶眉多少有些松散,一双俏丽的嘴唇衬着玉米粒般均匀的洁白牙齿。很少说话,但话锋却是柔和而尖锐的。
“马哥高哥,让你们辛苦了。我代表工作室谢谢你们!”雯雯其实和我们非常要好,就和杜敏一样,但处理事情却总是像弹琴一样,黑白键分明,不带任何私人感情。这一点完全和杜敏相反。杜敏总是感情放在第一位,为朋友考虑的最多,自己的利益总是在满足别人之后再去收获。她说过一句话“成功不过是合作愉快的结果,而不是合作的目的。”
“雯雯还是和你马哥见外了,这是应该做的,如果杜敏还在的话,过了年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一边接过莉莉拿来的u盘,一边笑着和雯雯逗趣。
雯雯没有笑,她脸红了。“那就是小敏走了,马哥也和我们分心了呗!?”
“小雯姐,马哥不是那个意思。”莉莉赶快圆场,生怕还没有从悲痛中缓过神的雯雯再次受到伤害。
“雯雯,你快听一下音响效果怎么样?”老高赶忙也接过话,希望冲淡突然而来的尴尬。
我心里揪紧了,雯雯对杜敏的深情厚谊我是了解的,但突然平时可以逗趣的话今天咋就失效了?
“雯雯,不会在生马哥的气吧?”我恢复了平常语气。
“没有啊马哥,咱谁跟谁?刚才就是话赶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雯雯勉强地笑了,但神情却是轻松地。
“一会儿蓝妹子和陶洁奚伟都要过来看看。”雯雯转头对莉莉说,莉莉看看我。
“时间要是允许的话,我和酒店打个招呼,他们晚上有个年会,也想借用一下我们的音响,要不不能这么急让老高安装调试。”
“那就拜托马哥了。”雯雯没有理会老高依然拘谨的像猫一样的站在舞台边上的样子,也没有和他打个招呼,径直和莉莉向会场外走去,她俩要去安排布置外部通知墙,那边公司的两名员工正在抓紧张贴杜敏的一副舞台照,就是那张身穿槐花样式的舞蹈裙激情四射地打鼓的图片。
“兄弟,你怎么见了雯雯老是放不开?爱上她了?”我每次都是以这种方式开导老高,他并不以为然,仅仅只是一笑而过。
其实对于老高我和夏丽一直很心痛,王淑华患糖尿病十多年,一直在治疗中,整个身体浮肿得像一个胶皮娃娃,老高是家里家外当爹又当妈,还要经常回家看看老父老母,陪着王淑华回老丈人家忙里忙外。王淑华是姐弟俩,弟弟和弟媳妇是学校老师,平常工作忙到晚上。岳父岳母身体都很好,弟弟经常利用暑假陪着爸妈出国旅游,王淑华因为身体原因,这几年不能长途旅行。虽有心愿也未能实现,回到家里,老高就成了唯一情绪倾吐的对象。
“马哥,你知道雯雯做的那个家教纯粹是义务的。她是一个留学生,钢琴义务家教,咋想的?”老高忽然走下舞台,大声地对我说起来。我一脸茫然,不知他为何有此感想,而且雯雯做钢琴家教的事我是一无所知,“每个人都有其做事的理由,雯雯放下外面高价一对一的钢琴教学,做一个义务家教,一定有其心酸的原因。我等侧面先了解一下莉莉,看看什么情况再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反问了老高一句,原以为他又是神秘一笑遮掩过去。
“我琴行的一哥们儿告诉我的,你忘了演出时我这个朋友过来帮雯雯调过琴。他是在雯雯做家教的那家客户见到雯雯的,小孩子生气不练琴,把琴弄坏了,请他去调琴时,小孩子往外撵雯雯,说免费教的都是辣鸡。你说现在的小孩都惯坏了,雯雯是奥地利音乐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在咱槐城都是开过音乐会的老师,说当时雯雯就被气哭了,琴没调好她就走了。”老高很激愤的模样,脸也猛然涨的通红。
“多暂的事?你咋不早说呢?”我觉得事出有因,而且雯雯的性格处理这事一定会闹僵。
“年前的事,本来想找你聊聊,这不老魏回来了给冲了。”老高和我并排走到窗户边,想尽量避开会议室门外的莉莉和雯雯。窗外的寒风呼啸声一掠而过,槐树上仅存的几只枯干的叶子在风中飘荡着飘向远处的上空,直到我再也看不见。
老高也望着那片叶子,神色忧郁。“马哥,我一会儿先走哈,不陪你和雯雯莉莉她们了,反正也没我啥事。”
“老高,王淑华病情咋样了?那天去你家我就觉得你的心事很重,告诉哥哥帮帮你。”我的心忽然很重,盯着老高等他回话,但他还是望着窗外,沉默不语。
“这么严重吗?不是一直很稳定吗?咋会突然变化了?”
听见我的问话,老高突然叹了一口气,就像往地下甩了一块儿重物一样。“高哥,你说我咋那么窝囊!”
我不明白老高突然之间的情绪发泄究竟是什么事引发的,但他的婚姻史瞬间在我的记忆里闪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老高是先结婚后恋爱的典型,与其说是他的婚姻是一场爱情长跑倒不如说是感情冲刺。他对王淑华常常怀着一种感恩的心态,这种心态远远超过他对老婆的爱恋。没有王淑华的帮助,他说自己这辈子也就是一个酒店的八级电工。
“兄弟,都快半辈子了,你和王淑华感情也不错,至于生老病死那是谁也躲不过的。你事业有成孩子留学国外,自己财务自由,多好的生活,还犯啥愁?”对于老高的心事我知道那是没有方法解脱他的烦恼,一直都是,所以这么多年我除了在公司分红上多照顾他一些,哥们儿一起陪着他为王淑华治疗,对于他自己的感情问题真是爱莫能助。老高内心的苦虽然经常和我唠扯,但也就是喝喝酒倾述一下,从来没有感受到像今天这样巨大的压力。
“我倒不是愁自己没有生活乐趣,主要是看着王淑华整天病恹恹地心里难过,现在上医院她都愁了,医生单独告诉我她有些抑郁症前兆。”老高木正的说了一句,然后就收拾工具包。
“那没去七院复查一下?最好确诊一下,也方便治疗,早期发现早治疗。峰就得过,发现得早目前治疗加保养还算稳定,之前告诉我经常睡不着觉,药都是一把一把的吃。难为兄弟了,我和夏丽说一下,让她安排时间陪陪王淑华,这个病是需要和人多交流纾解纾解的。”老高点点头,提着工具包往大厅走去,我跟在后头,这时莉莉和雯雯从大厅外走进来,雯雯看看老高低着头也不说话的样子,快声快语:“高哥,这么快就要走,我还没和你说事呢。”
老高好像春雨后的小苗,刚才还耷拉着的头一下子转向雯雯,整个身体不再拘谨,“谢谢雯雯,正巧今晚我有急事,不急的话我回头给你电话。”老高话说着,脚步却停顿下来,等待雯雯的回复。
雯雯一笑,那样子是我见过她聚会时呈现过的,如桃花绽放似的。“没那么急,高哥先忙您的事吧,我等你电话。”两人这段对话,我和莉莉仿佛看电影一样,只能静静地做个观众,置身画外。莉莉脸上略过的隐约的笑意有一点羡慕的表情,她捎了我一眼,我对视过去,然后就继续等待老高和雯雯的对话。
老高也笑了,“我抓紧时间,晚上见。”这一笑似乎应了那句老话:一笑解千愁。在老高身上我仿佛看到卸去了千斤重担,他快步走出了会议室,连和我同莉莉打招呼都忘了。
“重色轻友,这老高。”我内心只涌出这句话来应景,虽然内心还是很轻松的。我加快脚步,赶上老高,他头也没回,“马哥,你忙你的。”听到老高这句话,我停下来站在二楼弧形的步行梯护栏边,看着老高挺直了身体,三步并两步地从酒店大门旁拐向地下停车场。
等我走回会议室时,大厅那幅杜敏的舞台照映入眼中,灯光衬托下,栩栩如生。我就那么站着不动,好像在和杜敏对话,好像听到她在对我嘱托,她那双眸饱含着无限的希望,眼神中燃烧着四射的激情,喜悦里带着一种楚楚动人的气质。如雪一般的舞蹈裙更衬托雪白肌肤的倩影。这幅照片是我那位摄影协会的哥们儿的得意之作,为此那年还拿了摄影创意大奖。
莉莉的招呼声打断了我的回忆。“马哥”,我回头见到她和雯雯已经悄悄地站到我身后,“杜姐这幅照片真美,雯雯姐真会选,我每次看到都感觉像杜姐在教导我要活出生命力量一样,要把人生活得像她的舞蹈一样美,无论生活多么艰辛都不要放弃希望。”雯雯使劲地推了她一把,“我的小诗人,杜姐没白收你做小妹。”
“她们几个啥时过来?”为了打破此时的境况,避免大家再次陷入对杜敏的伤感回忆,我转换了话题。
“蓝妹子刚来电话,就快到了。陶洁开车带她们过来的。”莉莉特意强调了那个健硕的黑黑皮肤的牙科医生陶洁。总是一副浅浅的笑,露着白白的矫正过的牙齿。开着一辆s300奔驰,刚换的车型。
雯雯盯着莉莉的脸,没有喜悦的样子,“莉莉,很奇怪,每次你都是这么介绍你陶姐,语气很重的样子。你什么心态?”雯雯还是说话那么尖锐,一如既往,不管在哪样场合,直来直去,没有任何城府的坦诚。
“哈,我也不清楚我究竟什么心态,反正嘛一提到陶姐姐就格外加重语气。马哥,你给剖析一下,这是什么心理情境?”莉莉和雯雯从来不会脸红,这是莉莉的优势,无论多强势的好朋友在她面前都犹如进了棉花堆里,再强悍的力量也没有发力的地方,发出去的强势话语也如泥牛入海瞬间无形无踪。我曾和杜敏聊起过莉莉的心理优势,无私的一颗心,在朋友面前完全没有自我,在她的眼里都是别人的好。“这是莉莉妈妈教育的功劳,她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基督徒家庭中,受的都是基督教爱人如己的教育。”杜敏和我谈起莉莉时说出了她的观察和总结。
“是吗?莉莉的确与众不同,我见过很多善良的小女孩,家教也非常好,但是如果处在莉莉这种被强势话语包裹的情境中,往往容易受伤害,但莉莉却很特别坚强乐观,就像一只蜡烛在黑暗中闪耀,燃烧自己照亮别人。”我当时就是这样对话杜敏的。
“马哥,雯雯姐,莉莉!”这声音一听就是悦耳动听的蓝妹子,前省柔道队退役队员的身材让每一个见到她的男人相形见绌,但她的声音却极其甜美,细细的声音,总会给人一种陶醉的感受。
“蓝姐陶姐,奚伟。”莉莉伸开手臂,嘻嘻地挨个拥抱。蓝妹子用她那宽厚的身体结实有力的手臂轻轻的抱住了莉莉,俩人亲了亲脸,陶洁则是笑了笑,身材瘦小的奚伟站在陶洁的身后,咧着嘴,也不上前,还是那样怯生地躲在陶洁身后。雯雯依旧站在我身侧,还是盯着杜敏那副照片发呆。
“雯雯姐,又在想杜姐了。我昨天晚上还梦到和杜姐在这个贝克城堡那次演出呢。”蓝妹子一把搂住雯雯纤细的腰身,亲热的贴着她的脸,从她身上散发的那股火热劲连我都感受到。蓝妹子在水鼓舞工作室专门敲那面大鼓,四姊妹花创业之初敲小花鼓。那天贝克城堡演出现场火爆,不胫而走,在槐城迅速蹿红,由此奠定了槐城水鼓舞之花的地位,凡是庆典或者商务活动,槐花水鼓舞是一项压轴戏。她们的演出计划全年排得满满的,尽管新人舞姿鼓点打的技巧都很新颖很劲爆,但是杜敏槐花水鼓舞却始终是客户优选。为了给姊妹们一个恢复身体的时间,冬季的年会只好砍掉。
“进来看看马哥和高哥他们舞台设计吧。”雯雯顺势也把胳膊搭在蓝妹子身上,一同走进会议室。
灯光打开后,舞台只有一组白色幕墙,但是我打开激光影像之后,栩栩如生的杜敏穿着一身白色婚纱装呈现在雯雯莉莉她们眼前。雯雯突然哭泣起来,陶洁蓝妹子奚伟都眼圈红着,只有莉莉眼泪吧嗒吧嗒地涌出,却搂住雯雯,用纸巾为她擦拭眼泪。
“马哥,您这是在哪儿弄到的?杜敏从来不愿意展示这张照片。”雯雯一边擦拭脸上被泪水弄花的脸,一边疑惑地问我。
“我懂,但是这是杜敏最美的一张照片,我们纪念她只有把最美的杜敏一面展示给大家。”我还想为这张花了高昂费用请软件园朋友公司特意制作的激光照片解释一下理由。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雯雯竟然对我开始发火。
“马哥,这不是展示会,您是在做广告,我们不接受。”雯雯尖锐的语调是我从来没遇见过的,她的确生气了,但是雯雯说完话,扭身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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