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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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
林路由与姬玲珑在土地庙中相对而坐。
毕竟是公事，把领导迎进不远的家中多有不妥——更何况家中那只屑狐狸也不知是否怒气未消。
“那个...是你？”
姬玲珑笑着指了指他们身旁的玉林土地像：“你什么时候长了胡子，本座一开始还差点儿以为来错了地方。”
怪不得她刚刚在外面再次确认了下牌匾才进来，林路由坦诚回答：“因为属下在人间身份是土地庙的守庙人，如果以真身塑像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
“噗呼呼——可是看起来好像我们揭阳城私塾的教书先生，与你的气质相去甚远啊~”
“ヽ(o`皿′o)?！！！
强忍着怒火，林路由开始转移话题：“...所以，尊上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如你所见。”
姬玲珑挥了挥手上新拿的鸡腿，语气理所当然：“视察，视察下属平日的工作状态——这也是年终考核的一项重要指标。”
视察下属？
我看你在视察这鸡腿好不好吃吧？
“那...属下表现如何？”
“好吃。”
“？？？”
“咳咳，本座是说表现得差强人意。”
姬玲珑又啃了一口鸡腿，煞有介事地瞥了林路由一眼：“若是只有这种程度，至多给个‘良’等。”
啧，被爱啃鸡腿的领导教育了。
不过跟这种货色争论显然没什么意义，林路由选择躬身作揖：“敢问尊上，属下哪点做得不足，一定勤加改正！”
毕竟“良”等和“优”等评价的年终奖可不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如果能争取下最好还是争取下的。
听到林路由如此说，姬玲珑那淡紫色的眼眸渐渐弯成月牙，闪烁着莫名的光泽，指了指庙外某个角落的瘦小身影。
“本座扮得女孩儿虽是有些不伦不类，可此时此刻庙外那个女孩儿却是显得货真价实。”
寻着姬玲珑指的方向望去，林路由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抿着嘴缓缓皱起了眉头。
只见那是一个看起来大约十五六岁上下的女孩子，灰头土脸的看不清本来样貌，衣着破烂，在这种初春的天气只能勉强算得上蔽体，双脚被冻得红肿发青，更是连双鞋子都没有。
因为天气实在过于寒冷，她两只胳膊紧紧抱在一起，瘦削的身子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似得。
可她依然没有挪动身子，只是眼巴巴地盯着林路由和姬玲珑所在的土地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路由语气平静，似乎对于她的存在并不奇怪：“那个女孩子啊，一连几日都来属下土地庙前盘桓。”
“那还不上前帮忙，土地救美的时候到了！”姬玲珑把她啃到一半的鸡腿递到林路由面前：“你要不要吃点儿，老是吃鸡腿有些太油腻了。”
“不必，谢谢。”
林路由躲开姬玲珑的鸡腿攻击，抱拳沉声道：“尊上也知我等散仙恩泽凡人的准则。”
姬玲珑托着香腮，盯着林路由眼眸笑着接话：“救急不救穷么？”
“是的，这世间本是如此残酷，有强者便有弱者，有富人自然也少不了穷人。咱们这是土地庙，并非专门托付孩子的义所。天下可怜孩童千千万万，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对于那个女孩，林路由虽是于心不忍，但凡事总要有个度，若是过了这度便不美了。
姬玲珑轻轻点头，表情忽然变得有些高深莫测，与方才的吃货判若两人：“话虽如此，可林仙家有无觉得这女孩子行为异常？”
“...异常？”
林路由略一思索，目光缓缓移向土地庙外的一角，那里摆着一个破碗，破碗中装着早已凝固的清米粥。
“这女孩儿来了几次，不仅从未向我发出任何祈愿，更是连土地庙门都未曾进入过，只是每次都端来一碗清米粥放在土地庙外的角落，然后再默默往庙里看上一会儿，就离开了。”
“只不过，我注意到她每一次再来，身体状态较之前都更差，衣着也更加破烂。应该是遭遇到了什么事。”
“她身上有妖气。”姬玲珑索性不再兜圈子，直接给出了结论。
“...妖气？”
“没错，很微弱。方才若不是我从她身边经过，也不曾察觉。”
“你是说她是...”
“不是你想得那样。”姬玲珑语气笃定地摇了摇头：“她不是妖怪，但她绝对与妖怪有某些交集。”
话到此处，林路由也露出了玩味儿表情，勾了勾嘴角：“既然如此，这件事儿的性质就有了变化。”
“嗯哼~此事必须处理妥当，免得造成更大骚动。”
姬玲珑耸了耸肩，习惯性地往后一仰，差点儿没摔到地上：“林仙家，你道场的椅子连靠背都没有？？”
林路由陪笑着搓了搓手：“嘿嘿，属下自为官以来两袖清风，从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要不尊上给拨点儿钱，我把土地庙翻修下？”
姬玲珑十分有九分地认真地点点头，又啃了一口鸡腿：“本座一向体恤下属的合理需求。”
有门儿？？
林路由连忙陪笑着搓了搓手：“这么说...尊上答应了？？”
“这样吧，林仙家。你去把这个月的薪酬结一下，明天就不要来土地庙上班了，这样你便不是本座属下了。”
姬，玲，珑！！
你坏事做尽！！
...
...
顾芊芊最后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土地庙，就准备转身离开了。
她抿着被冻得乌青的嘴唇，只觉的眼睛有些干涩，当然这并不是因为眼泪——因为眼泪早已流干了。
是风
是凛冽的寒风让她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脑袋混混沌沌的，记得上次吃下那半块窝头还是在三天前，而刚刚放在土地庙角落的那碗清米粥，已经是她最后的吃食了。
下一次...
还能给土地爷进献些什么呢？
也许，她无需再考虑这个问题了，她也再无机会考虑这个问题了。
可母亲她...
咚——
往后走了没两步
她忽然被什么东西一把撞倒在地。
这里...方才有棵树么？
她懵懵懂懂地抬起头，却见到了一张有着完美脸颊，皮肤比女人还要细腻白皙的帅气脸孔。
顾芊芊认识他——他是这玉麟山土地庙的守庙人。
他的嘴角带着和煦的笑意，缓缓弯下腰定定地望着她。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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